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國破山河在 第五十三章 春有百花秋有月
陳玄飛跟著柯南山轉了一圈,了解就書院大概的結構,跟著到了外面看著一堆來報名的。
「喏,看見沒,就那對兄妹,旁邊站一老頭,那邊馬車上打坐那道士。」陳玄飛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讓柯南山記好了。
「嗯,知道了,你去查查那個人,不是邱睢的。」柯南山掃了一眼記下了,負手站在一邊,像一截木頭。
一個一身藍衫的少年站在告示旁邊看了許久,不知道在想什麼,面色猶豫,好像有什麼事情難以抉擇。
「邱睢這麼多人你也記得住?」陳玄飛驚訝的看著柯南山。
「記不住,但是我有腦子,有眼睛。」柯南山面目表情的回答了他。
「你!那你憑什麼說他就不是邱睢的?萬一是呢?」陳玄飛抱著手看著他。
「再賭一頓陳家酒樓?」柯南山挑釁的看著陳玄飛。
陳玄飛臉一垮,直接走了。
「喂,你在這發什麼呆呢?想報名就去排隊,不想報名在這愣著幹什麼?」
「上面說分文不取,那包吃住嗎?」藍衫少年有些凝重又有些臉紅的問道。
……你讓我怎麼回答?這他還真不知道。
可是陳玄飛打量著他這一身也是上好的綢緞,不像缺錢的啊!有古怪!
「小李子,過來。」陳玄飛對著門口的小李子招了招手。
「二少爺,怎麼了?」小李子跑到了他們跟前問道。
「書院裡面包吃住嗎?」
「呃,倒是準備了些房間,不過好像來的人很多,不一定有位置,吃的有!」小李子有些不明所以的說道。
「嗯,多謝!」那藍衫少年如釋負重的鬆了口氣,走到了隊伍後面排隊去了。
「二少爺,這?」小李子指著那人,奇怪的看著陳玄飛。
「你問我,我問誰,我也莫名其妙呢?回去吧,我去問問。」陳玄飛也一頭霧水的跟了過去。
「哎,等會,我看你這打扮,也不像缺錢的啊!你問這個幹什麼呢?」陳玄飛一伸手想抓住那人的肩膀。
那少年身子一抖,便滑到了旁邊,等到轉身了才有些尷尬的說道:「失禮了,我不習慣別人碰我。」
「好身手啊!小兄弟,你到底為何進這書院啊!」陳玄飛收回了抓空的手,有些見獵心喜,同時也認真的問道。
這一問,藍衫少年一愣,張了張口有些難以啟齒。
「咕!」
突然一聲飢響從藍衫少年那裡傳了出來。
陳玄飛不由自主的看了看他的肚子,又看了看他通紅的臉。
「你先跟我來。」陳玄飛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往大門口走去了。
藍衫少年猶豫了一下跟著他走了。
「這是我朋友,我帶他進去聊幾句,小李子,去給我找點吃的過來。」陳玄飛跟著門口幾人,打了招呼,帶著藍衫少年就進了書院。
「說吧,你怎麼回事,穿得也不差,功夫也挺好的,怎麼就餓著肚子跑這來了,還打聽包吃包住?你是玩離家出走呢?」陳玄飛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小子,覺得有些意思,特別是那身法。
「不是離家出走,是下山歷練,我銀子給人偷了……」藍衫少年眼神閃爍,紅著臉小聲的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你要逗死我呢?你這功夫,銀子給人偷了?」陳玄飛莫名其妙的覺得有些搞笑,他都抓不住的人,哪個高手這麼閑去偷他的銀子。
「有個女孩要摔倒了,我就去扶了她一下,然後銀子就沒了,可是我到了晚上要吃飯的時候才發現銀子不見了。」藍衫少年聲音更小了。
「噗!
你別介意啊,我不是笑話你,我是覺得,你應該去衙門報案!
