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才在於反思13

下午五點鐘補習一結束，學生薑正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拉過楚玹去指導他計算機，眉飛色舞道：「楚玹姐，我上次在B站看到了個3D建模視頻教學，我照著視頻學了點皮毛，你知道怎麼弄嗎，知道的話可以教教我嗎。」

他最大的夢想是要做最棒的動畫片！

雖然學習3D建模跨度太大，不過他現在已經能自己設計簡單的動畫視頻了，提前了解也沒有什麼，當做預習。

和別人興趣廣泛不同，姜正雖然才是個初二的學生，好動愛玩不定性的年紀，可他的生活了除了學習，每天堅持打球運動之外，就格外鍾愛研究電腦計算機。

楚玹不為所動，垂眸翻閱了姜正做的語文練習冊，看到有空白題目沒寫，她將練習冊放置在姜正面前，手指一點，淡聲道：「你今天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不能做其餘事情。」

這是她昨天布置好的作業，放在今天抽查。

計算機這並不是她要補習的門課，楚玹起初只會提點一二，不過被姜正磨得久了，斷斷續續也教了一些。

薑母發現後有點意見，覺得不務正業，不過姜父卻支持自己的孩子能有興趣並努力，而且在當今科技時代，學計算機也不差。

話雖如此，楚玹之後也很少會同姜正討論計算機的事，姜家請來教什麼就教什麼，不少也不多。

姜正瞄了眼空白題，他撓了撓後腦勺，眼神到處亂瞟，訕訕而笑道：「詩歌理解的難度堪比擠出八百字枯燥作文，我看到就頭暈眼花，寫不下去。」

如果說數學是他的長處，那語文就是他的短處。

楚玹聞言斜睨向他：「看見了，就寫不下。」

姜正小雞啄米般點頭，還有點可憐巴巴道：「對啊對啊，簡直就是我的剋星。要寫出詩人當時的意境想法？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怎麼會知道，可能詩歌中很多意思都是我們後人隨便亂扯的呢，就為了增加題量。」

說到後面那句話，他就是擠眉弄眼很小聲地嘀咕了，畢竟這聽起來有點不尊重古人的意思，自己吐槽吐槽就好，沒必要嚷嚷喊出來顯得沒品。

楚玹對他的言論沒有置否，但也不同他爭論，而是道：「既然看見就寫不下，那就閉眼寫。等習慣了，再睜眼。」

這騷操作，驚呆了姜正，他擺手連忙解救自己於火海：「楚玹姐，閉上眼睛寫的話我又看不到題目，考試的時候大筆一揮隨隨便便填就行了。」

「我念給你聽。」

姜正：「…」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楚玹也只是提前告知明天執行的政策，到點準時下班，她不會拖堂。

不過這時薑母敲門走進來，先是看了眼屁股挪來挪去也還乖乖寫作業的兒子，又看向楚玹，她面露笑容，但眼底藏著的歉意被楚玹捕抓到了，她心中瞭然會有事。

果然，只見姜媽媽道：「小玹，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事情和你商量商量。」

「媽，有什麼事在這裡商量不就好了。」姜正撓頭搔耳呢，聽到這話，他回頭看向姜媽媽，有些著急。

他還想磨楚玹姐教他兩招呢，被媽媽叫走的話，肯定沒有戲了。

姜媽媽：「我們在這裡說話，會打擾到你聊天。」

「怎麼會…」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姜正，作業不能拖拉，要在規定的時間完成。」楚玹拿過書包，看向姜媽媽，「阿姨，我們出去吧。」

兩人到二樓走廊，楚玹餘光往下看，就看到個身穿淡藍色裙子，頭髮如墨披在身後，側頭還戴了個水晶夾子，笑容儼然的漂亮女生，她腳邊還有行李，正在和姜父聊天。

心思一轉，不動聲色收回目光，她大概明白薑母等下要說的話了。

薑母確實有點不好意思，畢竟就沖兒子乖乖聽話這點，她就很滿意這個家教，但是侄女要暫時住進來，而且侄女還是一中的才女，成績永遠第一，和正兒也是表姐弟，由侄女來教，效果可能會更好。

