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狠毒
慕容離淡淡聽著，並沒有生氣。
相反，他的唇角甚至還勾了抹笑意，氣定神閑得要命。
他的神態，和幾天前的陰森沉鬱，形成了絕佳的對比。
文若雅發泄了一會，很快便氣喘吁吁，累得說不出話來。
等她徹底不說話了，慕容離才噙著一抹笑意，緩緩開口：「看來，文小姐想說的話，已經說完了。」
「我呸！」
文若雅將慕容離話里的幸災樂禍聽得分明，恨恨地啐了他一口，氣得幾乎吐血。
她發達的時候，這傢伙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她面前獻媚。
等她落魄了，他就來落井下石地作踐她……
什麼東西！
「慕容離，我知道我現在落魄了。」文若雅平復一下情緒，陰著嗓子開口，「但你也別以為，你就能來嘲笑我。我是落魄了，可你又有多高貴不成？還不是一樣，被那個千夜整得死去活來！」
慕容離剛開心了片刻，就被文若雅再次戳中了痛處。
他面色陰沉了下，冷哼：「你自己栽倒了，就要來戳別人的痛處？文若雅，到了現在，你還不知道你到底是在哪裡輸給了千夜嗎？」
「慕容離你！」
文若雅氣急敗壞。
慕容離沒管她的情緒，繼續把話說了下去：「你這種人，根本就無法和人好好相處。你也別奇怪，別覺得每個人都是要跟你作對的惡人。說起惡毒，旁人都比不上你的萬分之一。你真正應該做的，不是讓自己變得更惡毒，而是反省自己！」
文若雅聽得怒氣洶湧，張嘴就要罵回去。
慕容離卻早已料到文若雅要開罵。
「你先自己想想。等你想清楚了，再來聯繫我。」
他冷冷地丟下一句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文若雅在電話另一邊愣了好久，心底的怒氣越發醞釀。
只是，被慕容離這麼一說，她心底倒也明白了幾分。
從武能到千月，再到慕容離。
那些和她合作過的人，對她的感情從來只有利用，或者惱羞成怒。甚至就連蘇南辰，在度過了最初的溫暖之後，對她也只剩下一片冰涼……
為什麼他們這些人里，就沒有一個肯好好和她相處的？
或許慕容離那些難聽的話里，也有幾分真實。
文若雅閉上眼睛，有些艱難地低頭。
事到如今，她已經不能再保持當初的高姿態了。
她必須，必須要低下頭，才能活命……
文若雅一咬牙，打電話給慕容離。
慕容離很快接起了電話，語氣淡淡：「想好了？」
「嗯。」文若雅沉聲，「我不會再因為個人情緒，而壞了我們的大事。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很好。」慕容離不動聲色地贊她一句，「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
文若雅沒回答，臉色有些怔忡。
怎麼辦？
是啊，她還能怎麼辦？
眼下，她已經將蘇南辰得罪得徹徹底底了。即便在蘇南辰沒有恢復記憶的時候，她在他面前的一席之地，也已經所剩不多。何況是蘇南辰已經恢復記憶的現在，蘇南辰對她，一定是更厭惡了吧……
更何況。
更何況，蘇南辰還知道了小安的身世。
武能那個混蛋！臨死，還不忘給她挖個大坑！
想起這件事，文若雅忍不住死命咬牙，原本還算娟秀的五官隨之扭曲。
慕容離在電話另一邊，看不見她的表情。
半天沒聽見文若雅的回答，他有些不耐煩了，敲敲桌子問她：「怎麼，你還沒想好嗎？」
「……我想好了。」文若雅陰著臉開口，「我打算把蘇南辰給我的房子賣掉，離開這裡。」
「離開？」慕容離聽得嗤笑出聲，「文若雅，我真沒想到，你的計劃居然這麼幼稚無知。你以為，蘇南辰的房子有那麼好賣？他有一千一萬個辦法凍結你的銀行卡，凍結你的房產交易！只要他不想讓你走，你就得留在這裡，乖乖聽候他的發落！」
這話，話糙理不糙。
文若雅聽得一陣扎心，咬著牙問：「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慕容離冷哼，「你回到別墅里去，等著這件事結束。」
「回去？我怎麼能回去。」文若雅焦慮地走來走去，宛若困獸一般，「你也說過了，那是蘇南辰的別墅！別墅里伺候的下人，也是蘇南辰找來的！我現在回去，不是等於找死嗎？」
「死？你以為，你能那麼容易地去死嗎？」慕容離不屑地哼，「別做夢了。蘇南辰要麼不跟你計較這件事，要麼就得一點點地整死你。放心，他不會忽然要了你的命，只會零零碎碎地折磨你，讓你把這段時間的賬全都還回來。」
文若雅聽得心驚肉跳，忍不住攥住了掌心：「那、那我該怎麼辦？」
「我不喜歡把話說第三遍。」慕容離有些不耐煩了，「回到別墅里，等著蘇南辰的下一步動作，就是這樣。」
回去？
就這麼簡單？
這樣做，真的可以嗎？
文若雅眼底一片茫然，又慌又難受。
可是眼下，除了慕容離的辦法，她確實是無路可走了。
而文若雅對自己的本事，也算是心裡有數。
她的心機不足，狠毒卻有餘。比眼力，比計謀，她遠遠不如慕容離。
對她而言，按慕容離的主意去做，是最好的選擇，沒有之一。
「……我知道了。」
文若雅最終咬牙，答應下來。
「很好，算你聰明。」
慕容離冷哼一聲，隨手將電話掛掉。
嘟嘟嘟……
聽筒里傳來忙音。
那忙音冰冷無比，一如現在，文若雅的內心。
文若雅攥著手機，僵硬地上了那輛明黃色的保時捷、回到別墅。
別墅里，張嫂正在打掃。
看見文若雅，張嫂的表情有些奇怪，低下頭默默幹活。
文若雅也沒有注意張嫂的舉動，脫了鞋子，就要回房間去休息。
張嫂想了想，最終還是叫住了她：「文小姐。」
「怎麼？」文若雅不耐煩地皺眉，「你有事嗎？」
「這……是的。」
張嫂遲疑了下，點點頭。動作之間，露出額頭上的一塊淤青來。
文若雅看得皺眉：「你額頭上的那塊傷，是怎麼回事？」
張嫂摸摸額頭，嘆氣：「別提了，文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