嗯,跟我說也就等於跟衙門報案了,你放心,我會努力幫你把銀子找回來的。」
陳玄飛笑了一下又憋住了,因為他覺得再笑那少年要哭了。
「多謝!」那少年黑著臉還是道了聲謝。
「不用不用,那你來這書院?就是為了白吃白住?」陳玄飛突然想到了他剛才的問題,古怪的看著他。
「呃!也不是……我就是暫住幾天,我會想辦法掙到銀子的!」少年的臉又從黑轉紅了,聲若蚊音的說道。
「那個,小兄弟,不是我看不起你,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嘛,看你也不像缺錢的,這樣,你回家要多少銀子,我借給你,你回家取了銀子再給我送來就行了。」陳玄飛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這小兄弟,太可愛了。
「不行,我昨天才下山,我……」少年一急說了一半,紅著臉說不下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要笑死我才好啊兄弟!」陳玄飛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哼!」藍衫少年黑著臉轉身就要離開。
「對不住,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真不是故意的,你看我像那種落井下石的人嗎?我還好心好意請你進來,讓人給你找吃的,你得理解我一下。」陳玄飛趕緊繞到他前面擋住他,這真不怪他,實在是忍不住。
「算了,你想笑就笑,是我自己蠢!」藍衫少年一聽,也是這個道理,把臉別到了一邊,東西還是要吃的。
「沒有沒有,第一次下山嘛,歷練歷練,不吃虧怎麼叫歷練呢?你放心,你住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陳玄飛拍著胸口說道。
「少爺,廚房裡沒啥東西,我把準備的糕點給你拿了些過來,你將就用吧!」小李子遞了一盤給今天過來的大人們準備的小點心。
「行,你回去吧,有事我再叫你。」陳玄飛揮了揮手讓小李子走了。
「吃吧!」
藍衫少年有些不好意思接,陳玄飛一把拉著他的手,把盤子放在了他手裡。
「我叫葉摘星,你叫什麼名字,我以後會加倍回報你的!」葉摘星認真的看著陳玄飛,彷彿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哎,別搞得這麼嚴肅,出門在外,誰不得要個朋友互相幫忙的,叫我陳玄飛好了。」陳玄飛看他的樣子,小孩子就是太認真了,哪像他當年,咳咳。
「那陳玄飛,你能不能再借我七兩銀子!」葉摘星猶豫了一下,嚴肅的說道。
反正欠一點也是欠,欠一堆也是欠了,這時候又沒有其他認識的人了,只能找他了。
「嗯?剛才你還不要,這會怎麼又要了?」陳玄飛一臉恍惚,這小子不會跟柯南山一樣在套路他吧!
「昨天太餓了,我把琴給當了,那老闆給了我五兩銀子,可是沒想到就吃了一頓飯就要了我七兩銀子,我還把玉佩壓在酒樓了,我得贖回來。」葉摘星低著頭小聲的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你可真是個天才!」陳玄飛笑的肚子都疼了,這誰家孩子,這麼下山就不怕回去的時候衣服都沒了。
「陳玄飛!」葉摘星氣惱的看著他。
「好好好,我不笑了,不笑了,我現在身上也沒帶銀子,等你報完名了,我把銀子給你,算了,等你報完名了我跟你走一趟了,我怕你再把自己丟了!」陳玄飛抱著肚子,強忍著笑意說道。
「哼!」葉摘星背過了身去,趕緊吃完了點心,往後一甩盤子就出去了。
陳玄飛趕緊伸手一接,然後放聲大笑,腦子不夠用,脾氣倒不小。
拿著盤子走到了門口,把盤子給了小李子,找到了柯南山。
「問過了,那小子叫葉摘星,身手不錯,他自己說下山來歷練的,只是一下山英雄救美,銀子就給美人偷了,然後沒錢吃飯又把琴給當了五兩銀子,結果吃了頓飯要七兩,錢不夠又把玉佩給抵押了,笑死我了,我一會等報完名了拿著銀子跟他走一趟就知道真假了。」陳玄飛笑著說了一遍他得來的消息。
「哪座山來的?偷銀子那女的長什麼樣?」柯南山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呃,光顧著笑了,一會跟他去的時候我問一下!」陳玄飛一愣,有些心虛。
「就你這樣辦案的還有臉笑話人家。」柯南山雖然沒什麼表情。
但是陳玄飛覺得受到了莫大的鄙視,白了他一眼走到一邊去了,得離柯南山遠一點,不然容易吐血。
等到葉摘星報了名,報名就結束了,通知所有人等待一刻鐘,一刻鐘以後開始初試,確定一下大部分人的情況,書院好分配人員,確定從哪裡教起。
來書院登記報名的,一共六十七人,除了姓陳的,陳家沾親帶故的,只剩下三個人了。
一對兄妹,一個叫徐彥,一個叫風鈴,還有一個姓葉,叫葉摘星,都是外地來的。
沒有當地一個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來進學的。
陳玄飛看著這結果,這哪是開了個書院,這就是給陳家做了個教書先生嘛!
