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兄弟情深 隱情

四個月後，趙德明順利的通過培訓，回來入職時，被分配到一個叫做物資供應二部的部門，先是見到了這個部門領導，看起來是個挺穩重的中年男人，也沒有什麼多餘的交流，在簽署了一些簡單的手續后，就由一位和他年齡相仿的小夥子帶他去工作現場參觀，在去現場的這一路上，他就發現這安保的等級在逐漸提高，等他坐上一部電梯直直的往下走時，他就有些慌了，「這都是什麼情況，怎麼搞得感覺自己像是礦工啊」不過他的這些胡猜在電梯停下的那一刻，走進裡面參觀時就徹底的拋入九霄雲外了。

「這是一個擁有倉儲，切割，傳送三個職能的小型工廠，你的工作崗位在切割」小夥子盡職的介紹著，「你現在看到的是倉儲，主要工作就是把地上倉庫運送下來的那些物資推到物質口，然後送到切割，這裡有三個人，我們這邊走，這裡是切割，主要任務就是按照要求切割金屬，一共有三台的大型設備，可以通過電腦來控制機械手臂完成切割，同樣也是三個人，最後就是傳送了，他們沒有固定的車間，但是車間內所有的傳送裝置都是他們負責的，也是三個人，在此我得特別提醒下你，我們這邊走」

趙德明跟隨著這個小夥子來到了一處小門前。

「我要特別提醒你的就是這個，你也看到了，這個門前有指紋，虹膜，還有那幾個監控」小夥子指著幾處的攝像頭，要趙德明一一看的清楚，「這個地方是你現在工作崗位絕對要求禁止入內的，所以我的建議就是以後沒事就別過來，免的產生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趙德明重重的點了點頭

「工作上大體就是這些，我們再去生活區看看」小夥子又是領著趙德明拐了幾拐。

「生活區分為休息和娛樂兩個部分，我們在娛樂部分投入了大量的休閑娛樂設施，你看這是健身房，圖書室，麻將，電子遊戲機等等，能夠保證你們在連續五天的工作中不會出現無聊的情況」

「什麼五天？你先等等」趙德明在聽到連續五天工作后，肚子里的那顆心就直接跳到了脖子上，這不是做苦工嘛，誰能受的了連續五天的工作。

「哦，是這麼回事兒，你不要誤解，這連續五天指的是在這裡呆五天，工作時間還是每天八小時，這是我們的要求，五天後由另外一個班組接替，這樣你就可以休息五天」小夥子耐心地解釋著。

「這樣就行，那就怪不得你們放這麼多娛樂設施了」趙德明理解的點點頭。

「那我們現在去生活區，這裡有一個很嚴格的規定，我到地方告訴你」他倆很快的就來到了生活區，這時小夥子又是指著一個門說道，「這是宿舍門，一共六個宿舍每個班組三個，在這裡是絕對不允許串門的，首次發現直接扣半個月工資，第二次發現就是開除了，而且大家的宿舍分配也是按照工種，所以這一條你也要記住」

趙德明一臉懵逼的看著這位小夥子，「這是什麼單位，怎麼老是和門過不去，還有這個奇葩的規定」

「大體上就這些了，我們可以出去了，一會回去我們就進城裡，給你把宿舍的事情安排下，然後就是明天我再帶你來，那就是正式的上崗了，你有什麼想問的沒有？」小夥子也是如釋重負般的鬆了一口氣。

「問題倒是沒有，就是有點好奇，看你這麼熟悉這個地方，應該也是在這裡工作過的，作為過來人你有什麼好的建議沒有？」

「建議嗎？」小夥子先是低頭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才說道：「除了遵章守紀意外，我只能說你還是儘快培養一個愛好吧，要不然真的挺難熬的」

