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再見（完結篇）

巨樹因為接收到白知素傳來的木之法則，情況穩定了很多，那些綠葉生長出來之後不再掉落，只是掛在那樹枝上隨風搖擺著。

枯木已然回春，而她白知素，也已經回來了。

當她看到巨樹邊上的那個無字碑的時候，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這個碑是誰為自己而立的吧，那個時候的自己，在一些人的眼中，便是如此的死在了這裡的。

「我走了！」手掌撫摸著巨樹的樹榦后，白知素卻準備動身告辭了，她有太多的人想要去見一見的。

巨樹沒有回答自己，只是搖擺著樹葉，似乎在歡送著白知素的離開，她回來了，而自己重新活了過來，都挺好的。

回去的路上，白知素的速度很快，漫天的疾風也阻擋不住她想要回去的心，而當她降落在白家門口，看著那巍峨的牌匾的時候，忽然有些淚目起來。

這門外面，還掛著她那日成年禮的紅燈籠，當自己的死訊傳回去的時候，她的爹娘該是有多麼的傷心，甚至不願意承認自己的死亡。

他們許是希望時間能夠停留在自己成年禮的那一日吧，所有的一切都是順順利利的，她也鮮活的陪在他們的身邊，而不是一個告別之後，再也不見。

白知素回來的時候還是清晨，進入白家之後，還沒有什麼下人，這個時候，她的娘親應該也還是在睡眠中吧。

來到綾羅的屋子面前，裡面有兩個人的呼吸聲交纏在一起，不是很平穩，似乎被什麼噩夢而困擾著。

「又夢到素兒了？」在她想要敲門的時候，卻是聽到了裡面她父親的聲音，兩人的睡眠如此的淺嗎，這般便醒了。

「嗯，我夢見她在說，讓我們等她回來。」十年的時間，在綾羅的臉上不過是留下了些許的歲月的痕迹，卻依舊美艷動人。

依偎在白滄海的懷中，綾羅眼中的痛苦不加掩飾，即使十年，也無法磨滅自己心中的疼痛感，那是自己的寶貝閨女啊，連最後一面都來不及見，她便這般離開了他們嗎。

不，她不願意相信，素兒一定是安穩活在什麼地方，她都說了讓自己等她的，素兒向來說到做到，一定會回來的，她只要繼續等下去就好。

「放心吧，無論多久，我都會陪你一起等下去的。」白知素的離去對白滄海而言何嘗不是一種極大的傷害呢，只是他在悲傷的同時還要顧及綾羅的心思，感情的流露是內斂而壓抑的。

「爹爹，娘親！」將裡面的對話聽的清楚的白知素，早已經濕潤了眼眶，只是呼喚著兩人。

「是誰，誰在外面，滄海，滄海，我好像聽到了素兒的聲音了。」綾羅的聲音有些激動，手指更是不自覺的陷入了白滄海的胳膊中。

「嗯，我去看看，別急，別急。」這種感覺綾羅已經感覺到很多次了可是每一次白滄海都是會不厭其煩的開門去看看，因為他和綾羅一般，都希望一推開門，就能看到那個對自己笑著的女兒。

只是這一次，不等他去開門，門便被人從外面打開，第一縷陽光鋪灑大地，逆光而站的那道影子，讓白滄海閉上了眼睛。

「綾羅，回來了，我們的女兒，回來了。」

「爹，娘，素兒回來了！」撲到兩人的懷抱中，白知素眼中的淚水再也止不住的流淌著。

是她有愧這兩人，讓他們整日為自己擔驚受怕的，甚至做出了如此的決定，哪怕拯救了整個大陸，若是自己真的生死了，卻是對不起這對生她養她的父母了。

沐浴在日光中的宮殿是壯觀的，大帝依舊健在，安穩坐在他的寶座上，而某一座宮殿中，卻是掛滿了紅綢。

她最愛紅，總是著那一身紅衣，如一團火，從一開始就猛烈的在自己的心中燃燒著，哪怕至今那團火也沒有熄滅的跡象。

而他，卻是日日期盼著，那火可以燃燒的更加熾烈一點，彷彿只有這般，自己才能偽裝成她還在自己身邊的模樣。

那日他本該隨他去的，可是那蒼穹卻說，她和白曉之間的契約還在，應該沒有真正的死去，只是前往了何處他也不知曉。

所以他不敢走，怕自己走了之後她卻回來了，他只能守著這沒有她的世界，滿身孤寂的等待著她的回家。

楊莫言的手上纏繞著一根月光花項鏈，是當初他送給白知素的成年禮，那日她化為粉末消失之後，那根項鏈卻是留了下來。

是她捨不得自己難過，所以留了一個念想陪著自己嗎，他固執的認為這根項鏈上沾有她的氣息，可是這終究不是她。

他只能日日夜夜的拿著這個死物，一點點的回憶著自己和她的曾經，十年的時間，足夠他回憶彼此之間的點點滴滴了。

可是他卻忽然覺得，自己和她之間的回憶太少了，少到他哪怕回憶起所有，也覺得一天的時間依舊剩餘了很漫長的一部分。

窗戶邊上的紅綢被吹動，撩在了他的手背上，很柔滑的觸感，也有些癢，就如同她的手指一般，卻沒有她身上的那讓他眷戀的溫度。

「十年了，你是不是也該回來了，我等的夠久了，我怕自己已經控制不住自己去尋你了。」想要尋她，自己也得死，而若死後能后見到他，他願意現在就去死。

為了那一份虛無縹緲的希望，他等到了如今的時候，可是他真的等不及了，一日又一日的，沒有她的歲月，他真的過不下去了。

「可若你去尋我了，我便尋不到你了。」有誰的聲音響起，那般的熟悉，那般的輕柔，讓他那顆死寂的心，忍不住的跳動著。

手背上冰涼的觸感沾染上了溫度，鼻尖瀰漫著淡淡的香氣，楊莫言睜開眼，通紅一片，可是在他那不算清晰的視線中，她卻看到了那個拉起自己的手對自己笑的美麗的女子。

「是你嗎？」問著，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要碰觸她，卻又在即將碰觸到的一瞬間停住。

他怕這只是她的幻覺，而被他碰觸到之後就會消失，雖然手背上的觸感是那麼的真實，他卻有些不敢相信起來。

「是我啊！」主動將自己的臉放入楊莫言的手掌中，看著這個滿臉憔悴的男子，白知素勾起了艷麗的笑容。

她回來了，所以往後餘生，他和她，再也不會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