「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麼分文不取,還沒有一個普通百姓的孩子來進學的!」柯南山站在他旁邊問道。
「我不好奇,我知道,不用你說,再見!」陳玄飛白了他一眼立馬進去待著了,一會學生們都會到院子里進行初試。
柯南山被陳玄飛的反應給整的一愣,自己說什麼了?
陳玄飛已經打算沒事少和柯南山說話了,一不小心就會有陰影,聊天就應該找葉摘星這樣的人,又好玩又開心的,哈哈哈哈哈哈!
不過這名字但是挺厲害啊,摘星!等幫他取了琴和玉佩,得找個機會試試啊!
他對那身法很有興趣,如果有機會得學一學,而且看他那個腦子,讓他教自己應該不難吧!
「學子進院里站好等待初試,其他人在院外等候。」小李子在門口對著外面的人群喊了一聲。
「蘇伯伯,我們進去了。」徐彥和蘇老二說了一聲,等他點頭,拉著風鈴進了書院。
馬上就能看到老師給他找的老師了,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人,徐彥心裡也略有些期待。
「爺爺,表格都歸檔了,學子們也都在院里了,考核表也準備好了。」陳麒江拿著一本名冊進來和陳謂知會了一聲。
「行,那諸位一起同去吧!」今天學院開門來了不少以陳廈為首的陳家人,還有亭長柯南山,里正陳澤豪,縣衙的人來了個主簿,說是縣令和縣丞有公務在身,就不過來了。
「安靜,請院首陳謂陳大人說話!」陳家的管家站在院里大聲的喊了一聲,中氣十足。
陳玄飛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他,以前沒怎麼注意,後來也很少回家,只記得這管家呂老頭,一直都是個病懨懨得樣子,沒想到還挺硬朗。
陳謂拄著一根手杖走到了院子里諸人的前面。
「首先謝謝諸位不辭辛苦來幫忙的大人們,為書院提供的地方,打掃,添置,還派了人過來幫忙維持秩序。
多謝諸位了。」說到這裡,陳謂對後面的人拱手致謝,大部分都舉手回禮。
「其次,歡迎諸位學子到這邱睢學院進學。
學院只有一條宗旨,以禮為上,以言傳道,以身而教。
師者,傳道受業解惑也。
言傳身教,當為授道,禮節就是最好的身教,識尊卑,敬長幼,克己修身,這禮儀之道,便是這天下最好的修心之法。
所以學院第一條規矩,就是守禮,無論是師生,長幼,同窗之間,禮不可廢,凡是發現有無禮之舉者,皆錄於簿,一而罰,三而歸,五而不用,切記。」
陳謂講了不少規矩和道理,陳玄飛不知道下面的人聽得怎麼樣,他聽得是昏昏欲睡。
而下面徐彥聽的很認真,不愧是老師找的老師,知道很多的東西,說的道理也很多,以後跟著老師,那他好多想不清楚的東西,老師應該都知道吧!
