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第258章 對他恨之入骨
傅雅軒被他沉銳的眼眸瞧得心頭髮慌,連忙低下頭去,崔穎炎此時才發現自己逾越了,趕緊移開目光,說:「你……還好嗎?」
她點點頭:「一切都很好,多謝皇上關心。」
「雅軒,朕知道這次陸洲之行,你受了很多苦。朕說過,如果你有什麼事,一定要跟朕說,這個世界上,沒有朕辦不到的事。」當他說出這句話時,深沉的眸光是盯在她古典秀致的嬌顏上。
她昂起俏麗的下頷,沒料到他靠得那麼近,一縷柔軟的青絲彷佛絲緞般滑過他的指尖,殘留了一絲似有若無的馨香。
「皇上的好意,雅軒心領了。」傅雅軒的心裡像有頭小鹿在亂撞,不禁往後退了兩步。
皇上寫滿情意的眼眸,她豈是看不見,一個念頭冷不防地閃進她的腦里。她何德何能,讓皇上對她另眼相看?
「今天的雪下得特別美,你陪朕到前面賞賞梅花吧。」崔穎炎淡然說著,就像跟一個老朋友閑聊。
皇上的命令,傅雅軒嫣能拒絕。
天空下著薄雪,隨著風向,朵朵飄飄洒洒,花園內不再有百花爭艷的景象,只有梅林朵朵白花緩緩綻放的清香怡人心性。
看風景,賞梅,至少也得找個陽光明媚的天氣吧,雪花紛飛的日子?傅雅軒有些後悔了。
「這片梅林中,有一湖溫泉,清澈見底。小時候,朕和墨耀常來此嬉戲。」崔穎炎走到一棵柳樹下,俊美的臉龐,俊朗洒脫的風采引人注目,風吹起他的衣袂,令他幾乎和一片美景融在一起。
傅雅軒看看他,又看看頭頂上的梅花,忍不住伸手撫上枝頭初綻的白花,竟看得痴了——那片片的花瓣,彷彿成了崔墨耀的化身。
他震驚地看著她,被凍紅的臉,像塗了層胭脂似的,美麗極了,他的眼神有了變化,變得貪濫,狂野。
「皇上,有一件事,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傅雅軒眸光冷清地回應崔穎炎的凝視。
「說吧,朕不會怪罪於你。」他臉上泛著微笑。
「皇上……皇上與皇后之間,是不是有些誤會?」傅雅軒費了很大勁,才把話說完。
「墨耀跟你說了?」崔穎炎的眼神中透著落寞。
傅雅軒輕輕地搖頭,淡淡一笑:「朝上的事,他從來不跟我說。是剛剛母后提起,我覺得母后說得極有理……」
「母后一定是說皇后是個賢惠的皇后,皇后對朕忠貞不渝,是朕誤會皇后了。」他冷眉一揚,笑道。
雅軒直為他的話鼓掌,跟太后說的果然意思一點不差,不愧為兩母子。
「皇上,我是不想皇上錯怪一個好人,也不希望放過一個壞人,希望皇上把這件事查清楚,再下定奪。」
「朕……會考慮你說的。」他溫文一笑,更添一抹瀟洒。
「皇上,時辰不早,我也該回府了。」傅雅軒盈盈一福,緩緩退去。
最後,傅雅軒轉身離去,投入漫天大雪中,銀柳堆雪,觸目無不是寒涼的景況,恰似崔穎炎此時的心情。
這樣的女人,為何不讓他早點遇上?
驀然,他臉色僵硬,心頭彷彿突然被人挖空了一樣,淌著鮮紅的血,好疼!
「雅軒!」他終於還是忍不住追上去喊住她。
「皇上,有什麼事?」傅雅軒在雪地里愣立著,任由雪花不斷地飄落在她的身上,在斗蓬上漸融成水,濕了她一身。
他動作優雅緩慢地走近,隨手拍去沾黏在她斗蓬上的細雪,唇畔忽地揚起一抹淺笑,深邃的鷹眸緩緩落在她的眼眸上,輕輕地說:「雅軒,只要你幸福,要朕……做什麼都可以。」
傅雅軒愣愣地看著他,久久不能回神,就像,從來不認識他一樣。
「朕這樣說,讓你增加心理負擔了嗎?那就當朕沒說過,快點回去吧,別讓墨耀擔心。」他的笑容,依然是那麼燦爛,宛如那開得燦爛的梅花。
傅雅軒已分不清,遠處一片白茫茫的,是雪花,還是梅花!