「有這麼誇張嘛？」趙德明說完后，就是看到那位小夥子重重點了幾下頭。

一晃半年就這樣過去了，趙德明起初也是很快就適應了新環境，在他看來好像也沒當初的那位小夥子說的誇張，這也許也和每個人的習性不同有關吧。雖然有連續五天見不到太陽，但好在人多，娛樂設施也豐富，也不是顯得特別寂寞。至於工作，他們這組切割是由一個已經在這裡整整三年，年芳三十三的老員工徐星帶頭，大家都開玩笑的叫他徐老頭，另外一個就是張磊了，這人怎麼說呢，給人感覺有些木，不太善於言辭，幾乎沒見過他笑，但好在人不壞，而且也不知道張磊今天是有什麼事要和他說，非得下班后飯店聊，搞得神神秘秘的。

張磊選的這家飯店趙德明也是有來過的，他家的特色菜在本市也是很有名氣，看來張磊也不是看起來的那般不懂風情。

在趙德明將進入飯店門口時，就收到張磊的一條簡訊，寫了一個包間號。「這張磊可以啊，料事如神哪」趙德明心裡也是不由得欽佩下張磊這精細心思。

「來了啊，今天挺冷的，請坐」張磊竟然說起了客氣話，並且還面帶笑容，這要趙德明一度出現了些許的不適應，在震驚與困惑的瞬間表情后，趙德明也是隨即笑了起來。

「你先看看菜單，點點菜，我已經預先熱了一瓶好酒，可不要和我說你不喝酒啊」張磊也是半開玩笑的說道。

這飯局的前頭其實還是蠻尷尬的，雖然看的出張磊極力想要氣氛活躍一些，但是鑒於之前倆人的關係不是很親密，顯然通過一頓酒拉近關係也不現實，不過他們畢竟也相處了半年之久，彼此的性格脾氣還是了解的。

「我知道你一定有些疑問，這突然請你吃飯，說起來咱倆私下也是沒太多交集，我呢也不太擅長說話，就實話實說了，今天請你吃飯實是有事想請你幫個忙」張磊也是明顯的有些不自然，看來這求人的事他是真的很少做。

「這樣吧，我先走一個，你隨意」張磊還真是爽快，滿杯二兩的白酒就那樣下去了。

趙德明也是佩服張磊的爽快，不甘示弱，同樣也幹了，以他一斤的酒量這些到還是沒什麼問題。

張磊也是看到了趙德明這般痛快的舉動，心裡也是對趙德明好感多了一些。

「可以啊，沒看出來你也是挺能喝的人」張磊給彼此重新滿上：「看來以後得多聚聚了」

「還行吧，我也就一斤的量，你也可以的嘛」趙德明如是說。

其實趙德明早就有結交張磊的意思，張磊平時為人處世也是屬於那種光明磊落型的，很合趙德明的胃口，只是苦於張磊這個人的性格，話太少了些。

「我想問你個事，你對那個指紋門後面好奇過沒有？」張磊其實是不應該問這個問題的，保密協議很清楚，他們是不能討論這些的，在看到趙德明沒有明顯要回答這個問題時，張磊也是不再堅持。「你不說也行，但是我必須去到那個崗位，而且還需要你的一些幫助」。

「你不會是要我幫你偷偷進去吧，我可是做不到」趙德明連忙搖頭。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有個消息，最近應該是有一個名額，而且這個名額極有可能是落在咱倆身上」張磊的說話聲也是突然的低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要我讓給你」趙德明聽出了張磊話外的意思。「這個崗位除了比較輕鬆以外，錢也沒有多掙多少啊，感覺沒什麼必要啊」

張磊似乎看出了趙德明的心思，「是，這個崗位在咱們看起來是挺雞肋，不過如果你要是想升職，就必須要有這個崗位的工作經歷，我已經幹了二年多了，年齡也有些大了，不想放棄這次機會」。