陳謂說完退回了後面,剩下的事情交給陳麒江主持。
「下面,由教習陳麒江,陳先生進行初試。」
陳麒江拿著名冊走到眾人前面。
「現在我開始點名,不識字者往左,讀書三年以上者往右,一號,陳璐瑤。」
陳璐瑤笑了笑往右邊走了過去。
陳獒站在陳廈旁邊看著陳璐瑤,眼裡有些戾氣,她到學院進學,卻一點消息都沒有告訴他,他們可是有了婚約的。
念到徐彥的時候,徐彥看了看風鈴,拉著她一起往左而去。
「等會,還沒有念到你呢!還有你們,男女有別,在學院拉著手,成何體統!」陳麒江看著徐彥和風鈴怒斥道。
「回稟先生,她是我妹妹風鈴,有些怕生,不識禮數,怕衝撞了先生和其他人,故而一直跟著我,號牌就在我之後,還請先生息怒!」徐彥趕緊躬身道歉。
「那從今日起便要改,不然成何體統,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現在就要明白,她可以跟著你,但是現在就放手。」陳麒江聽著火氣稍微小了些,但還是嚴令他們鬆開手。
「是!」徐彥躬身應答,鬆開了手,可風鈴依舊拉著他的手。
「以後在學院不能拉著我了,跟在我身邊就好。」徐彥對風鈴慢慢說道。
「是,公子。」風鈴聽著鬆了手,跟在一邊。
聲音雖小,可是下面有人聽見了,心裡冷笑,不是妹妹嗎?公子?呵呵,小子年紀不大,膽子很大嘛。
陳麒江看了一眼,懶得再說了,下面人還多著呢!
「六十七號,葉摘星。」
葉摘星毫不猶豫的走到了右邊。
不識字的只有徐彥和風鈴兩人,大部分都留在了原地,有十五人站到了右邊。
雖說告示貼的是二十五以下皆可進學,來的人怕是沒有一個過了二十的。
「爺爺,你看這,只有兩人不識字,如果單獨派人教授,會不會?」陳麒江的意思,還不如勸退這兩人得了,省得浪費時間。
「兩人怎麼了?有心進學的人,不怕少,無心進學的,再多又如何?」陳謂有些微怒的看著陳麒江,連這點小事都計較,看不清局面,還妄想著主政一方。
他的路啊!還遠著呢!
陳家來的人倒是不少,可是是為了讀書來的,還是為了別的來的就不好說了。
「有學舍要求的人到前面來登記。
然後你們二人可以休息了,下午再來吧!原地留下的人去大廳裡面自己找個位置開始答題,你們十五人去右邊的房間里等著。」
「是,謝謝先生,風鈴,行禮謝謝先生!」徐彥躬身行禮,然後又叫了風鈴行禮。
「謝謝先生!」風鈴側著頭,學著他的樣子,抱著手,彎著腰說道。
「行了行了,下去吧!」不識字又知禮數,陳麒江也沒什麼好挑剔的了,而且一直不受重視的他,被人如此尊敬的叫了聲先生,心裡也略微有些被認可的感覺,笑著揮了揮手。
徐彥記著陳麒江的囑咐沒有去拉風鈴,慢慢的轉身,風鈴則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徐彥趕緊看了陳麒江一樣,害怕這位先生又責怪他們。
這次陳麒江像是沒看見一樣,就轉身去了大廳那邊。
徐彥趕緊拉著風鈴出了門!回去要跟她好好說一下了。
陳玄飛在旁邊看著這兩人很有意思嘛!就和自己,小時候在學監和何蕊上學的樣子差不多,不過可惡的是,他那麼大的時候都不敢去拉何蕊的手,這小子人不大,色膽包天啊!
哎,什麼時候突破了,要是能把何蕊接過來就好了。
之所以現在不接,一是她爹不答應,二是不到一流怕護不住她安全,還有一個最重要的是,他怕何蕊在身邊,他就沒動力練武了,突破二品巔峰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他現在估摸著也就二品中上,離巔峰都還有段距離,更不要說突破二品巔峰到一流了。
他估計少得用一兩年時間了。
哎,不能想了,越想越凄涼,有了喜歡的人,一個人的日子,不好過啊!
