第二十章：她的氣質

「這也太沒禮貌了。」孫佳佳在旁邊打抱不平，「千月姐好心好意跟她打招呼，她居然還拿喬！嘖嘖，真是個不知好歹的玩意兒。」

「佳佳，算了。」千月花了半天功夫把怒火壓下去，勉強露出一個算是溫柔可親的笑容，「我始終相信，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有報應。做好事有好報，做惡事有惡報。那位千夜小姐，一定也會得到她相應的報應的。」

說話間，千月就打定了主意。

如果這一次，千夜出來之後沒遇見什麼報應，那她就當一回千夜的報應好了。

孫佳佳沒聽懂，還以為千月真的把希望寄托在了報應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上，有點惶惑：「阿月啊，咱們不能這麼想……」

「沒什麼不能的。」千月含笑，拍了拍孫佳佳的手，「好了佳佳，不說了，咱們等結果就是。」

「那……好吧。」

孫佳佳勉強點了點頭。

另一邊，面試室里。

千夜穿了一身純黑色的風衣進去。走進房間，她落落大方地點頭：「你們好，我叫千夜。」

「千夜，這個名字跟剛剛的千月，倒是很像啊。」其中一個面試官推了推眼鏡，問，「你們有什麼關係嗎？」

千夜微微垂眸，不打算提起這件事：「我和那位千小姐沒有關係。這次回國，我也是第一次聽說她的名字。」

面試官哦了一聲：「回國，這麼說，你先前是在國外發展嗎？」

「是的。」千夜微笑頷首，「在歐美那邊，我用的是英文名。大家都叫我Ellen。」

Ellen。

這個名字，在國外分量不低。

兩個對國外娛樂圈熟悉些的面試官，當場就變了臉色。就連看千夜的視線，也變得不同了。

坐在最邊上的老太太見狀，問了一句：「這位千小姐發展得很好嗎？」

「何止是很好。」其中一個面試官小聲回答，語氣很恭敬，卻也不乏對千夜的憧憬，「如果她堅持在國外發展，成就很可能超過許多國際大模。而且，Ellen還拍過一部文藝片，得了兩三個有分量的電影獎項呢。」

老太太哦了一聲，有些驚異地看向千夜：「那你這是為國爭光了啊！」

「為國爭光談不上，我的力量太小了。」千夜停頓片刻，「不過，我一直希望能夠回國發展。」

老太太嗯了一聲：「落葉歸根，遊子歸鄉，你有這個想法是好事。不過，艾……艾琳……千小姐。」她讀英文的時候結巴了幾聲，對英文發音顯然是不太熟悉，最後索性換了中文，「一碼歸一碼。我們面試官是公平的，不可能因為你」

「我知道。」千夜落落大方地點頭，「剛好，我也很想憑自己的力量爭得一切。」

老太太點頭，眼裡流露讚許：「你有這個心氣，很好。那麼，請你說說自己對莎莉珠寶這個品牌的理解吧。」

「好。」

千夜微微頷首，接下來卻沒有說話。

面試官覺得奇怪，叫了一聲：「千小姐？」

千夜忽然站了起來，把黑色風衣往下一脫。

其他人紛紛抽了一口涼氣，都覺得無比意外。

在那件剪裁合體的黑色風衣底下，是一條美麗而古典的小禮服裙。這件禮服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華貴不可方物，優雅外露，卻又隱隱透著傲氣的味道。

這條裙子，不是每個人都穿得起的。

這和他們剛剛發布的首飾系列，完全是背道而馳。

老太太看著千夜，微微眯起眼睛，眼神凌厲：「千小姐，你在來之前，難道沒看過我們的產品目錄嗎？」

所有評委齊刷刷地看向老太太，眼神里寫了敬畏。

毫無疑問，這個老太太雖然不起眼，卻是他們之中地位最高的。

這也就是說，她可以一言決定千夜的去留！

「我看過了。」面對老太太，千夜沒有一點怯場，恬然點頭，「我知道貴公司新出了『黃道十二宮』系列自由組合首飾，價格便宜，每顆散珠大概只要四五百塊。打折的時候，更是兩三百就可以拿下。」

「你知道。」老太太冷哼，「你既然知道這一點，為什麼還要穿這樣的衣服來面試？你覺得這樣的衣服，是我們幾百塊的入門級珠寶配得上的嗎？」

千夜微笑搖頭：「配不上。女士，我這件裙子是定製款，是從歐洲某個知名設計師手上拿來的，全世界僅此一件。有拍賣行為它估計過價格，大概在五百萬上下。」

五百萬！

這個價格，讓所有人齊刷刷地抽了口涼氣。

看著他們的反應，千夜想想，又加了一句：「美金。」

老太太冷笑出聲：「所以，你穿著一身昂貴的禮服，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如我所說，我是來面試的。」千夜輕笑，絲毫不受老太太的情緒影響，「莎莉珠寶每個季節，都會推出一次新品。上個季節是遠東名品，上上個季節是古法傳承。而三個季節之前，是希臘風情。這三個系列，每一個都很名貴，設計不凡。我看過莎莉珠寶的商品目錄，這些飾品的手工費，每一樣都在萬元以上。」

千夜分析得頭頭是道。

老太太渾濁的老眼裡眸底掠過一抹亮色，不動聲色地問：「哦，那又如何？」

千夜收起笑容：「莎莉珠寶連著出了三個季度的高級珍品，根據貴公司的財報，我斗膽揣測，這幾系列的效益也不錯。按理說，貴公司沒有道理偏偏要在這個季度撤銷那些貴重的產品線，用廉價線取代它。但是，莎莉珠寶這個季度，似乎暫時還沒有推出任何四萬元以上的新品。所以我斗膽猜測，莎莉珠寶是在欲揚先抑，推出一個平價線，再在下個季度或者稍晚，推出系列的高價首飾。我的氣質，和這些高價的首飾更相合。雇我做代言人，對莎莉珠寶有百利而無一害！」

千夜說得認真，一字一句都是底氣。

而她，也確實有這個底氣。

「不錯！千小姐，你是這個行業難得有頭腦的人！」

老太太終於綳不住冷凝的面具，站起來大力鼓掌，老臉一整個地笑開了花。

看著老太太的反應，千夜鬆了口氣。

看來這一次，她是押對了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