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護短
「請開始你的表演。」
先開始的是王洛凝,從袖口抽出一副書卷,開始朗讀起來。
先後加起來就四句話,一收很簡單的七言律詩,講的是百花爭艷,為牡丹為母,勵志自己要同牡丹一樣,勝過百花的思想。
可以聽得出來王洛凝十分的自信,這場對決她勢在必得。
確實,從心態上來說,她很自信,作為一個詩人,最最重要的還是自身的氣節,作為一個二十齣頭的人,對於國家或者自己的擔憂什麼的根本就沒有必要去想,只會是空穴來風,要的就是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這種氣勢,短短四句話,把自己的想法表達的簡單明確,姐就是要爭第一,怎麼滴?你咬我啊?
頓時台下的人就掌聲一片尖叫連連。
「凝凝你是我的偶像!」「王小姐最美!」「王洛凝我要給你生孩子!!」
最後一個是什麼鬼?!周若成看著站在台上的趙青媛,小姑娘一個人站在台上就顯得有一些沒落了。
「那麼接下來請趙小姐講述文章。」陸岳庭說。
「啊。。好的。。。」趙青媛開始朗讀自己的文章。
趙青媛的文章其實是一批註解,講的就是之前上公開課的時候周若成說的陶潛的傳記,但是很明顯這個給陶潛做傳的時候有很多問題都沒有說清楚,趙青媛很自己的把每一個問題都標記出來,寫上註解,並且加以剖析,評論這個論點是否能夠考證。
由於注繁瑣,趙青媛讀了將近二十幾分鐘才讀完,現在可是秋來前最熱的一波天氣,她愣是一口水都沒有喝,等到註解讀完,在座的許多人都沒有興緻。
周若成鼓起了掌。
也有個別人也給趙青媛鼓掌,但是和王洛凝的掌聲比起來就很凄涼了。
陸岳庭從位置上站起來,拿去王洛凝的詩篇「王小姐的詩篇,字句工整,文采菲揚,用花隱喻自己,展現出同齡人不同的報復,這等高風亮節,實為我等楷模。」
「陸公子客氣了,小女子也只是有感而發,和陸公子比起來,小女子也只是班門弄斧而已。」王洛凝說。
「王小姐的這等氣度,等於古時女詞人李易安能相媲美,莫要謙虛,繼續以您的方式創作下去,總有一天您就是下一位李易安。」陸岳庭說。
頓時台下又是掌聲雷動,這是很高的評價了,但是總覺得有些誇張了。
李易安師承東坡居士,兩人在早期的文學方面都是以狂氣為特點,但是到了李易安萬年的時候詩文就逐漸變得悲涼起來,這也和他的生活由直接的關係。這個陸岳庭,一看就是在拍馬屁啊。
周若成頓時就擺出了不屑的態度,我靠!什麼東西,還以為是個人物,原來也是個花喜鵲啊!
旁邊的小太妹狠狠的瞪了周若成一眼。
陸岳庭又轉頭看向趙青媛。
「趙小姐,這篇注文是你自己寫的么?」陸岳庭問。
「。。。回陸公子的話,是我自己寫的。」趙青媛回答。
「我看未必。」陸岳庭說。
頓時台下就嘩然了。
「陸公子,這篇註解確實是我歷經半個月書寫出來的,都是我獨自完成的。」趙青媛趕緊說。
「你寫的事情確實不假,註解也很讓人信服,但是,有很多言論出自哪裡,凡是和陶潛有關的註解書籍小生盡數度過,如此老辣且針對的言論,小生不相信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陸岳庭說。
「回陸公子的話,這些話確實不是書上註解,是學生的一位先生說的,學生只是收集了一下他的言論,組織了一下語言編輯的。」趙青媛說。
「還請問您這先生是誰?再哪個學校就職?」陸岳庭問。
「鄒自成,在杭博書院擔任學生的國文老師。」趙青媛回答。
「一派胡言!」陸岳庭頓時大袖一揮「小小的杭博書院還有這等山野村夫?膽敢對陶潛先生加以評價?趙小姐,可不要聽信這等無名之輩的讒言,毀了自己的仕途之路啊。。。」
趙青媛也是愣了一下「還請問陸公子說先生錯在哪裡?」
「陶潛先生是古時著名的隱士,他的思想和抱負一直都是我等的楷模,被諸多才俊所效仿,就算是當今國書院的總書也不敢妄自下定論,他一個小小的教書先生,何德何能說出這等看法?必然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趙小姐,奉勸您還是少聽他的胡言亂語為妙。」陸岳庭又是向空中行禮,又是拿著扇子踱步評論,最後還對趙青媛善言相勸,台下的姑娘們都羨慕起趙青媛的待遇起來。
「陸公子。。您見過我先生么?」趙青媛問道。
「小生並未見過令師。。。」陸岳庭回答。
「那陸公子為何要對我先生加以這等評價呢?每個人的學問造詣不是根據他的名聲大小來加以定奪的,如果真的要這麼說,我先生的言論,連當今國書院總書李大人都稱讚有加,您又為何要貶低我先生呢?」
「陸公子可是千年的科舉第七!中榜之後推脫官職,拜國書院院長周道明先生為師,一直都在國書院深造!你先生算什麼東西!陸公子對你好言相勸,你倒膽敢反駁陸公子?!」台下有人叫起來。
「就是!不知道哪裡來的山野村夫,就當自己是塊寶貝了?敢和陸公子叫板?」
「我先生。。。才不是什麼山野村夫,他是一隻設身處地為我們著想的。。。」趙青媛的話早就被人潮淹沒,她眼睛里早就淌滿了淚水,但是她自己的隻言片語,如何去面對這一堆粉絲的無理取鬧呢?
