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舉攻城
葉景邵並沒有回答,長嘆一口氣。
和風拔刀,一劍下去,將陳將軍的一縷頭髮砍落在地。
回過神來的眾人皆嘆了口氣,更是不明白此舉何意。
接著葉景邵便不緊不慢的說:「本王聽聞,你年過古稀的父母,數年前不知所蹤,你將此事壓下去,只對外稱,回金陵老家去了,畢竟兩個大活人,本王要找,還是輕鬆的,特意讓人去了一趟金陵,以探望皇姐一由,讓金陵王代為打探,沒想到,果不出所料啊。」
陳將軍看著地上的一縷頭髮,將頭狠狠的磕在地上,說道:「老陳有罪,若不是一時之間迷了心竅,便不會惹禍上身,還請王爺,救出老陳父母,老陳,願以死謝罪!」
說完,拔出腰間的匕首,便往心臟處捅去。
葉景邵眼疾手快,一腳踢開了他手中的匕首。
「自古忠孝兩難全,千古難題,此次事件,我會如實稟告皇上,好在並未釀成大禍,尚可周旋,只是,你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了,你好自為之。」
說完,葉景邵便大步而去了,留下一屋子的人和還跪在地上痛哭的陳老將軍。
不一會,便聽到營長內傳來聲音:「我陳勇,上愧對皇上萬民,下愧對父母妻子,已無顏面苟活於世!」
接著,便聽到了賬內的趙將軍呼喚著:「軍醫!軍醫快來啊!」
畢竟也是並肩多年的兄弟,陳勇雖有大錯,可是在他眼中,倒下的,依舊是自己的兄弟。
和風看著葉景邵抬著頭,緊閉著雙眼,畢竟跟著時間長了,也漸漸的知曉他心裡的一些想法。
許久,葉景邵才開口說:「你說,本王是否太過無情了,可是,在國戰面前,我們誰都沒退路,也許讓他自行了斷,的確有些殘忍了。」
葉景邵眼前不由的回蕩著當初的一幕幕。
他十一歲近軍營,見的第一個人,就是陳勇,當時的他,沉迷於陳勇的刀法,天天苦練,又是同陳勇一同吃住,也算是半個恩師吧。
陳勇雖好色,可也是有把握的,這次的事情,怕是並沒有那麼簡單。
「王爺不也是派人千里將他的父母從亂葬崗拉出來,好生埋葬了,雖客死他鄉,可好歹死後,也有了棲身之所。」
聽聞和風的話,葉景邵也點了點頭。
最終,軍醫還是過來,小聲說道:「王爺,陳將軍,沒救了。」
葉景邵擺擺手,一步步走進營帳內,看在倒在血泊中的人,心頭一痛。當初他初上戰場,若不是陳勇拚死相互,怕是也沒有他今天了吧。
「家中的事,我會替你向皇上說,你的獨子素來不喜舞刀弄槍,我會求皇上,給他一個文職,保得一生安穩便好,你且安心的去吧。」
說完便擺了擺手,人就這樣被抬出去了。
葉景邵又說道:「陳勇將軍,忠心護主,為保本王周全,不幸,死在羌人之手,我定,奪回城池,以寬慰將軍,已死護我之心!」
說完,恭恭敬敬的,抱拳作揖,就像十年前一樣,只不過那時的他們,更像是恩師與弟子,如今,心境全然不同了。
其實,陳勇是必死的結果,如果陳勇不死,後面的事情,便無法進行下去。
果不其然,大家因為陳勇的死,一時之間竟然忘了那戰略圖紙的去向。
如今葉景邵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也只有和風一個了。
「王爺,果然,圖紙不見了,怕是,還有人在我們中間,趁著混亂,將圖紙偷了出去。」
沒想到,他身邊竟然安排了這麼多羌人的卧底,葉景邵點點頭,而今之計,只能另謀別條路了。就在此時,外面來了一大隊的人,自稱是聚集起來的農兵。
本來事情還在葉景邵的掌握之中,可是這突如其來的一群農兵,怕是會對這些事有些或多或少的影響。
葉景邵看著大家,心裡還是有一絲絲的欣慰的,畢竟他大真的民心還是可用的,如今雖是戰亂之年,可是大家也都不曾放棄自己的國家。
農兵為首的一個人,站了出來說道:「三王爺,我等願盡自己的一份力,奮勇殺敵。」
畢竟和專業的軍隊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的,所以葉景邵根本不可能讓他們去前線。
於是便說:「我大真,有你們,定會興起,只是,這一戰,必定死傷無數,各位可願就在營中,接應我受傷的將士?」
大家一聽,雖不能上戰場,可是,能出一份力也是好的,畢竟自己的實力有多少,還是清楚的,也就欣然接受了。
為此,人群中只有一人,眉頭緊皺,似乎對這一安排頗有不滿。
葉景邵看著一輪圓月,小聲道:「和風,時間到了,蛇該出洞了。」
得到命令,和風彎腰道:「是,屬下這就去準備。」
終於,這四年來的奔波,可在這一夜中結束了,生死成敗,盡可見分曉了。
他已四年未曾好好休息過了,希望今晚一戰,讓大家,都可以睡個好覺了。
不一會,趙將軍就過來,說道:「王爺,都已經準備好了,趁著夜色,我們的人已經過去了。」
葉景邵點點,勾起嘴角,說道:「如此,也該我們上場了。」
烽火連城,兩軍將士打的已是不可開交了。
城將破,羌人也只這是成敗一戰,舉兵出城,和葉景邵,正面交鋒。
為首的人是赫拾王的親弟弟,重舉親王,赫拾王是相當信任這個弟弟,為此,才會把自己鍾愛的兒子交給他,可惜,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居於人下呢?