搖了搖頭,他去了右邊的屋子裡,剛準備進去,葉摘星就出來了。
「嗯?你出來幹嘛?」陳玄飛疑惑的看著他。
「我考完了!」葉摘星很認真的回答。
他們那屋子裡面有兩道題,一道是試問,和先生問答,解決心中疑惑和訴說自己的需求。
第二道則是一道自解題,題目是,人生何求。
葉摘星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可聊的,直接在第二題的下面題了一首他看過書里的詩便出來了。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呃!這麼快,你這腦子不是,額,沒事咱們走吧!」陳玄飛有些懷疑的看著他,就他這腦子,一下山就丟錢丟東西的,估計是隨便亂寫了什麼東西吧!
看著葉摘星臉黑了他又趕緊岔開了話題,還是給這個智障少年留點面子吧,他陳玄飛也是很善解人意的。
「老柯,借我七兩銀子,我錢在小桃那,明天給你。」走到門口,找柯南山開了口。
「當鋪贖東西,要付利息的,這是常識,借你八兩,還我十兩。」柯南山面無表情的掏了兩錠碎銀子給他。
「我!你厲害!」陳玄飛懶得開口說話了!怕一不小心再氣著自己,拽了葉摘星一把趕緊走。
「陳玄飛,以後你能不能不要拉我,你說一聲就好了!」葉摘星撇著眉毛說道。
「我……上馬,趕緊帶路!」陳玄飛沒好氣的指著門口樁上栓的馬!
「你騎吧,我用跑的就行,我沒帶換洗衣服。」葉摘星看了看馬,又看了看自己,認真的說道。
陳玄飛覺得要炸了,柯南山那陰險小人鄙視我,我幫你,你還嫌棄我,這會讓你騎個馬,你還跟我說衣服,一看就是缺少江湖的毒打,你愛騎不騎!
「帶路!」陳玄飛翻身上馬,白了葉摘星一樣,你跑唄,我看你跑多快,靠跑的你衣服就……我去,是挺快的……
等陳玄飛話音一落,那葉摘星就開始動了,看著就像是走的,但是又比走的快多了。
陳玄飛夾了夾馬腹,眼睛瞪得大大的盯著葉摘星的步伐,一點都不敢錯過,但是怎麼看怎麼覺得有些彆扭,就像一不小心就會踩到自己那種。
「到了!」
「吁!」
正當陳玄飛看得入神的時候,葉摘星突然停了下來,陳玄飛趕緊把馬一拉,馬前蹄提的高高的。
「就到了啊!這麼快!」陳玄飛看著旁邊的鋪子,發現有點重影,感覺揉了揉眼睛。
眼睛還是感覺有點澀,陳玄飛直接從懷裡把銀子掏出來扔給了葉摘星。
「你自個進去贖吧!我在外面等你!」
葉摘星看了看陳玄飛,笑了笑拿著銀子進了當鋪,我葉家的輕功,是那麼好偷的?