「前朝第七就不會錯啊!?」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叫了起來。
聲音之大,是因為周若成買了邊上一個傢伙的大喇叭。
短暫的安靜,頓時所有的粉絲的矛頭就開始指向了周若成。
從一開始的講道理到了後面的問候周若成全家,粉絲是真的沒素質。
「這位公子,您對在下的言論有什麼見解么?」陸岳庭當然是看見周若成了,問道。
「要是沒見解我就不會說話了!」周若成也不顧旁人的阻攔,直接爬上了檯子。
「你是什麼東西!敢和陸公子叫板!」「下去!」「下去啊!」
頓時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忘周若成這邊扔過來。
趙青媛眼睛里閃著淚花,看著這個上台來幫自己說話的「素未謀面」的傢伙,不對!這不是之前坐在車上和身邊女孩大庭廣眾調情的那個公子么?
這時候幾個知府坐不住了,這哪是什麼傻逼啊,這是周大人啊!周大人怎麼來看月旦評了?
以楊知府為首,站起來大喊一聲「大膽!」指著台下的人。
然後三個知府就匆匆上前,向周若成行禮「下官拜見執政府大人!!」
頓時台下就安靜了,雖然很多人都不知道執政府到底是什麼個官職,但是連知府大人都要行禮,那就是大大的官了。
周若成把臉上一塊果皮甩掉「剛才哪個傢伙丟我來著?!」
台下鴉雀無聲,更是有幾個姑娘嚇得暈了過去。
這就是那個今年的黑馬,那個高中榜眼的江洲執政府?陸岳庭也是愣了一下「小生陸岳庭,拜見周大人。」
「哦,陸才子你好。」周若成擺擺手「幾位大人好雅興,月旦評這麼有意思的局你們都不叫我來玩。」
「那個。。。周大人百忙無暇,月旦評這種小場子,邀請周大人不就太沒地位了么?」楊知府問。
編吧你!你還不知道我每天閑的都能在家種草了!「謝謝楊知府挂念,本官今天也是難得空閑,便出來走走,不料遇見月旦評,就想過來欣賞一下後輩們的文采啊,剛才聽見這個小姑娘的註解,本官甚!是!欣!賞!啊!」周若成每一個字都加了重音「這位姑娘的先生見解可謂之獨特,眼光之老辣!在江洲也是頗有名氣,本官一直想前去見一見這位先生,卻一直因為要務在身,不能前往,可到了陸公子這裡,怎麼就成了斷章取義,一派胡言的山野村夫了呢?!」
「小生也只是更具書本而來,這位姑娘的先生小生從未聽說過,也不見哪位大家評論過,所以小生斷言這位先生只是。。。」陸岳庭的話被周若成打斷了。
「陸公子不是本地人吧?」周若成問。
「回大人的話,小生前些日子一直在國書院拜讀古書,前幾日才剛剛回來。」陸岳庭回答。
「既然不是本地人,您怎麼就斷然這江洲地界沒有後來居上的人才了呢?」周若成又問。「想我江紹等地古往今來人才輩出,江華地區頗有才氣,江杭地區更是由楊知府手把手執政,如此富饒且學術氛圍濃厚的地界,再出一兩個東坡,那也不過分吧?」
周若成這又吹了一波在座的三位大人,大家都知道這是在拍馬屁,但是誰叫你是這裡官最大的呢,也沒人敢說啊。。。
「小生愚鈍,不敢妄自菲薄,請大人見諒。」陸岳庭只好行禮道歉。
「你太愚鈍了。。。」周若成搖了搖頭,轉身走向站在一邊的趙青媛。
「謝謝大人為恩師說話。」趙青媛臉上掛著眼淚,行禮道。
周若成把手放在趙青媛腦袋上「好孩子,今天一個人來的?」
趙青媛也是愣了一下,然後回答「回大人的話,學生突發奇想想為古書作注,又剛好遇上今日月旦評,想聽聽陸公子之高見,才瞞著父母前來參加詩會。」
「陸公子帶著有色眼鏡呢,你要是不建議,要麼由本官來評論一下兩位的詩文如何?」周若成嘴角上揚,賤兮兮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