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鄒大先生

「你們看看怎麼樣？」周若成問面前的兩個女人。

周若成穿了一身長衫，把頭髮用髮油梳了個三七分，戴上一副圓框眼鏡，再找假毛給自己弄了兩撇小鬍子，感覺自己化妝的也十分到位了。

「像個算命的。」唐韻霖給出了評價。

「少爺穿什麼像什麼。」採薇說。

「還是小薇說話中聽，來香一個！」周若成對著空氣對著採薇親了個嘴。

採薇自從從良之後變得可就保守多了，就這麼被調戲了一下立馬紅著臉退到一邊。

「晚上外面還是亂，教完書就立刻回來。」唐韻霖說。

「明白。」周若成給自己帶上一頂帽子，剛要走，卻被唐韻霖拉住。

「幹嘛？」周若成問。

「嗯？香一個。」唐韻霖也努著嘴。

周若成不鳥她，從後門走了出去，上了大街，叫了輛人力車，一溜煙的到了杭博書院。

「院長你看我這身怎麼樣？」周若成有些神氣的向院長展示自己這一身裝備。

「至少不仔細認是認不出來了。」院長說。

「嘿嘿，這就和市長一樣的，大家都知道有市長，但是市長長啥樣沒人知道，只要你我不說，我就是個先生。」周若成打著哈哈道。

「看你這嬉皮笑臉的真的不知道你是怎麼考中的。」校長搖著頭「那麼周，不對，是鄒先生，我來給你說一下你的班級。」

「誒？上來就要我帶班級么？」

「沒事，這是洲試班，學生們都比較自覺，你只要教好他們就行。」校長說。

「誒。。。洲試的時候我在幹什麼來著？」

院長搖了搖頭，走到了一間教室前，打開。

學堂里坐著大約三十幾個學生，有的穿著洋服，有的穿著漢服，甚至還有幾個是白種人，看見院長來了，都回到座位上。

「同學們靜一靜，這位是新來的鄒先生，也是接下來一年裡給你上課的先生，鄒先生是今年的高材生畢業的，學術精湛，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問他。」校長說起謊話來也不打草稿。

「你們好。」周若成笑著向所有人擺擺手，總有一種領導下洲問候的感覺。

「那麼鄒先生，接下來就交給你了。」校長交代完，就離開了教室。

周若成看著坐下的學生們，搓了搓手「嗯！你們好，我是接下來一年裡帶你們的老師啊，我姓鄒，叫鄒自成。」周若成在黑板上寫下自己謊報的名字。

「老師，你的樣子！好像天橋底下！說書的！」一個黃頭髮白皮膚的少年說。

頓時教室里一陣笑。

「這是老師的品味，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們自然會懂的。」周若成推了推眼鏡「開學第一天啊，我也不想上課，我們先來熟悉熟悉，增進一下感情。」

可就在這個時候，就有人舉手了「先生。」

一個漂亮的女孩坐在位置上，舉著她的手。

「嗯？這位同學有什麼問題啊？」周若成笑著問。

「先生您知道我們是洲試班么？」女學生頭髮乾淨的梳在腦後，沒有扎辮子，高了一個發箍圈著，看穿著應該是接受了「仏訥」文化的家庭，但是服裝樣式還是比較守舊。

「我知道啊。」

「那您知道我們離洲試還有多少時間么？」姑娘問。

「這個。。」

「只有200天了，然後您還要浪費一天的時間用在無關緊要的方面，請您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好么？」姑娘問。

我靠，開學第一天就拆我台？「確切來說是1200個時辰，2400個小時，144000分鐘，我現在花40分鐘來了解一下你們，應該沒問題吧？」周若成口若懸河，反問。

姑娘也是愣了一下。

教室里也傳來了學生們的驚呼，這個先生有點東西。

小娘皮，和老子比心算？我怎麼說也是背過圓周率的男人！周若成心裡嘀咕。

接下來的時間裡，周若成叫每個人自我介紹了一下，剛才找事的姑娘叫做趙青媛，江洲趙員外家的嫡女，是個做事情一板一眼的主兒。

周若成自然是不喜歡這種性格的人，因為看見她總覺得像是看見了李落英，想到這裡，周若成厭惡的咧了咧嘴。

這一表情趙青媛自然是看見了，她也不喜歡這個喜歡打哈哈的先生。

兩個人梁子算是結下了，接下來就學生各種問一些問題，還有不少是野史，為了考科舉周若成幾乎只要是史料他幾乎都看過了，解答起來自然是頭頭是道，然後加以自己的看法進行分析，判斷這段歷史到底算不算是正確的。

「先生，您喜歡李太白還是杜雲甫呢？」有個學生問道。

「兩個都不喜歡，他們一個太背一個太苦逼，要我說做人還是要做李太白今朝有酒今朝醉好一些。」

「先生。」又有人舉手了，還是那個趙青媛。

「嗯？幹啥？」周若成問。

「您說我們要做李太白，可李太白其實就是一個喜歡喝酒作詩的人，他這被子沒有進入官場，遊離於世俗之中，這種人，您為什麼說要我們去學習他呢？」趙青媛問。

「李太白的文學造詣到現在來說都是無人可以於躍的，這是事實吧？」周若成攤了攤手「但是，要說李太白他沒有對官場報以希望，這一點，我是不認同的。」

周若成站上講台「我們來說一說李太白啊，首先呢，李太白的出生，他是一個商人的孩子，在他們的年代，商人是下九流的職業，和現在很不一樣。可以說，李太白，他出身低賤。由於這個地位的差距呢，導致了他的仕途之路顯得尤為坎坷，都聽著啊，這個換做別的先生可不會和你們講。」

