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是衛家有愧於你。你可知你二哥自小疼愛你，因為此事已經離家出走。」

衛清顏沉默不語，他是知道自己這位二哥的。她這位二哥名叫衛如錦，大自己兩歲，因為年齡相似與自己最是要好。

沉吟了一會，衛清顏幽幽開口，「我想見清公子一面。」

衛母目光暮靄沉沉，深深望向衛清顏，那目光似能穿透人心，看盡人的靈魂深處。

良久，衛母才沉吟點頭，「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你好自為之。」

衛母說完便大步流星毫不拖泥帶水的走了出去。「既然你已經允諾遠嫁秦國，便回鸞鳳閣吧！。」說著朝等在門口的安嬤嬤瞥了一眼。安嬤嬤面無神色瞥了一眼衛清顏，恭恭敬敬的對著衛母點了點頭。

房門吱呀一聲關了起來。衛清顏無聲無息坐在那，四周空蕩蕩的彷彿幻化成一口黑色的棺材，要將她埋葬其中。又彷彿那噬人的猛獸，張著血盆大口要將自己撕碎。

不知坐了多久，忽聽得狂風大作，一樓的窗子和門被風吹的哐當作響。烏雲密布，一角天幕黑沉沉彷彿墨染。嗖嗖的寒風席捲著雨氣兜頭蓋臉撲在臉上。大雨傾盆，大雨噼噼啪啪的如同利箭呼哨著密密匝匝咋砸了下來。

雨簾迷濛，濺起水花。屋檐處很快就有手腕粗的雨水沖刷而下。衛清顏卻視若無睹，依然木偶般僵冷的站在窗前。

侍女憐兒走過來，瓮聲瓮氣的道：「小姐，天涼了！」說著走上前將窗子關了起來。話音一落，她麻利的走到衣櫃前拿了一件紫麾給衛清顏披上。

清公子-楚清，想起這個名字衛清顏心裡一突，寒意徒生。

她不知道要要如何與他說。

她的心底蔓起絲絲苦澀，嘴裡彷彿吃了黃連，苦澀難耐。

天色漸漸昏暗，房間里已經點上了宮燈。

外面雨似乎也停了。衛清顏走到窗前將窗子推開，一陣冷風吹來。她蜷縮了一下。抬頭望天冷月粼粼，牆角的竹子在白慘慘的在月光下顯得陰森恐怖，彷彿那些張牙舞爪的枝葉都化成噬人的鬼靈精怪。

衛清顏還在窗前發獃，卻聽窗外扣扣扣，扣了三聲。她抬眼望去便見一人身穿黑衣，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鷂子一般飛落下來。

侍女憐兒驚慌失措，嚇得哇哇大叫。

那人猛的一下便竄了出去，將侍女憐兒給敲暈。

衛清顏這才看清，眼前的人赫然便是自己母親口中離家出走的二哥。他這位二哥自小聰慧異常，才兼文武，而且長的俊美無濤，深的她祖父祖母喜愛。

「顏兒，我來帶你走！天下之大，四海之廣。二哥不信就沒有你我二人的容身之地。」

衛清顏忽然念道：「可憐萬里關山道，年年戰骨多秋草。二哥我不忍楚國因為我而生靈塗炭。」

「顏兒，你這是何苦？國家興衰豈由你一女子左右。況且我楚國又豈是好欺？我楚國兵精馬壯，手下猛將如雲，謀臣如雨，又與齊國相鄰，他秦國雖然兵強馬壯若是要攻楚，齊國又豈會袖手旁觀？不過是兩敗俱傷。故秦國此番不過是虛張聲勢藉以恐嚇我等。」

衛清顏頻頻蹙眉，「二哥，但若是萬一，我如何自處？」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如何能龜縮於女子身後。我輩男兒，國家有難，自該義不反顧，計不旋踵。若秦國大兵壓境，那麼我願效法前賢，意氣揚揚，與秦軍爭個你死我活。大丈夫在世便該如此！何須以女子賂秦。」

「二哥，一人之力不過是螳臂當車。你從小誓為俠。你可知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衛如錦聽了喟然長嘆，「可是，你......」

「二哥，凡事當以大局為重！將個人榮辱置身事外。」

「我衛如錦這些年錦衣玉食、高官顯位遇到事情卻無能為力，甚至措手不及。二哥慚愧呀！」

衛如錦話音一落，便踉蹌著走到窗前，猛的一躍，倏忽不見。

衛清顏走到窗前四下一望，只見樓下哪裡還有人。只余黑漆漆的夜色在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