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俗套（二）

最近晚上徐飛總是睡不好，或許是因為長期熬夜，或許是因為想的太多，誰知道呢。

他枯燥的生活里除了工作沒有太多的色彩，直到老闆的女兒江艷開始在公司上班，才開始有一點異樣的顏色。雖然明面上江艷是沒有擺明身份，低調的以實習大學生的身份面試應聘，但是明眼人基本都能從各個地方找到蛛絲馬跡。

於是除去身份並沒有什麼亮點的江艷卻成了公司大多知情的單身男性有意無意的接近對象，先從朋友開始，再耍點小曖昧，工作之餘講點帶顏色的段子，帶點小禮物什麼的。這讓一些不明所以的人怎麼也想不通江艷為什麼比公司最漂亮的女同事都受歡迎。

徐飛也是這麼想的，直到某天他和一個知情的女同事說起，女同事說漏了嘴才明白過來，這不得不讓徐飛開始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想法。

因為徐飛來的時間也不長，所以辦公桌也就在江艷旁邊。每天都有同事獻殷勤的找江艷，之前只覺得這幫人煩人，現在除了煩人卻還有了更深一層的感覺。

斜眼看著靠在江艷辦公桌上的那個男同事，與江艷的聊天言語之間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只是覺得江艷人不錯，想做個朋友一起玩，臉上也是友善的笑容，但是眼神里那種得逞而洋洋自得的感覺和獵物正在靠近按計劃行進的喜悅一覽無遺，至少在徐飛看來是一覽無遺。

一個人再怎麼偽裝，眼神是騙不了人的，除非是個專業演員。

現在，徐飛心底也開始有一顆異樣的種子開始萌芽，細小的根伸展出來，貪婪的向著一堆圍繞在腐爛根莖和屍體的其他根莖行進，而佔據這堆腐爛根莖和屍體的是一顆大樹。大樹並不會在意這些，因為龐大的樹冠遮蓋了這裡的陽光，最終這些根莖長時間接收不到陽光也只會變成養分或者轉而變成一些細小的植物，依靠大樹才能存活。

不過，現在大樹露出了一小塊陽光照耀在自己掉落的種子上，於是在這周圍的根莖都開始想辦法踏入這塊領域。

...

今天又是一個周五，例行的一周總結之後，要加開一個講演會。上周那個慷慨激昂的沒來，而張一也沒記住那人叫什麼，只知道是個智能人黨派的領袖代表，極力的在促成智能人和人類的和諧共處。

這周講演的是徐子昂，張一沒想到他還會出來發表言論，其他的人應該也沒想到。上一次徐子昂的講演宣布了智能人和人類一樣享有所有正常人該有的權利和義務這項提案通過並且開始實施，這次又會說什麼呢。

張一隱隱的有些不安，徐子昂四十多歲了，作為人類領袖曾經最有話語權的一位，即使不復以前，話語間的分量和意義還是在的。張一盯著大屏幕上那張臉，已經看不出十年前那種意氣風發和自信了，更像是垂垂老矣行將就木。

徐子昂清了清嗓子，終於開始發話了：「各位同僚，各位同胞、兄弟姐妹們。經過一個月的漫長會議談判，人類和智能人最終達成友好協議，人類和智能人和諧平等共處，互幫互助共同進步，下個禮拜五，舉行協議簽訂儀式。」

台下還是有很大一批人驚訝的，他們雖然知道一些，但不明白這件事情為什麼要達到簽訂協議這麼正式的程度。

徐子昂沒有理會台下窸窸窣窣的動靜：「協議簽訂儀式之後，人類理事會將和智能人理事會合併，並且由所有公民共同投票選舉一名領袖，以求達成所有人共同發展共同進步的目標。」

說完，台下就有一個人將自己手中的水瓶丟上了台，零零散散幾個人罵著叛徒也跟著丟瓶子上去，只不過在半空就被攔截了下來。徐子昂沒有理會這些，讓幾個全身大衣包裹住的保鏢護送著直接離開了。

人群散去了，大多數人還是保持著理智的，近些年智能人愈發的壯大的確讓很多人有些恐慌，畢竟人類天生和智能人相比就沒有什麼優勢，這無可厚非。

事情散播開之後，由於現在大多數人其實和智能人相處的還算不錯，所以除了一些少數派的堅持，這件事並沒有引起太多的討論，相反部分人還覺得這是個不錯的開端。

張一對此不持看好的態度但是也不輕易的發表反對的言論，保持沉默不要多想，謹慎的走一步看一步，才是此時最好的應對方式。

回到家，女兒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妻子應該是和朋友出門去了。張一把女兒抱到床上蓋好被子，拿起桌上的電子屏坐在客廳沙發翻看起來，裡面近一百多年到現在的各種重大事件、偉人、歷史人物的關係背景等等，都有詳細的介紹和圖文，再往前就越來越少了。

翻了一會兒，張一翻到了徐子昂的簡介：

徐子昂，男，幼時性格孤僻不善與人交流，青少年時常做出一些奇怪舉動，20歲時因出眾的才華破格提拔進入參議院，30歲選舉一致通過成為最年輕的領袖之一，發表過許多重要言論和提案，為人類進步和引航做出重要貢獻。35歲時，提出不能將智能人當做工具、與智能人和平共處的提案之後，聲望逐漸下降。40歲時因提出了智能人和人類一樣享有所有正常人該有的權利和義務的提案，並且提案通過之後，外界開始出現巨大的爭議。徐子昂為平息言論，逐漸淡出人們視野。

張一等了一會兒，果然，對徐子昂的簡介又多出來了一些內容，就是今天在台上徐子昂發表講演的內容，平淡無奇的描述。接著張一又翻看了徐子昂的生平詳細，翻看了他父母爺爺奶奶輩各種親屬的生平詳細，張一想不明白徐子昂這些年熱衷於人類和智能人和平共處的緣由。

協議簽訂完之後，選舉通道開啟了，為期一個月，人類和智能人各推舉出一名領袖候選，一個月後誰的票數多就會成為新的領袖。

對此張一倒是不太擔心，開啟投票的時候就將票投了理事會推舉出來的人類領袖候選，楊宇。這人也是理事會領袖之一，只是不怎麼露面，都在幕後活動，對社會也做了許許多多大大小小的貢獻，陳列出來也是長長的一排，雖然說沒有徐子昂那麼出名。智能人那邊，張一倒是沒怎麼仔細看，但是這個智能人推舉出來的領袖代表貢獻成就也陳列了長長一排，聽說在年輕一輩人里聲望還挺高的，叫什麼姜柒。

但是張一明白，就算三分之一的人類投給智能人，人類還是會以票數居多當選，人口基數在那。所以並不是很擔心人類推舉的領袖代表楊宇，其他人的想法也是這樣，所以對此並沒有太大的爭議。

時間很快過去了，楊宇當選，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件毫無懸念的事情，張一也是其中之一。

只是張一莫名的覺得楊宇有些眼熟，直到楊宇的當選講演直播時，鏡頭都快貼臉了，張一才想到為什麼覺得眼熟。

這人是徐子昂認識二十多年的朋友，關係非同尋常，之前看徐子昂生平的時候看到過，只不過是青年時期的照片，對比現在，沒有很注意的確是不會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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