學生們一陣笑。

「為什麼李太白要喝酒？為什麼喝酒之後要吟詩呢？因為現實不順，他只能喝酒來逃避，逃避了呢就吟詩，也不得不說他的詩確實有足夠的氣場，才使得他的名氣越來越大。」周若成推了推眼鏡「但是！我又要說但是了！他喝醉酒後的名氣傳到了朝廷，使得他有了入仕的資格，但是呢卻發現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是別人欣賞的一面，這就顯得有些強差人意了。」

「他想清醒的去迎接自己的仕途，但是仕途卻要的是他醉酒後的樣子，這如何是好？別人只把他當做一種消遣的工具，一個流量明星，沒有人了解真正的李太白，他想出人頭地，但是呢？別人只那他尋歡作樂，你說他咋整？只能喝酒呀，要是他清醒了，就又會想起這個事實，我要你們學李白啊，學的是他那種生活方式，而不是他那種處事態度，仕途啊！沒有你們想的那麼簡單。。。」最後一句，周若成彷彿想到了自己，一時間百感交集。

「先生。。」趙青媛想了想，又想問什麼。

周若成現在煩躁著呢，這討厭的小娘皮又他媽有什麼問題來了「啊啊啊，老師今天不想講了，你不要問了，我也不想聽。」

「什？」趙青媛剛剛對這個先生轉變的態度一下子又落到了谷底「您是先生啊，解答我們的問題不應該么？」

「你現在問的問題和你的洲試有什麼關係么？我回答了你能過洲試么？能么？不能吧？那我回答你幹什麼？」周若成把下巴一撇，說。

頓時又是一陣笑。

趙青媛現實愣了一下，剛要說話，外面的下課鈴就響了。

「哦哦哦，下課下課！」周若成第一個開始起鬨「好了同學們，明天開始我們就要開始正兒八經的上課了！呦呦呦！」

「同學們再見~」周若成說著就離開了教室。

「先生再見！」同學們也附和著。

趙青媛獃獃的站在原地。

。。。。。。。

周若成的教學方式可以說在偏守舊的行博書院里算是別具一格，他教書，但是按照自己的思路來，說話偏白話，但是格局還是嚴謹，他很能扯，但是每次都扯到點子上，學生願意聽，老師自然受歡迎。

周若成自然成為了另外幾個先生的眼中釘，但是周若成不以為然啊，老子書讀的比你們多，你們憑什麼對我有意見啊？

院長對這個情況倒是很樂觀，他覺得學校得有新的血液讓氣氛變得活躍起來，再說了，現在這位可是當朝榜眼，論學歷自己都攆不上，幾個秀才先生有什麼資格和對方叫板呢？

還有一個人也不喜歡周若成，那就是趙青媛。

可以說趙青媛是一個三好學生的典範了，她家境優良，而且自己也很好學，學習成績一直都是學校前茅，她也動不動去找周若成問問題。

但是周若成回答她的態度實在是太壞了。

「我丟！這我上課不是講過了么？這麼簡單的東西你都沒記住啊？」周若成總是能懟得她體無完膚。

「。。。。」趙青媛在別的地方都是別人對自己畢恭畢敬的，卻不知道為什麼遇到這麼個主，不但不尊敬，還不斷的埋汰自己，強忍著心中的不滿「學生愚鈍，還請先生解答。」

「這裡，還有這裡，好好的去讀一下，看看想出來點什麼沒有。」周若成每次也不好好的給她解答，讓她自己去想。

等她想了半天想出個所以然來了之後再去找他，對方總是「這麼久啊？我們家採薇都比你想的快。」

「採薇是誰？」

「哦，她是我們家傭人，最近我在給她補課。」周若成回答，雖然是小學階段。

「。。。。」拿自己和傭人比「先生對我是不是有什麼意見？」

「嗯？意見？沒有啊，我只是單純的想欺負一下你。」周若成咧嘴笑。

趙青媛氣呼呼的離開了教員室，但是好學的她卻總會來找周若成問問題，其他的先生也解答不了，漸漸的走進了一個死循環里。

久而久之，附近的人都知道了行博書院來了一位博學的老師，這老師教出來的學生都成績優異。

為了把他和別的先生區別開來，大家都叫他鄒大先生，以表示大夥對他的敬意。

家長們也為自己的孩子是鄒大先生的學生而自豪，感覺臉上有光了。

二年級的家長也擠破頭的要求自己的孩子下學期去鄒大先生的班級，頓時連杭博書院都火了起來。

「誒呀周大人啊，您這樣怎麼保持低調啊。。。」校長哭笑不得的問。

「我也沒辦法啊。。」周若成也是苦笑。「那個校長，要這樣的話，我的俸祿是不是可以多一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