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青藤(一)
在淮上的東胡與慕青藤早晚一戰,這一戰決定著東胡能不能還進軍神木,決定著神木是不是被神族所詛咒翻不過身來,東胡自己也是十分的明白,整個東胡的年輕人全都加入到戰局來,那些輕而易舉搶來的東西都是他們曾經的夢寐以求,或者說是續命的良藥。
所以哪怕是豁出性命,他們也要在下一個風雪來臨之際,為家裡的人囤積足夠的糧食。
遠在爍風的秦木卓還與新任的聖主在一起談起此事「我四姐來信說,青藤不日就會與東胡一戰,看樣子東胡的勝算不會太大的,其實要是叫東胡勝利的話,那該多好,咱們神族的威望也會更甚,咱們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看他們爭鬥,到最後漁翁得利。」
「清河是不會同意的,那裡還有那麼多的千機衛呢,此時的東胡要是勝利的話,就一定會被激發凶性,到時候是神木就會像大金一樣滿目瘡痍,百姓們生靈塗炭,咱們神族最心懷天下的公主,怎麼弄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咱們的士兵們可是磨刀霍霍呢」秦木卓撇著嘴的說道,其實她也不希望還有什麼戰事的發生,和平是最好的,即便是磨刀霍霍的神族士兵,如果能不流鮮血的重回常羊山誰由不願意呢。
「就怕最後青藤那裡出問題……」慕語還感嘆的說道。
是呀就怕到最後是慕青藤出了問題,慕青藤,慕青藤,外面的傳言那樣的厲害,我們也願意相信你,可是這樣的相信,在隨著時間的流逝,隨著相互的不同信息都慢慢的減弱,但願,這些都是妄言。
東胡的營帳之內,胡主安慶斐,滿腹心事「先生,咱們這次可是背水一戰了,剩了以後什麼都好說,要是敗了話,恐怕東胡就此一蹶不振了」
「胡主早就應該想到,當時起事的時候,就應該知道,咱們從來都是背水一戰,神木從來都不是一塊好啃的骨頭,咱們如今也算是集結了二十萬的大軍,成敗也就在此一舉了」
東胡此戰若輸,怕是十年以內都翻不過身來了。
廣袤千里的草原,即將迎來雨季,成群的牛羊都是老弱婦孺在看管,有時候看不及的,還會跑丟一兩隻,可是這個時候,大家也都並不在意了。
這一兩隻的牛羊,怎麼也沒有那些中原東西來的有吸引力,東胡要是如同中原就好了。
神木舊曆146年,八月三日,淮上戰場遮天蔽日,這個時候就不是,看誰的小心思多了,只能大家拼人數,拼誰更兇狠,拼誰能堅持的更長,拼誰的身後,還會有源源不斷的供給。
慕青藤更是身先士卒,此戰役短短的三天,整個淮上的戰場就橫屍遍野,難分勝負,一群群的士兵們前赴後繼,踩著無數的屍骨,沒有了生死的懸念。
爍風,大金,神木,甚至連越澤都在焦灼的等待著這場展示的結果。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後來慕青藤以舉世無雙的毅力,三天三天不下戰場,整個戰袍都染成了血紅,安慶斐被他一刀斃命,整個戰士才就此終止。
東胡二十萬大軍也已經所剩無幾了,上元帶著僅剩的人,倉皇的退回東胡,本來東胡之戰到此為止,蘇陌遺還想把上元接回來。
可是茫茫草原的大雨就在胡主安慶斐身故以後,瓢潑而來,那些被掩埋的糧食,就此的露出土面,整個東胡恍然。
他們信守的什麼,堅持的什麼?死傷無數,此戰為何?
那些遍天的哭聲,到最後還是留住了上元的腳步。
這裡是他父親的故居,這裡是他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地方,這裡的子民其實熱情好客,這裡其實沒有那麼壞的,並不是人人都是土匪,但凡是有一個好的胡主,他們也不至於淪落至此。
去信給了蘇陌遺,說他要留在東胡,看這裡再次的繁榮,想讓這裡的百姓們,也不畏懼風雪,也有片瓦遮身,有飯吃,能吃飽,有衣穿,能蔽體。
蘇陌遺未曾勸解一句,百名千機衛帶去了紡車與種子,東胡自此交給了上元,千機衛中倒還是有慕名的女子,自願的留在東胡,不管是上元喜不喜歡,都說是侯爺的命令,而立之年的上元,終於還是紅了老臉成了家。
而神木在此次大戰以後,唐建元神清氣爽,一直縈繞在心頭的不郁,全都煙消雲散,慕青藤帶兵返回,一路之上無數的百姓出來歡呼。
這是他自己打下的土地,這是為他而來的歡呼,久違了,這屬於自己的榮耀。
「稟侯爺,淮上士兵,燕山府士兵,都沒有留在原地,全都跟著慕將軍進皇都了……」
千機衛來報的時候,蘇陌遺一點都不驚訝,慕青藤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要是還沒有自己的心思的話,才是不對了,可是為什麼唐建元還不知道?
「知道了,叫千機衛仔細的看著動向」
「是」
千機衛應聲而下。
慕金橙看遠方,此時已經近了黃昏,外面的老鴉呱呱的飛走,偶爾有別家的炊煙悄悄的升起,這皇城裡還是一派祥和的樣子。
「你說她這樣是要進攻皇城呢?還是要逼宮?」
「你們家的這位三公子,心思叵測,本侯可猜不出來」
二十萬的兵馬,其實並沒有隨慕青藤進城,全都等在了皇城的外面,慕青藤隻身一人回宮復命,本來唐建元還為他準備了盛大的接風洗塵宴,城牆之上還等著他呢。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這位將軍一個人一匹馬就回來了。
眾朝臣們都說,這是青藤建軍遵守禮儀法度,不帶兵甲進城,以示自己的忠貞,可是蘇陌遺卻知道這是要逼宮,逼宮若是不成的話,恐怕這城外的20萬大軍就要攻進城裡了。
神族的三公子難道還要像爍風那樣嗎?
慕青藤不相信,可是常遠的信息還沒有來,現在只知道的情況是,卻是陛下曾經出過宮,寵幸過一民間的女子,其餘的還沒有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