陳玄飛使勁的揉著眼睛,見了鬼了,就看了一會葉摘星的身法步子,感覺啥也沒記住,這會眼睛還有重影了,太古怪了,必須想辦法偷師,然後好好研究研究。
不對,怎麼能偷師呢!應該讓葉摘星主動教自己才對,你看他吃飯的錢都沒有了,現在錢還是跟自己借的,自己再幫他解決了房子問題,那是不是欠自己好大一個人情,讓他教教自己就扯平了,那便宜讓他佔大了好嗎?他那腦子,還不趕緊的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自己,想想陳玄飛就樂了。
「砰!」
「琴呢!」
一聲巨響,把陳玄飛喚醒了,聽著葉摘星的聲音,他趕緊下馬,把馬拴在了當鋪門口,走了進去。
就看見葉摘星黑著臉一手按著一把琴,拄在地上,那琴都裂開了。
對面的夥計和掌柜嚇得靠在了牆上。
「不是,怎麼了,你發這麼大火幹啥,不是來贖琴的,怎麼給砸了!」
「這不是我的琴,他們把我的琴給換了!」葉摘星說著,眼神一怒,一掌就把琴拍成了兩半。
「嗯?他琴呢?」陳玄飛看著他這麼生氣,那琴應該挺重要的,轉頭怒問著掌柜的。
憑著葉摘星第一天下山就能把自己給混到一無所有的本事,陳玄飛不覺得他會說謊,還是這麼簡陋的謊言。
「這就是他的琴啊!二公子!」那掌柜的趕緊的跪在地上磕頭。
「嗯?你認識我?這是陳家的鋪子?」陳玄飛有些意外的問道。
「是啊!二公子,這是咱們陳家的鋪子,您看這當票寫著的,木琴一把,五兩銀子。」那掌柜的爬過去,遞了張當票給陳玄飛。
陳玄飛看了一眼當票,又看了看葉摘星。
「你看我做什麼,你不信我?我那是木琴,可它是百年檀香木,琴弦是天蠶絲,你看這是什麼玩意?」葉摘星一腳把地上的半把琴掂了起來,踢了過去。
陳玄飛一把接住了半把琴,但是看都沒有看琴一眼,因為這根本不用看。
「二公子,你看他這不是訛人嗎?誰會把這麼寶貴的東西當五兩銀子啊!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血口噴人嘛!」掌柜的趕緊躲到了一邊喊道。
他一臉古怪的盯著葉摘星,想確定不是葉摘星在玩他,百年檀香木,天蠶絲,你當五兩銀子?豬腦子吧!就是他也知道,嗯……得當不少銀子吧!反正不止五兩,當然葉摘星那腦子也不是沒這個可能,要是葉摘星腦子有問題,說的是真的,那就是當鋪裡面有貓膩了。
「當時是誰接手的生意!」陳玄飛看著掌柜的問道。
「是我接的,我當時收到的,就是這把琴!」一邊趴在地上的夥計,躲到了掌柜的後面說道。
「你還敢信口胡說,趕緊把我的琴給我交出來。」葉摘星咬牙切齒的一巴掌拍在了櫃檯上,櫃檯立馬就塌了。
「二公子啊!你得給我們做主啊!這是訛人,是打劫啊!還有沒有天理了!」那掌柜的一看,趕緊躲到了陳玄飛背後,生怕那人對他動手。
那夥計倒是一步一步的往小門挪,想要溜了,給葉摘星一腳踢飛的另外半截琴給攔住了。
陳玄飛看著插在牆上的半截木琴,這腳力可以啊!必須得學啊!學會了,再加上自己的槍法,那豈不是輕輕鬆鬆躋身二流巔峰層次了。
「別求我了,我信他的,他不會撒謊的,沒必要跟你們兩個普通人較勁,要是拿了東西,就交出來吧,我保證他既往不咎!」陳玄飛搖了搖頭,覺得葉摘星這樣的人,不至於拿著莫須有的理由來訛詐兩個普通人,說的難聽一些,雖然他不知道那琴的具體價值,可那也不是這兩個人能買得起的吧!
