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皆魚

江陽正要壓壓宋燕子的氣焰，讓她知道別以為有人撐腰就可以肆意妄為。

花兒為什麼這麼紅，因為滋的尿多！

這時候秦泰突然說話了：「一場誤會，別再鬧了……燕子，就算你吃了點虧，江陽也不是故意的，就不要抓著事不放，還有江陽，男生就大度點，燕子也是太過驚慌害怕才言語失當，就相互諒解一下。」

江陽一聽這話，心中頓時冷笑：「呵，這算是將我定罪了，還大度恕我死罪。」

當然，他也不想將事情鬧大，畢竟自己處於劣勢。

在場哪個是傻子？沒人聽不懂秦泰的話，但大多數都只是冷眼旁觀。

李絲汀饒有興趣地看著江陽，看看他面對這位頗有手段學姐如何全身而退。

陳孝坤想到是自己送出假髮才導致這場誤會，已決定幫江陽一把，於是再次出聲道：「這麼冷，學姐還是先去換好衣服吧，嗯……順便冷靜一下。咱們這邊，也冷靜一下，出去透透氣。」

陳孝坤對眾人笑了笑，配著他那張俊美的臉，和善的笑容沒有誰會討厭。然後，他拉著江陽朝外面走去。

「我也出去透透氣。」胖哥也跟著出去，他們是一個部門的，自然要共同進退，相信要是樂冰在這裡，也會是如此做。

剩下的人都聽著，看著，不說話。

「哼！……」宋燕子面色不善地關上更衣室的門，鎖得很緊。

……

出來第一體育中心，江陽還冷靜下來了，剛才那種場合，他差點就忍不住火氣爆口了。

此刻冷氣呼吸入肚，將心中惱火壓下。

聯想到李絲汀的動作，還有宋燕子的陷害，他後背生寒。

原本只是有所防範，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不擇手段報復自己。

對李絲汀若有若無的好意猜不透，他一直覺得對方不是個簡單的女生。

「既暗示自己，偏偏又和她們在一起，究竟想幹什麼？」猜不透對方，江陽回過神來，看向陳孝坤和胖哥，原本冰冷的目光也變得柔和下來。

剛才這兩人一直挺自己，比一般朋友還夠兄弟了。

「剛才謝謝你們了。」江陽感謝道，要不是兩人幫腔，他今天的境地只會更加不堪。

「小意思，只要不是兩肋插刀……」陳孝坤擺了擺手，笑道：「話說咱們怎麼說也是外援，藝術部這般待客之道，也是難得一聞的。」

「如此這般，承受不起，承受不起。」胖哥也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認真說道：「我自然相信你，都有夢笛學姐了，哪還會對這等女子多看一眼。」

「剛才方茜學姐……」陳孝坤猶豫了一下，話說半句。

「不管如何，總要有始有終，你們先回去綵排完吧。」江陽點了點頭，準備先行離開。

「那……沒事了？」陳孝坤見江陽微點頭，和胖哥挪步回走，沒兩步，他突然回頭道：「不會跳海吧？」

「去你的！」江陽笑罵了一句。

……夜色溶溶，江陽告別二人，卻並未朝著宿舍方向走。

走過九月橋，走過梧桐道，走出明亮燈火處，走在路燈昏沉的寂靜路上。

想著方茜這個人。

不是喜歡才想，是猶豫，是猜疑。

今晚那場景上，方茜的話看似在為他說情，可說的有那麼離譜，也只有胖哥那樣單純的才會去接話。其他人聽著只會覺得虛假，只會更加坐實自己偷看宋燕子換衣服的醜事。

江陽想不透，是因為她是個文藝青年，所以當時說的話那麼奇怪，畢竟兩人沒有矛盾所在，反而平時玩得不錯。還是真的要反插一刀，最後她也沒有跟著江陽出來……

江陽不能排除心中的疑慮，可又覺得自己是在以陰暗心思揣測一個真心想幫自己的人……

然後，他又想到那晚易海邊，用口琴吹奏麗人心的身影……

……

走了一圈，看見一道頗為熟悉的麗影站在九月橋上，路燈輝映，斯人好似脫離了這世界一般，有種虛幻之感。

「是你？」江陽走近了才發現是方茜。

「怎麼，不想見到我？」方茜側頭看了一眼江陽，繼而望著風波不息的湖面。

江陽沒有回答，他不想說謊。

「你看這湖面，跟海比雖然極小，但也總是風波不息。」她意有所指。

「臭魚爛蝦在鬧罷了。」江陽忍不住嘲諷。

「這湖中沒有龍。」方茜回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什麼意思？」江陽聽不懂。

「你是龍嗎？」方茜再次側過頭，這次認真地盯著江陽看：「你不是，至少現在看不出是。所以應該用魚蝦的方式陪那些攪動風波的臭魚爛蝦好好玩一場。」

「那你是什麼？」江陽終於還是將心頭疑問吐了出來。

「我嘛……當然也只是魚了。」

「鼓動風雨的魚嗎？」

「……」方茜沒有回答，側目躲開江陽的凝視，看著橋的另一端落盡掌葉的梧桐，說道：「神話中，北方大地冰封，當風從北方吹來時，地底的蛇會化作魚，死掉的人會附在魚身上復活，這種魚就叫魚婦。你說這個故事有不有趣？」

「這種魚的嘴，是蛇唇還是魚唇？」不等對方回答，江陽就說道：「我覺得是魚唇……愚蠢！」

「好了，我先走了。」雖然對方沒有回答，但江陽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了。

能說出現在這番話的人，自然不會在剛才，要真心幫一個人時，說出那樣的話。

即使她剛才又說了一個離奇的神話故事，或許是想要為自己辯解一下，但是，在這之前她的話說得有點多了，也足夠看出她並非一個不懂人情世故的人。

一陣風過，颳走兩人說話時殘留的暖意。

江陽朝前走去，這時候才感覺到這也真涼，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