「你才比我大四歲吧，沒想到你還是個官迷，這事容易，我是沒那個想法，如果真有這事，我讓給你就是」趙德明也是有聽說過要有這個崗位工作經歷才能升職的說法，不過以現在的他，也真是沒必要想太多，一是自己畢竟是個新人，資歷不夠，二是他也是剛適應這裡，不太想挪動，其實真要說起來，張磊各方面都不錯，真要競爭的話，他還真不一定爭的過，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沒想到你這麼痛快就答應了，來，我敬你一個」張磊顯然也是沒想到趙德明答應的如此痛快，顯的有些激動，隨手就又把自己面前的酒喝了個乾淨。

「磊哥你也是太見外，咱們怎麼也說是相處了多半年的人了，彼此也都是有些了解，這事真要是說起來，我真不一定競爭的過你，以後高升了可要多照顧下兄弟」趙德明也是把自己心裡所想說了出來，大家也都是明白人，張磊如此這般其實也就是買個心安。

「話可不能這樣說，這個情我還是要領的」張磊明顯很高興。

之後他倆也是一邊閑聊，一邊把飯菜收拾了個乾淨，雖說沒有到相見恨晚的地步，但彼此還真有些臭味相投，其實也難怪，他們都是按照公司那套流程篩選出來的，性格相近也很正常，只是張磊這人有個不愛說話的毛病。

這頓飯局之後他倆的關係也是飛速發展，張磊這人也是，只有在對真正的朋友話才多了起來，這才是要趙德明有了對張磊更多了解的機會。

他愛看書，也愛健身，在一次陪張磊去健身房玩時，趙德明才真正明白了什麼是壯如牛，那滿身的肌肉，在看看自己的小身板，真是汗顏的厲害，為此張磊還調侃趙德明是麵條，非要給他辦張健身卡，趙德明也是推脫不過，至此他也是加入了健身的行列，在堅持了半個多月後，效果還是挺明顯的，起碼他不像過去那般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樣子，精神頭也上來了。

時間也是飛快，一晃又半個月過去了，趙德明也是幾乎快要忘了張磊曾和他說過的那件事，可公司的一條簡訊通知要他立馬就明白過來，看來這事是真的，在趙德明胡思亂想時，張磊的電話也已經打了過來。

「收到信息了嗎？」張磊的話語中透著一些急切。

「是的，看起來是你那事的概率極大」趙德明也是猜測的答道。

「是要明天上午八點半到廠區辦公樓6層物質供應二部報道嘛？」張磊似乎是在核對信息

「是的，一樣嗎？」趙德明也是反問：「一樣的話正好一起去」。

「恩，一樣，不過你先等等，我想想」電話那頭的張磊似乎也真是在思考著什麼，「你覺得我們一起去合適嗎？是不是有串通的嫌疑」

「這個，我到是沒細想，不過」趙德明也是在仔細的琢磨：「咱倆之間的事情公司是肯定不知道的，不過就現在咱倆的關係，一起去反而合理」

張磊也是在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晚上健身房當面聊」

其實也不怪張磊這般謹慎，他們所處的那個環境太敏感，那厚厚的一本保密協議就很能說明問題。

晚上他們在健身房也是私下悄悄的聊了一下這個話題，覺得還是一起去比較合適。

廠區的辦公樓趙德明這也是第二次來，頭一次是剛來辦入職，也是這個物質供應二部。這個部門的辦公室在整個樓層的最角落裡，很不起眼，內部陳設也是很簡單，一個隔斷分開了二個部分，領導有一個獨立的房間，外面都是普通員工，大概有五六個人的樣子。

在他倆進來時，趙德明就發現領導的辦公室里好像有一個人在和那位中年男人聊著天，他也沒太多想，只是在進門的一刻，「咦......徐星，你怎麼也在這？」

徐星在聽到這話時，有些不悅的表情就跳上了臉，「怎麼？我就不能在這了啊，」

「不是，不是」趙德明連忙解釋，「你別誤解啊，我沒那個意思」

「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我們就開始吧，你倆先座」中年男人先是客氣一番，在看到趙德明和張磊先後座下后，就繼續道：「公司是有這樣一個安排，先要你們去外地學習一個月，合格后安排你們去傳送，當然這是升遷，工資福利什麼的都會提一級，不知道你們怎麼想」

