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終身大事
皇帝聽了更是來了興趣，一雙眼睛亮閃閃的，一臉驚訝地盯著雁王爺，拍起胸脯信誓旦旦地說道：「皇兄盡可說來，事關皇嫂的大事，做弟弟的怎麼也得幫這個忙。」
雁王爺的眉頭皺了皺，又忍不住嘆了口氣，皇帝還是沒收了玩心，在他面前從來都不屑於維護什麼皇帝的九五之尊。可雁王爺卻十分在意這件事。
皇帝見雁王爺這幅神情，一下子就知道了雁王爺肯定是不悅了，立即端正了身子，撇撇嘴，不太樂意地抱怨道：「皇兄最會拿這一套來約束我，人前也就算了，人後只有我們兩人，怎麼也要在意這些細節呢？」皇帝說著，乾脆也不坐了，站起來在書房內來回踱步，末了又把藏在暗格里的一沓本子放到雁王爺面前。
「皇兄可還記得你教我練字的日子？那時可不見誰敢說一句不是。」
那一沓本子似乎在暗格里放了一些日子了，尤其是疊放在最上面的一本，隱隱有一層薄薄的灰塵覆蓋在上面。這皇宮之中怎麼可能會有灰塵，雁王爺想著想必是放在暗格里的物品那些宮女也不敢去觸碰，暗格這種用來藏國家機密的東西被用來藏練字本，雁王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來和皇帝說話。
拿了最上面的那本，正想要放開來瞧瞧便被皇帝一把奪走了，「皇兄你不能碰，這上頭有灰，你要瞧的話，我翻給你看就行了。」
喲，還惦記著他那怪病呢。雁王爺這下真是一舉責怪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皇帝拿了塊布將本子上面的灰塵擦乾淨了才遞到雁王爺面前，自顧自的說道：「皇兄是不知，這皇宮看起來金碧輝煌，其實是最磨人的。我恨不得跟著皇兄到塞外打戰去，皇兄不在朝的那些時候，我除了練練字可真的就再無別的有趣的事情做了。日日盼著皇兄早日班師回朝，好不容易回來了幾天常州那邊又出了事，咱們都沒好好說上幾句呢。」
雁王爺翻著練字本，看得出來皇帝確實比以前進步了不少，字體看起來鏗鏘有力，下筆有神，總算褪去了年少時的稚氣。這也是他最想看到的，皇帝繼位的時候年紀太小，很多事情沒來得及學習便開始著手。他在朝中的時候大半的政事都是他在處理，不在朝的時候才都交到皇帝的身上。這次回來很明顯的發現皇帝處理政務比起往前更加細緻了，他也就多多少少幫襯一些。
「皇上的進步臣都看在眼裡，這是大梁國百姓的福祉，希望皇上能早日成長起來，也能讓臣在外打戰的時候少些擔憂。」雁王爺說道。
皇帝聽了雁王爺的話氣得差點不想理他，但又覺得這樣一來皇兄肯定要說他孩子氣，所以只好忍下了不滿，哼哼著說道：「行了行了，朕知道給皇兄添麻煩了，讓皇兄瞎操心了。那皇兄好不容易來找朕幫這個忙，朕肯定是要幫的。不過，顏老將軍那邊朕應該怎麼答覆才好？」
一直以來，雁王爺作為大梁國最年輕帥氣、英勇善戰的大將軍，朝中上上下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向皇帝請求給他們的女兒賜婚，皇帝作為雁王爺的弟弟和君主，可真是為了他這個皇兄擋了不少這類麻煩事。皆是以雁王爺已有婚約為由一一拒了，唯獨顏老將軍這邊遲遲不知該如何答覆，畢竟顏老將軍和雁王爺的關係較為特殊。
雁王爺身上這身武藝便是得了顏老將軍的真傳，顏老將軍是和先帝一同奮戰開國的元老，如今雖然退了官位安度晚年，但朝中若是有什麼大事，皇帝都是要和顏老將軍那邊商量了才能做下決定的。顏老將軍不只一次的跟他提起雁王爺的婚事，只是他知道他皇兄的心思並未放在這些事情上面，何況顏老將軍的孫女和他皇兄之間的事情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只好堪堪幾句敷衍過去。
如今京城上的傳言連他都知道了，顏老將軍那邊就更不必說了，皇帝想到顏老將軍八十大壽即將來襲就覺得腦殼疼。
「平日如何回復的，下次再問也一樣回復。皇上不必憂心，您只管照著臣說的吩咐就好，其餘的臣自己去做就好。」雁王爺溫潤的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雖然看起來是比他平時板著一張臉的時候好看許多，但是卻莫名的給人一種更加陰鶩的感覺。皇帝雖然未曾見過雁王爺發怒的樣子，但就那些御林軍和自己說起過雁王爺訓兵的場景，便也知道該是怎樣的震懾人心。