她恍然不覺侵透入骨的冰冷,心裡泛起的酸楚,被哽在喉嚨。
「再見!」傅雅軒避開他直視的目光,不想教他看見自己脆弱的模樣,轉身大步離去。
穎炎,對不起,我知道你對我的好,我會永遠記住的,這輩子我怕是還不清了,下輩子一定還給你,一定……
傅雅軒不是多情的人,因為她知道,多情要比無情苦!她是個聰明人,當然不會自尋煩惱,有時,她甚至還可以很絕情,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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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超乎尋常的清靜。
自從從陸洲回來后,崔墨耀就再沒有出現在她面前,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她一直等一個機會,一個逃走的機會,她不會一輩子受崔墨耀的欺壓,她可是一個新時代的女性。
翌日,王府里的守衛更加森嚴了。丫的,難道崔墨耀知道她要逃走,所以加強了防衛?
那她逃走的計劃只有暫緩了,只要崔墨耀沒來騷擾她,她倒是很樂意頂著奕王妃的頭銜,享受資本主義的榮華富貴。
在這裡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用聽課,不用作業,可以睡到自然醒,吃再多也不怕胖,這裡的奴才比家裡的傭人要聽話好使……
太多的好處加起來,就成了一個留下來的理由。
閑來無事,晒晒太陽,做做運動,彈彈曲子跳跳舞,扮成男人上館子,下賭坊,閑閑逛逛又一天。
今晚有月,夜深人靜時,傅雅軒靜靜地坐在房裡的長椅上,望著窗外圓月照進來,總會想起一句話,人月兩團圓。
可月載載月月圓,人呢何時能團圓?
越是這個時候,人就越傷感。
這時,她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她緩緩抬起頭,就見有門被推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走進來。
他的臉,痘痘已經不見了,一如以往的毫無瑕疵,俊美得令天下女人為之嫉恨。
她很想問問他,用的是什麼中草藥,效果可以這麼快而好。
看見靜坐在月亮中的倩影,他愣了一下,隨即恢復平靜。
倒是傅雅軒吃了一驚,警戒地問:「很晚了,你來做什麼?」
崔墨耀神情嚴峻地走近她,冷冷地問:「你昨天見過皇上?」
「是的,我在御花園碰巧遇到皇上。」她平靜地回答。
「你們說了什麼?」他的語氣沉冷,妒火正無情地啃噬著他的心口。
「只是簡單的問候。」為什麼她感覺自己像個囚犯一樣,讓他審犯式地盤問?
「是嗎?」崔墨耀冷哼一聲,猛然擒住她纖細的手腕,惡狠狠地眯細黑眸:「如果只是普通的問候,為什麼本王和母後為皇后求情,皇上無動於衷,而你只是簡單的問候,皇上就把皇後放出來了,還為她平冤昭雪?」
「這不是很好嗎?皇后是無辜的。」傅雅軒抬起美眸,怔愣地看著他,她的手腕被他握得好緊、好疼,但她出不了聲喊疼,心裡就像有幾千萬根針在錐刺一樣。
「你在宮裡到底做了什麼,說!」他結實的手背上,隱隱浮動著青筋脈。
「你什麼意思?」她柔嫩的嗓音有些破碎。
「本王什麼意思?」他冷笑,笑意之中,含著埋怨之意。
她怔了怔,終於,有些明白了,她直勾勾地看著他問:「你懷疑我跟皇上……」
「難道不是嗎?崔穎炎對你有意思,這個你知我知他也知。你是故意接近他,故意勾引他?」
「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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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說完這句話的同時,一陣冷風驀然向她襲來,才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經把門甩上,將她擒住,強硬地按在長椅之上。
「你嫁給我以後,一直不安於室,你還想要什麼呢?崔穎炎給得了你的,我也可以給你,就算是你想當皇后,我也一樣可以把你捧上去。」
「不!」她別開美眸,拒絕回答他這個尖銳而且敏感的問題。
但這在崔墨耀看來,是她想維護崔穎炎。他什麼都可以讓給大哥,唯獨是傅雅軒,他太在乎。
他系好衣帶,轉出出門,抬眸看見了一輪飽滿的銀月高高地懸挂在暗夜,心痛地閉起雙眼。
他想過要捏死她的,但他下不了手,他傷了她,他的心,卻如刀割般痛。
傅雅軒終於明白,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命韻兒做了很多鏢靶,在鏢靶上畫上崔墨耀的卡通頭像,一支一支,將飛鏢插入他的心臟。鄭重聲明一下,她主要是學飛鏢,泄私憤是其次哦。
玩累了,她走出窗外透透氣,卻沒想到見到了一個再也想不到會見到的人,何文頌竟然回來了,而且正朝這邊走來。
她這個王妃,看來是可以退休了,替補的,來得還真快。
何文頌一身華貴,打扮得嬌艷無比,穿堂入室,眼神中彷彿這王府就是她所管轄的,而傅雅軒只不過是這裡暫住的一個不速之客。
「傅雅軒,看見本妃還不下跪?」囂張跋扈的何文頌仰起下顎鄙睨,彷彿眼睛長在額頭上。
「我怕你受不起,會折了你的壽。」傅雅軒冷著臉也不看她。來炫耀什麼?
