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日月所照,皆為漢土,江河所至,皆為漢臣
藍天白雲的長安是美麗的,可是今天卻有不一樣的喜悅,劉詢站在西門之前看著延綿無盡的隊伍頓生豪邁之情,他明白這一次的成功是來之不易的,自己這兩年的隱忍終於迎來了春天,儘管霍光還在身邊,但是他卻不覺得這是失敗,因為他們不可能把霍光搬開,霍光的勢力太大了,整個朝廷都在霍家的把控之中,但是霍光也並沒有把他徹底堵死,這是他的機會。
「大將軍請」!劉詢把霍光請上前去,他要霍光去訓話。
「還是陛下訓話合適,臣去不合規矩」。儘管此次劉詢讓他觸手不及,但是他也明白出擊匈奴是人心所向,如果自己去阻止的話,那將是得不償失。
「大將軍是朝廷肱骨,將軍不訓話,將士怎麼打仗?更何況大家都在期待大將軍呢?」
「那好吧,既然陛下要老臣去,那臣也只得從命了」。
「將士們,一路向西!那裡是你們的榮耀!用你們的長劍去為帝國開疆拓土,去消滅那不可一世,消滅那被我大漢殺得東零西落的匈奴,去開創你們的榮耀,我們的陛下在這裡等著你們凱旋,等著你們消滅匈奴,開創萬世之基業」!
「哦哦哦」!城前的將士們這時候嗷嗷叫起來,這正是他們的時代,他們渴望與匈奴大戰,渴望像像先輩一樣喝匈奴的血,吃匈奴的肉。
「陛下來說幾句吧,將士們也都等著你呢」。
「那朕也隨便說幾句吧」。
「將士們,這是你們的時代,是你們的榮耀,用你們的長劍為我大漢繼續開疆拓土,你們要像雄鷹一樣搏擊長空,大漢將因為你們而強大無比,你們是帝國的未來,是大漢的未來,朕和你們的家人們在這裡等你們凱旋,到時候整個帝國都會為你們喝彩,你們想要的榮耀和地位在這一戰之後都會到來,朕在這裡等你們回來為你們頒發獎章,這將是你們終身的榮耀,你們的子孫將會因為你們的勇敢和無畏而世代榮耀,去吧,去奪去你們的榮耀」!
「誓為陛下而戰,為大漢而戰,為榮耀而戰」!鄭吉率先回答,而接下來迎來的是將士們的聲音,他們的熱血在沸騰。
「誓為陛下而戰,為大漢而戰,為榮耀而戰」!
「誓為陛下而戰,為大漢而戰,為榮耀而戰」!
此次出征是大漢少有的大規模出征,至此之後鄭吉再也沒有回過長安,他不知道劉詢是如何控制朝政的,只是在西域一處安營紮寨,替皇帝守護西域,以防止匈奴再次興兵。這次漢軍大勝而歸,整個匈奴基本徹底分裂。而鄭吉是少有的作為侍郎而出征西域的人。
但是這樣和平的時間是稀有的,直到這一天。在西域,鄭吉率領士兵和諸國一起征服西域與匈奴為伍的國家不計其數,但其中歸而又叛亂者眾多,鄭吉明白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是他給西域諸國的總結。所以他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定,他要開始滅國,敢不服從者,滅其國,用滅國來威懾西域諸國,而這首先要滅的就是車師國!
是夜,鄭吉帶上五個士兵一起出發,親自前往車師國,命令其他士兵率領諸國士兵隨後跟來。
「車師國王何在?大漢使臣來了,為何不來迎接」!這是鄭吉的手下。
「是漢使啊,不知漢使怎麼會有興緻來我車師啊」。國王是一個看起來才40歲的,看見漢使好像高興的不得了。
「車師國王!爾私通匈奴,出賣諸國,罪不可赦,而今我來代天取你之命」!鄭吉說完,上前便把車師國王的頭顱砍了下來!並高舉起來,對著車師大臣。鄭吉的一系列舉動還沒來得及給這些個大臣反應過來。
「漢軍將至,勿動!叛者,國滅」!
聽到他的話,整個車師國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動。這都是殺出來的威懾,自從鄭吉到了西域之後,所到之處,西域諸國皆懼,漢軍成為了西域諸國的守護神,也成了那些叛國的噩夢。
沒多久之後,3000多漢軍帶著西域諸國的士兵進入車師國,鄭吉站在王府裡邊親自宣佈道。
「今日開始,車師國將不復存在,這裡將是我漢軍的駐地,有反者,殺無赦」!