更私心一點的層面來講，她嫁入姜家算是高攀，也幸好丈夫心向她，公公婆婆雖然不喜但也不會刁難，嫁入豪門的日子不算難過。

但是能拉起娘家一把，一來是她盡心，二來如果以後有成就，不管對她還是對正兒，都沒有壞處。

於情於理，她也不能讓侄女借著姜家的勢開闊眼界，接觸上流社會的機會消失。

而最好的方式，就是他們表姐弟的關係能夠融洽。

薑母對上楚玹的眼神，驀然覺得有些心虛，她不敢對視，語氣略顯無奈道：「小玹阿，不瞞你說。你教的確實很好，正兒的進步也很明顯。不過呢我侄女兒這段時間要來我家住，他們姐弟兩感情好，朝夕相處的話由我侄女來教，效果可能會更加好。天下父母都望子成龍，我們也不例外。」

說著，她有嘆口氣：「我知道這樣對你是不太公平。所以我和姜叔叔決定以一個月的工資結算給你，算是對你的補償。」

薑母說話的期間，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錢包，裡面鼓鼓的，顯然分量不少。

這孩子也不容易，他們姜家出點錢算是幫助吧。

「阿姨，我知道了。」楚玹微微頷首，對薑母說了那麼多漂亮客氣話也沒有接，神情依舊是冷淡。

她拿過紅包，卻沒有離開，而是當面打開，裡面厚厚一打人民幣，想來有一兩萬左右。

楚玹連眉頭都不動一下，她只抽出了自己該要的部分，隨後將紅包又放回薑母手上，對上她詫異的眼神，依舊眸光寡淡：「我拿的剛剛好，其餘你算算。」

沒給薑母說話的時間，她轉身就離開，同時拉開書包拉鏈，將錢塞了進去，又拉回來將書包甩在背上，手指勾著肩帶。

姜父看到楚玹下來，還在疑惑兒子怎麼沒有追在身後跑了，就笑容儒雅道：「小玹，要不要留下來吃完飯再走，擔心天色晚的話，我讓司機送你。」

他很欣賞楚玹，而且有著強烈的直覺：這種人如不能深交，萬不可得罪。

有時候他也覺得詫異，對方就是個17歲的女高中生而已，沒有什麼特別，可為什麼會給他這種印象，但並不妨礙他交好。

網上有句俗語：長江後浪撲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他覺得很有道理。

當年紀大了，就會發現很多事情力不從心，將來只會是年輕人的天下。

「多謝，但不用，家母還在家等著。」楚玹停駐幾秒，禮貌回應。

注意到巧笑倩兮的女生投來目光，面上看著友好，眼底卻有些得意和清傲。

楚玹也只是收回視線時隨意略過罷了，覺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來，腳步卻沒停下，很快就消失在門口。

姜父引人坐下，他倒了杯茶水推到女生面前，戴著一副眼鏡頗像在課堂里傳播知識的教授，「她叫楚玹，是我和你姑姑為正兒請來的家庭教師，雖然才高二，不過很厲害，是在第三中學讀書。我記得三中離一中也不遠，嘉珍認識嗎。」

他端的是長輩看後輩的欣賞，這話也只是隨口問一下。

可卻讓白嘉珍想起一個月前同校聯賽時的難堪，她面上沒有顯露分毫，坐直腰背，雙手端起茶水說了聲謝謝，眉眼彎得很有大家閨秀風範，聲音不輕不柔，但很讓人心聲好感，「我聽過她的名字，聽說曾經是33中的學生，兩個月前轉去了三中，成績就一直排第一了，是個低調的天才。」

她說後面這句話的時候嘴角略彎了些弧度，話中好像帶有深意，又好像只是單純的評價。

姜父聞言轉著茶杯的手一頓，他舉到嘴邊輕抿一口，笑容爽朗道：「哈哈，優秀的人早晚都會認識。對了，聽你姑姑說你一個月前參加了同校間的數學聯賽，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還是和以前一樣。」白嘉珍瞳孔微顫動，又立馬恢復正常，她淺笑道。

姜父沒有繼續問下去，心中已經有了判斷，而是轉移話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其他不痛不癢的事情，直到薑母來喊開飯了，這才結束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