以葉摘星的身手,要訛錢,那也會挑幾個有錢人啊!沒有可能一個二流往上的高手,跑去找一個身無分文的人打劫一百兩吧!太扯淡了。
「石永,你到底拿沒拿啊,要是你拿了趕緊交出來啊!我可不想陪著你死啊!」那掌柜的看陳玄飛不管了,立馬轉頭朝著那夥計開火了。
「沒拿,我收的就是這木琴,字據寫的清清楚楚的,木琴一把,五兩銀子!」那叫石永的夥計也是一咬牙,堅持說著沒拿。
「呵呵,店大欺客,就是這個意思吧!我跟你們講道理,你們不願意,我只想要回我的東西,你們卻在自己給我演戲,那我自己去找。」葉摘星一笑,一腳了踢破了當鋪的櫃檯,分開一個小洞。
陳玄飛過去補了一腳,口子變的更大了,「我信你,我陪你找!」
葉摘星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低頭走了進去,陳玄飛也跟了進去。
「你個死人玩意,你到底拿沒拿啊!」看著兩人進去了,掌柜的又回頭問了問石永。
「掌柜的,我沒拿啊!你想想,你要是有一把這樣的琴,你會當五兩銀子嗎?」石永大聲的說道。
說完了,看著掌柜的趴在地上,那兩人又沒有出來,他就一點點的向著大門挪了過去,今天要是跑不了,得把命搭上了。
「沒有琴啊!」陳玄飛無奈的撓了撓頭看著葉摘星。
「我親手給他的,他當著我面收的,我自己的琴,我騙他有意義嗎?我要是圖財,這裡這麼多東西,我隨便拿走一些不就行了。」葉摘星生氣的指著庫房裡面的銀子,金條,玉石和一些貨物。
「你說的也有道理!」陳玄飛聽著點了點頭。
「什麼叫也有道理,你也還是不信我!」葉摘星聽著,又是一掌把一個柜子給打散架了。
「不是,你不能怪我啊!那麼貴重的東西,你就當了五兩銀子,誰聽著都不太靠譜啊!你當初是怎麼想的?」陳玄飛看著他又發火了,趕緊解釋道。
「我怎麼知道五兩銀子是多少,我下山就帶了二十兩金子,我想著五兩銀子可能就不少了,誰知道一頓飯都吃不起,我想著可能是這家人不識貨,那我有了銀子贖回來不就完了嗎?誰知道他就把我的琴給換了!」葉摘星給逼急了,眼睛都紅了,有些委屈的說道。
「大哥,我就很沒有錢的意識了,你怎麼比我還厲害啊!二十兩金子,五兩銀子,啊!咱們再出去問問,趕緊把錢找到,不是,趕緊把琴找到,咱們再去追那二十兩金子。」
陳玄飛聽著頭都大了,他丟了二十兩金子,想著的就是餓了當東西,東西當完了去書院蹭飯,
你家得是多有錢才能養出你這麼個敗家玩意,要是我這麼有錢,我都一品宗師了。
「金子我不要了,我就要我的琴!」葉摘星紅著眼睛說道。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陳玄飛眼睛放光的說道。
嗯!?
「我的意思是,一定幫你把琴找到。」陳玄飛看著葉摘星的眼神,趕緊解釋,怕他冷不丁給自己來一腳。
「你這是要去哪啊?」
聽著外面傳來的聲音,葉摘星和陳玄飛趕緊走了出去。
「我的琴!」
一出來葉摘星就看著一個白衣摺扇的公子哥抱著一個琴盒,扇子抵著那石永的喉嚨。
那公子哥把琴一遞,葉摘星趕緊上去接在了手裡,打開琴盒,拿出了一把木琴,仔細的檢查著。
陳玄飛看著那琴,一看就是好東西啊!嗯,不然葉摘星也不會那麼激動嘛!
「閣下是?」陳玄飛沒有葉摘星那麼激動,對著那白衣公子招呼了一聲。
「二公子好說,在下歐信,是陳家的護院,聽聞這鋪子的人和二公子起了衝突,立馬趕了過來,在外面聽了緣由,讓人打聽了一番,鋪子里有人出價四千兩銀子出了一把上好的古琴,我察覺不對,立馬讓人把琴找了過來,沒想到正好遇見這個混賬東西想跑。」歐信頷首笑道。
其實在陳玄飛和葉摘星來的路上,歐信就派人去查了,早就知道石永換了貨物,不過不是賣了,而是把琴送到陳家。
他趕緊通知了陳獒,陳獒讓他取了琴來圓謊的。
陳玄飛一聽,看著葉摘星不知道說啥了,四千兩的東西,五兩銀子你就當了,你家還有別的東西要當嗎?
