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忘初心

周防尊的眼神犀利而冰冷。

只是在他視線碰撞在張子楓那張嬉皮笑臉的剛毅臉時，他靈魂彷彿受到了一百萬的重擊。

「喂，梅子姐!那傢伙為什麼盯著我看呀，」擋在張子楓面前的沈汐汐就差點水化了。

「冷靜，他來了！」梅子緊張道。

只看見周防尊在萬眾矚目下邁動了修長腳步，直徑而來。

可是就在途中，他突然又停了下來，神色憤怒而透露出震驚。

原來只看見在人群之後的張子楓對他搖了搖頭。

意思非常明顯。

不要靠近我！

周防尊劍眉一皺，雙拳緊握，最後收回了眼神。

看到這裡沈汐汐拍了拍胸脯，抱著梅子雙腿發軟，道，「梅子姐，我還是算了吧，你剛剛看到他眼神了嗎，太嚇人了。」

「這小子幾年不見，已經這麼成熟了嗎？」角落的張子楓苦笑。

原來時間過這麼快了呀。

看起來華夏那些青伢子們似乎都已經成長不少了。

「這裡看不能待了，回車裡睡個覺吧，」張子楓暗暗道。

他在華夏只是想低調行事，而且這事情並不光彩。

曾經身為華夏退役最強兵種，亞斯蘭戰神名人堂的神話人物。

如今竟然做保鏢，這讓曾經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小崽子們知道，怎麼想？

可是就在張子楓剛剛走出大門口時，迎面走來一男一女，頓時張子楓神色有了一些變化。

只看見正是身穿晚禮服的張雪倩和他的未婚夫「秦明！」

秦明也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張子楓，臉色頓時刷的沉了下來。

對於上次張子楓利用警花韓千希把自己暴打一頓，他可懷恨在心。

而張雪倩原本因為秦明願意帶自己來這麼奢華，神聖的酒會而高興。

可是在看到迎面而來的熟悉既陌生的張子楓時。

高興變成了詫異。

詫異之後是厭惡！

「你怎麼在這裡，不會是在跟蹤我吧？」張雪倩紅唇緊咬，眼睛里有擋不住的憤怒。

秦明挑釁的攬住張雪倩的腰，彷彿是在宣布主權似的。

沒有回答張雪倩的多疑，張子楓至始至終在張雪倩面前都表現的極其冷漠。

人是會變得。

張雪倩變了，他張子楓也徹徹底底變了。

十年前他是個不自信，固執己見的少年。

今天他是大魔王，殺人不過頭點地的張子楓。

他和張雪倩已是兩個世界，兩個境界的人。

張子楓雙手插在褲兜，無視了這個曾經把自己當成她世界的妹妹。

「站住！」張雪倩追了出來拉住張子楓道，「你到底是還沒有放下當年的事情對吧？」

「當年？」張子楓冷眸側視，語氣何其冰冷無情。

那是一個傾盆大雨的晚上。

少年握緊拳頭不知所措，還有那個在少年面前嚎啕大哭的少女。

少年不知道他做錯了什麼，他只是記得當年少女的話狠狠重傷了他。

曾經那個「當年」是根刺。

不過現在它已經被連根拔除了。

「對於當年我對你說的那番話，我很抱歉，不管你是放不下那段畸形感情，還是說你在報復我，我再一次道歉，對不起。」

張子楓沒有回答，神情冷漠。

張雪倩嬌軀一顫，抓著張子楓的手臂僵硬在了空氣中。

「你可能誤會了，當年的那個張子楓已經死在了他手裡，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另一個人！」張子楓淡淡道。

一股失望和憤怒漸漸縈繞在張雪倩心尖。

當她再抬起頭，仰視面前這個男人時，忽然覺得他好陌生。

她竟然有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

「那……那最好不過了，」張雪倩尷尬，回到了秦明身邊，情緒莫名低沉起來。

就在她準備離開時，張子楓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作為你哥哥，雪倩，我給你一個忠告吧，雖然你聽不進去！」

張雪倩停了下來，秦明卻眉頭一皺，冷冷盯著張子楓，道，「你想說什麼？」

張子楓無視了秦明的威脅，自顧自道，「追求你想要的生活和地位沒有錯，可是如果這條路一開始就是錯的，只會一錯再錯。」

言罷，張子楓大步流星走出了酒會現場。

「轟！」

張雪倩手心冰涼，她從張子楓的眼神和語氣已經讀到了一切。

原來……

自己在他面前竟然如此不堪嗎？

市儈？

愛慕虛榮？

憤怒不已的她眼角淚花直流。

她追求更加優秀的男人又有什麼錯。

總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和未來交託在一個註定默默無聞的「他」身上吧。

二樓走廊，身穿黑色女士西裝，長發盤起的魏雪妍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這時，周防尊出現在了魏雪妍身後，