「大膽,我是堂堂皇上親賜的一品妃,你給你跪下。」何文頌嬌喝。
「一品妃還是個妃,不好意思,姐姐比你先入門,怕是這禮,還得由妹妹下姐姐下喲!」傅雅軒嫣然一笑,頗有輸人不輸陣的較勁意味。
哼!她傅雅軒可不是好欺負的,若論強詞奪理,她敢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
何文頌冷冽地掃了她一眼,目光落在牆上的鏢靶上,眼中有一閃即逝的笑意,卻沉喝道:「傅雅軒,那是什麼?」
「妹妹看見是什麼,就是什麼!」傅雅軒回答得輕描淡寫。
「大膽!你這是承認了對王爺使巫蠱之術?」何文頌挑眉。
「你管得著嗎?」她冷笑了聲,大有諷刺的意味。
「你……來人,把這個巫害王爺的人給我綁起來。」何文頌氣得發抖,大吼。
何文頌身邊的幾個侍從走上前,卻不敢動分毫,何文頌也不敢動手,因為傅雅軒的本事,她是領教過的。
「現在是一品妃命令你,綁了她,動手!不然本妃讓你們通通滾蛋。」何文頌拿起桌上的一個杯子摔在地上,氣勢如虹。
幾個侍從不敢不動,沒有人敢得罪何文頌。就在幾個人七手八腳要抓住傅雅軒的時候,傅雅軒退後兩步,雷霆萬喝:「大膽,你們敢對我無禮?」
「有何不敢,上!」何文頌冷睨她一眼。
「太后的免死金牌在此,見此金牌如太后親臨。」傅雅軒冷冽地掃了眾人一眼。
幾個侍從嚇得臉如死灰,噗地跪倒在上,何文頌看得呆了,那金牌竟然是真的,太后居然把這麼貴重的東西,賜給這個窮山惡水出來的刁民,簡直可惡之極!
「安平一品妃,見到太后還不下跪?」傅雅軒冷哼。
何文頌心不甘,情不願地下跪:「妹妹有眼不識泰山,求姐姐饒命。」
這臉兒變得還真快,敢情她學過變臉?剛才的氣勢不見了,一副楚楚可憐相。
「饒了你,你剛才可沒饒我。我也不會欺負小的……」
「謝謝姐姐,謝謝姐姐!」何文頌感激涕零。
「你聽我說完嘛。雖然我是不會欺負小的,但有一句話你聽過吧,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叫人把你綁起來,關兩天暴室,你覺得如何?」
何文頌已經快哭了,連連叩頭求饒:「求姐姐饒命,妹妹下次再也不敢了。」
傅雅軒揚唇冷笑:「哼!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懂得尊長,不懂得規矩,目中無人。這兩天你就好好面壁思過吧。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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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崔墨耀低沉的嗓音冷怒地揚起。
「王……王爺!」何文頌一見崔墨耀進來,馬上站起來飛撲向他懷裡,哭泣訴說:「王爺,傅雅軒對王爺下巫蠱之術,實在不可原諒。」
崔墨耀順著何文頌的目光看去,當看到那個卡通頭像時,有股想笑的衝動,但抿唇忍住了。傅雅軒一定是對他恨之入骨,所以才用這種方式來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