「小人知錯了,小人知錯了,一時鬼迷了心竅,求二公子饒命,求二公子饒命啊!」那石永立馬跪到了地上,頭磕的蹦蹦響。
「葉兄弟,你看。」陳玄飛擰著眉看著歐信,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而且和陳家扯上了關係。
「琴沒事,其他的不重要了,我們走吧。」葉摘星看了看那磕頭的婚禮,還有那歐信,聽到他們對陳玄飛的稱呼,不想再多生計較了。
「嗯,好,多謝歐兄了,算陳某欠你的人情,走了。」陳玄飛朝著歐信拱了拱手,跟上了葉摘星。
突然的葉摘星又站住了。
「怎麼了?」陳玄飛看著他問道。
不會又想砸店了吧!
「我給了他八兩銀子,他還沒有找銀子。」葉摘星皺著眉毛說道。
陳玄飛一聽差點腿軟了,幾十兩黃金您不記得,四千兩賣五兩銀子,現在八兩銀子你倒是記得了,成長的是挺快的。
「爺,這是您的銀子,都是小店的錯,哪敢再收您的銀子。」掌柜的一聽,趕緊爬到櫃檯,拿了八兩銀子過來。
「掌柜的,失當可是得一賠三的,東西是我找回來的,這錢,是不是得賠給二公子和葉公子!」歐信打開了扇子,笑嘻嘻的說道。
陳玄飛和掌柜的一下子眼睛就都瞪大了,要是按四千兩算,一賠三,那就是一萬二了,他轉頭看著葉摘星。
「走吧。」
「謝謝二位公子大恩大德,謝謝二位公子大恩大德!」掌柜的趕緊磕頭道謝,要是真賠了一萬二,他就離死不遠了。
看著葉摘星拿著八兩銀子就走了,陳玄飛鬆了口氣,這要是真賠了,這人情他就欠大發了,不過一萬二的銀子啊!這小王八蛋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走了,自己管小桃要個五十兩銀子都心虛,娘的,人比人氣死人。
還有這歐信,不是陳家的人嘛?這是往死了坑陳家啊!
陳玄飛到了門口,還是和歐通道了個別,好歹琴是人家幫忙找回來的:「多謝,走了。」
「二公子慢走。」歐信笑著回了個禮。
等著人都走了,歐信才看著石永。
「你跟我走,掌柜的找人收拾收拾鋪子吧!」
「哎,哎,歐大人慢走。」
石永跟著歐信出了當鋪,心裡有些發慌,他之前之所以死咬著不承認,就是因為東西送去了陳家,要是說出來了,死得更快。
「拿著銀票,離開邱睢吧,不要再回來了。」歐信扔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給石永就走了。
石永看著歐信走了,看了一眼銀票,沒命的往家裡跑,得趕緊收拾東西離開才是,晚了就可能沒命了。
「你現在信了?」走了一會,葉摘星冷冷的看著陳玄飛。
「你別這麼看著我啊!我一直都信你啊!只是稍微的有那麼一點不可思議,你要給我一個接受的過程嘛!你看,從四千到五兩!差那麼遠的!」陳玄飛很認真的解釋著,表示他從來沒有懷疑過他是真的敗家子啊!
「哼,拿了玉佩,我就回書院了,那二十兩金子你找回來就算你的了,當我還給你的八兩銀子,還有別偷學我的輕功,真要那麼容易學,還不滿大街都是了,我葉家的輕功你偷不了的。」葉摘星才不信他的鬼話,那會他明擺著像看傻子一樣看他,他可忘不了。
「哎,葉兄,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是那麼貪財的人嗎?我們家小桃才是,不過你這說得,我也就答應了,畢竟小桃這麼些年過得都是苦日子,再說找不找的回來還不一定呢!
還有,你怎麼能說我偷學呢,你在我前面,我在你後面,我能看不見嗎?就是你步伐瀟洒,我忍不住多欣賞了幾眼,別的不說,我今天幫忙這麼多,琴也是人家看我面子給你找回來的,我要想學,你還能不教我啊?」陳玄飛循循善誘的說道。
「不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