中年男人在說完這些話后，趙德明也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張磊，心裡盤算著，「不是一個人嗎？看來張磊這情報有誤啊」趙德明心裡想著，表情卻沒有什麼變化，「既然現在大家都能去，我也沒必要推遲啊」。

「我沒意見，願意去」張磊首先發話。

「我也沒問題，願意去」趙德明也是接著張磊的話跟了下去。

徐星卻是沒有立即回答，在短暫的思考後，他才同意的點了點頭。

「那就行，你們去外面辦下手續，然後在來找我簽字就可以了」中年男人也是不啰嗦，辦事效率很高的樣子。

辦完那些繁雜的手續，從辦公室出來后，趙德明心裡很是高興，沒想到事情發展的如此順利，簡直是兩全其美「怎麼樣，沒想到吧，咱倆這回又是在一起了」

「是很意外啊，不過我卻是不太想你去啊，你別多想，咱們回去找個地方說」張磊也是有一絲愁容從臉上一閃而過。

「這裡面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嘛？」趙德明也是心裡犯疑，看來只能等張磊給他解釋了。

「KTV？你怎麼選這麼個地方」在趙德明看來這人多嘈雜的地方實在是不適合說隱私的話題。

「相信我，這裡最安全」張磊也是把那歌聲調到極大「我下面這些話你絕對不能和第三人說起」

趙德明也是看到張磊那般嚴肅的神情，自己也不由得緊張起來，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個後面很危險，每年幾乎都有人死，你要有個心理準備，到了後面自己也機靈點，我也會關照你，如果有機會出去，你還是早點離開的好」張磊說話聲音之小，也只要趙德明剛剛聽個清楚。

「有這麼誇張嗎？」趙德明也是有些驚呆，這很出乎他的意料，張磊似乎也沒必要為這個事情騙他，他說的話真實度應該很高，「那你為什麼還去？」

「我也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升遷什麼的那都是騙你的，相信我，我不會害你，千萬別趟這渾水，能走就走」張磊雖然面色平靜，但話語中那明顯急切還是要趙德明不得不慎重對待起來。

「你這......」趙德明把剛要想說的話又吞了回去，一個人開始冷靜的分析起來。

張磊他提前知道消息，先排除不穩定因素中的自己，目的就是要得到這個崗位，但他不是為了升職，按他所說還有危險，那他圖什麼？如果這樣推測下去的話除非張磊他瘋了，如果不是，那他一定是另有其他目的，難道是那些死人？死人......這種消息絕不是一般人能夠知道的，趙德明他自己來這地方也有些時間了，也就聽說過出現工傷，死人的事情還真沒聽說過，如果這樣的話，那就是有二種可能。

一是張磊說謊，他其實就是想升職，故意想要我離開，少一個對手，這個其實基本不成立，他要升職的話，對手不止我一個，不確定因素太多，沒必要為這事得罪我。

二是張磊那些話是真的，出於對朋友的同情，他希望我遠離危險，那麼這樣的話，他的消息來源暗示了張磊有不一般的背景，明知危險還要去，說明是不可違背，如果這樣推論下去，這張磊的身份......

趙德明也是在一番思考後，又仔細的端詳了一番張磊，或許他需要重新認識一下張磊了。

「你是不想到了什麼？」張磊也是看到趙德明用有些怪異的眼神看向自己時，隱隱的有些預感。

「我只是覺得，你似乎有另外一層......」張磊還沒有等趙德明把話說完，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千萬別瞎猜！這對你我都好」張磊的表情突然的嚴肅了起來，下意識的環視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