皇帝點頭應下，思來想去還是想問個明白，「朕知道皇兄的心思都放在國事上，這些年來多虧皇兄才能給大梁一個安定的環境。但如今的大梁國已是眾國之首，再不是當初任人宰割的時候，皇兄也不可再拿這樣的理由去拒絕顏歡......你...你是該好好給她一個答覆了。」
姑娘家的青春就那麼些時候，能為了一個人付出這麼多年的等待，可見是動了真心。
皇帝可以為雁王爺直接拒絕掉許多次賜婚的請求，卻獨獨無法直接拒絕顏老將軍的請求，不僅僅是因為顏老將軍的身份，而是有其他的緣由在其中。一直以來，每每談起這件事，雁王爺都避而不談，皇帝沒有辦法，今日既然聊起，他便不得不再提一次了。
皇帝的目光一直落在皇帝的身上，見他在談起顏歡的時候果然沉默了好一陣，心裡便不由得也揪起來，到底是兩個糾結的人，看的他一個外人干著急。
雁王爺垂下眼眸，沉吟片刻，只見他微微啟唇，說道：「我們之間從來沒有誰應該給誰答覆的說法，想必是臣先前還未說清楚，待有下次機會，必然與她說個清楚。皇上，臣還有其它要事，這便先告辭了。其餘的事，會讓程全全權對接的。」
雁王爺說完便一飲茶水站起身，似乎片刻也不能再待下去的樣子，向皇帝行了禮便要走。皇帝無奈的嘆口氣，在人還未踏出房門之前，朝著他的背影便直截了當地說道：「就知道皇兄談起顏歡便會逃避，皇兄只說朕長不大像個孩子，也不知皇兄什麼時候也才能長大好好面對這份感情呢？」
當兄長的被他這個弟弟教訓這樣的機會大概也就只有在這個時候了，果然見雁王爺只是站定了一下子聽他把話說完，末了便頭也不回的走了。皇帝嘆了口氣，心口某處地方酸酸的，忍不住抱怨了一句，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雁王爺出了宮門，程公公還在宮中沒有出來，便先回了馬車，恰好和趕來的一輛馬車迎了個正面，雁王爺依然不回頭的直接坐上馬車放下帘子。
程公公這才屁顛屁顛的走出來，前前後後跟著一群穿著太監服的公公，到了宮門的時候才互相告了別，剩程公公一人走回來。
程公公實力演繹了什麼叫變臉絕技，人在的時候皮笑肉不笑，人走了臉上的笑容一點也不掛在臉上，真真是一個表情都不肯浪費。只是見著那輛從他身邊經過的馬車時也忍不住瞧了一眼，之後才慢慢回了馬車。
見到雁王爺早就等在馬車裡，程公公坐上車子便讓人趕路，換上了笑嘻嘻的表情，嗚呼哀哉地跟他家王爺解釋，都是那些傢伙拉著他不讓走，這才耽誤事了。雁王爺只冷哼一聲，連個眼神都不肯給。
他可是瞧著方才他笑得有多開心的。
程公公玩笑過後便沉下臉來，眼神在雁王爺身上輕輕滑過，自以為不會被發現卻讓雁王爺一個眼神過來正好抓住。
「有什麼事就直說，別這麼看著本王。」陰陽怪氣的。
程公公摸摸鼻子，他家王爺果真是目光犀利，他連偷偷瞄一下都讓他抓個正著。
「王爺，方才過去的可是顏歡小姐的車子？」程公公試探性地問一句，也不知道他家王爺到底想不想提起這事呢。
只見雁王爺將頭靠在靠背上，閉著眼睛閉目養神，嗯了一聲算是應了他的話。
馬車正在往前走，他們坐在車內一下一下跟著晃動。程公公瞧著自家王爺皺著眉頭的樣子，想必這事他家王爺也沒想好怎麼處理。
班師回朝已經一個多月，避也避過好些次了，總是要給個回應的。
「王爺，訴老奴直說，您要是決定了要娶小萌萌，這事您是必須要面對，必須要解決的，不可推脫，可別到時候惹了更多是非不好收場。」程公公幹脆直截了當的開口了，他可不想這些事情沒處理好，最後更加難辦。
程公公談起楚小萌整個人都處於一種興奮的狀態，那是因為他家王爺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開竅了，二十多年來第一次這麼順他的意，終於操心自己的終身大事了，程公公就差老淚縱橫給他家王爺看了。他就說他絕對不是錯覺，他家王爺果然是看上了小萌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