「魏總，」周防尊道。

魏雪妍回眸，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但是很快反應了過來，職業性微笑道，「周先生，放心吧，有我們在，這場酒會會很安全的。」

二人都是心高氣傲之人，站在一起整個氣氛尷尬無比。

「我對魏總和魏氏安保公司的辦事能力非常放心，我是另有一些事情想要問。」

魏雪妍柳眉微蹙，不解道，「什麼問題？」

周防尊狹長的眸子望著大門外離開的那道高大而孤寂的背影，嘴角竟然勾勒出一抹笑道，「您身邊那位先生，什麼時候出現在慶海市的？」

「你指我的保鏢？」魏雪妍臉頓時紅了起來。

畢竟她可是堂堂魏氏安保公司的總裁，因為接連三次遇襲，讓她在業界非常尷尬。

她認為周防尊是在懷疑她和她公司的能力。

畢竟她魏雪妍請保鏢竟然還要請公司之外的，這實在說不過去。

「剛來幾天，」魏雪妍握緊粉拳，還是選擇如實回答。

「幾天呀，」周防尊說出一句耐人尋味的話，「那不打擾了，魏總接著忙。」

當下周防尊大步流星離開了，從他步伐和吐息可以明顯感受到，他身手非常不一般。

張子楓摸了摸口袋，面露苦澀。

「這煙不夠抽呀！」張子楓將空煙盒隨手丟出，精準射進了十幾米開外的垃圾桶。

「抽我的吧，」這時一道冰冷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只看見一位身穿銀色西裝，身材筆直挺拔的冷俊男人掏出「特製」雪茄。

此人正是周防尊。

張子楓輕輕瞥了一眼周防尊，接過「特製」雪茄，並沒有任何驚訝。

「我記得你不抽煙的，為什麼身邊還帶著我喜歡的雪茄？」

周防尊此時再也沒有了初時登場的冷傲，現在他更加像一位謙虛的學生。

他非常熟練的給張子楓點燃「特製」雪茄，方才道，「因為我的工作本來就是給教官您點雪茄和存放雪茄的呀，七年如一日，不忘初心。」

七年時間，不管世界怎麼變，周防尊還是七年前那個把張子楓當成自己信仰的青伢子。

張子楓嘴角不禁浮現出一抹苦笑。

「可是我已經跟華夏沒有任何關係了，你是不是忘記了，七年前我便離開了華夏，成為傭兵了。」

「或許當年我應該跟您一起走，也不用在這裡碌碌無為，」周防尊狹長眸子閃過一絲憂愁。

媒體都說他是得到全世界祝福的男人。

可是只有他清楚，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的追求和夢想已經隨著張子楓突然的離開而毀滅了。

信仰不再了，做什麼都不再具備任何意義。

「知道嗎，教官，我曾經恨過你，恨你一聲不響離開了我們，」周防尊不擅長說謊，有話直說是他的性格。

張子楓狠狠抽了一口久違的雪茄，隨著這熟悉的煙草味感覺，記憶彷彿回到了曾經，眸子儘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故事。

「至少您應該把我也帶走，」周防尊又道。

他不知道當年張子楓為什麼突然離開華夏，成為傭兵界的一份子，不過他知道，如果張子楓願意帶著自己，或許……

他就不會在這個虛偽的世界被酒肉侵蝕。

男人就應該做些拋頭顱灑熱血的大事，不是嗎？

但是看到張子楓竟然再一次出現在慶海市，竟然還是保鏢。

他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失望。

高興的是自己的信仰終於見到了。

失望的是他竟然不再是曾經的戰神。

望著張子楓側臉，周防尊欲言又止。

直到張子楓突然道，「其他的臭小子呢，現在怎麼樣？」

周防尊道，「他們一部分因為您的離開，選擇了退役隱姓埋名，一部分已經成為了華夏的頂樑柱了。」

「哦，對了，裴軒轅現在跟我在一起，不過他並不知道您的存在。」

「裴軒轅？」張子楓苦笑道，「算了，別讓他知道了，那小子就跟頭牛似的，知道了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

周防尊淡笑道，「也是，畢竟……當年你突然離開，他可是差點把兵營掀翻的慫恿者。」

「行了，做你的事情去吧，我現在只想低調行事，別讓人看見了，」張子楓揮手。

「那教官，我們留個聯繫方式吧，以後……」

「不用了，我們還是盡量不要聯繫，」張子楓果斷道。

周防尊一怔，眉頭一皺在張子楓面前鞠躬，尊敬道，「那就不打擾您了。」

言罷周防尊環顧四周，確定無人之後方才快步消失。

「這古巴雪茄還是那個味兒呀，」張子楓搖頭感嘆，一句話耐人尋味兒。

而就在這時候，張子楓殊不知角落，一道倩麗的身影將二人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