「葉景邵,哈哈,不愧是中原戰神,我本以為是個唬不住人是小兒,原是我小看了你。」
聽到重舉的話,葉景邵微微一笑,說道:「戰神什麼的,不過是大家帶著希望的一個稱呼罷了,如不曾有戰亂,又哪來的戰神。」
重舉聽得此話,回應道:「既如此,你還得感謝我們,若不是我們,你現在還是一個只懂著含著金湯勺的皇子,哪裡得來的戰功。」
此話,重舉實則再跟葉景邵說,可是實際上,卻又像在跟自己說一般。
葉景邵知道重舉的野心,卻也沒有戳破,畢竟他也懶得和一個弱者說這麼多。
未曾多言,葉景邵首先發起進攻。
一時之間,再沒有多餘的話,剛被雨水洗禮過的路有些泥濘,現在更是和著血,像極了一片片腐爛的爛肉。
葉景邵絲毫不給重舉喘息的機會,重舉得了空,一抹嘴角的血跡,說道:「果然厲害,我在羌國,可是無人能與我來和三十個回合。」
葉景邵並未說話,只是一個勁的發起進攻,此時成已破,剛剛戰上太過激烈,沒想到許多農兵也加入了進來,葉景邵為還未來得及阻止,悲劇便很快發生。
說到底這些人就算手中有兵刃也不會發揮,來這裡只是送人頭的。
這一戰,便不知過了幾個時辰,重舉還是憋著最後一口血倒在葉景邵的劍下。
「你倒是高冷。」
「將死之人,我又何必與他浪費口水,在我眼中,你本不配與我交戰。如今,你大勢已去,奪城弒師之仇,我會在你死後,從你大羌手裡,慢慢奪回來的。」
說罷,一劍割喉,人沒抽搐幾下,便沒了呼吸,死之前,眼睛瞪得大大的,彷彿要把葉景邵盯死一般。
終於事情告一段落,死了幾個農兵,本是他不願意的,可是奈何無法阻止。
「趙將軍,你吩咐下去,讓人將死了的農兵,擬一份名單,讓他們的家人,過來領取屍身吧。還有,以將士的補給,不要虧待他們的家人。」
「是。」
勝利后的天,不知為何,好像格外的明媚。
勝利的消息風一樣的傳開了,可是,隨著傳來的,還有離開親人的消息。
一大早,翠竹便風風火火的跑到了子憶家。
李子憶正在收拾吃完的早飯。
看著呼呼喘氣的翠竹,放下手中的東西,拿了杯水過去。
翠竹顫抖的雙手接過水,李子憶看著她的樣子,不知為何,心突然絞痛一般。
「村口,村口有告示,你,你去看看吧。」
翠竹聲音顫抖的說,而頭始終沒有抬起來。
說罷,李子憶什麼也不顧的跑了出去,屋內的老人家,已是淚流兩行了。
李子憶不知自己跑了多久,摔了多少次,只是沒了命的往洪城的方向跑去。
兩城相隔之中還有一個小小的須城,李子憶管不得那麼多,趁人不注意,劫了別人的馬便揚長而去了。她本不會騎馬的。
剛到城門口,便看到了自己一排排的農兵躺在那裡。
李子憶不敢去看,卻不得不看,強忍著自己奪眶而出的淚,在這一排排人中,尋找那個,那麼熟悉的面孔。
旁邊的將士不住嘆氣道:「哎,這些兄弟也是好樣的。」
聽著他們的話,李子憶更加走不動了。
此時的眼淚已經模糊了視線,口中卻還在重複著:「不會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此時葉景邵過來,看著坐在地上,流著淚的姑娘,欲要過去攙扶。
走到一半,便放棄了這個想法,有些事情,始終得學會接受,他去了又有什麼用呢?
便搖搖頭離開,沒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