這是鄭吉在西域第一次的宣布重要事情,之前整個漢軍在西域都是像野狼一般游殺匈奴與叛國,但是從今天開始漢軍將不再是散兵,而是有駐地的軍隊,而車師就是漢軍的大本營。
當日,鄭吉就給朝廷去了一封信:
「臣鄭吉啟稟陛下,今日臣率兵滅了車師國,西域諸國歸者而叛之眾多且常威脅有歸漢之心之國,因此臣意陛下直接把西域納入我大漢的統治,以便徹底滅了叛國之心,以宣布皇恩浩蕩,福澤蒼生」!
不久之後,朝廷的旨意下來了。
「准鄭吉所呈,設西域都護府,改車師為輪台,作西域都護府首府,接受西域諸國朝拜,命鄭吉為西域都護,升任衛司馬,可以自行決斷西域諸事,以安大漢邊疆」!
劉詢的意思鄭吉明白,這就是說,以後鄭吉可以在西域隨意處置諸國,只要有不服從和反叛者,鄭吉便可以自己拿主意了,用不著上報劉詢,這就相當於鄭吉從此以後就是個土皇帝,衛司馬的意思就是拱衛大漢邊疆,有全權決定之權!
「臣鄭吉定然不負聖命,幫陛下治理好西域,萬死不辭」!
之後鄭吉開始在西域安撫諸國,然後又組織西域百國發兵十萬出擊遠盾大秦的匈奴。
「國王可聽說匈奴人現在哪裡去了」?鄭吉自然知道,匈奴正準備聯合大秦一起出擊西域諸國,想要繼續侵入大漢,匈奴就像是一個揮之不去的餓狼。
「本王也打聽到,匈奴正準備進功我們,不知道大人有什麼打算」?
「打算?我漢軍目前只有3000多人,現在整個西域只有烏孫國最強大,擁兵10萬,這個打算怕是要國王來準備」。
「大人說的哪裡話,我們烏孫國也是大漢的國,我們烏孫的兵也是大漢的兵,漢軍雖少,但卻是我們整個西域的主心骨,只要大人有命,我等西域諸國定全力以赴,萬死不辭」!
「那就有勞國王了,你這就去聯繫百國,十五日之後,我們就出擊匈奴,這一次要徹底的把匈奴對諸國的威脅消滅」!
「諾,本王遵命」!
十五日之後,烏孫國與同西域諸國共計15萬雄兵向著大秦進發。
大秦的士兵確實勇不可擋,其方形戰陣剛開始令鄭吉有些猝不及防,但是他很快想到辦法,那就是圍困戰!用十五萬騎兵牢牢的圍困住大秦的方陣,直到他們奔潰,然後一舉擊潰他們,捕獲了方陣數百人!
「將他們送往樓蘭國,他們以後就在樓蘭吧」!
鄭吉的這個決定讓西域諸國很不理解,在他看來這會和大秦結怨,畢竟大秦可是西域西邊最強大的國家,這可不是好事。
「大人,如果我們與大秦結怨不好吧」。
「怕什麼!漢軍在,他們就是再來十個大秦也奈何不了」!
「大人所言甚是」。烏孫國王也不好多說,畢竟漢軍的勇猛是他們親眼所見的,鄭吉以3000士兵就生生滅了匈奴上萬人,以一敵五!這樣的士兵,讓他們膽寒,他只是在心裡暗暗的嘆氣,還好沒有與漢軍為敵,否則滅亡的就不是匈奴與車師國,而是烏孫國了!
鄭吉可不這麼想,在他看來,把這群人放在這群人放在樓蘭國的話,一來可以震懾那個有些不太聽話的樓蘭!二來也可以順便在樓蘭駐軍,在通往西域的道路上不能出現任何問題,否則在這裡的西域都護府就岌岌可危!
「前面應該就是大秦吧」?看著眼前的河水,鄭吉心有澎湃,沒想到自己來到西域這麼多年,終於為大漢徹底的解決了匈奴問題,從此以後匈奴再也不敢侵犯大漢了!
「命令士兵在河岸設立一塊碑,告訴大秦,日後不得私自過了這條河,否則我將發兵征討大秦」!
「不知大人該如何給這個碑取名」?這是他的隨從。
「定胡碑!寫『凡日月所照,皆為漢土,江河所至,皆為漢臣,有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諾」!
這就是鼎鼎有名的定胡碑!這是大漢最光榮的時代,漢武帝時這個天下處處危機四伏,而現在則是萬國來朝,漢軍所到之處,莫敢不從!
不久之後大秦立刻分裂成數個國家,彼此之間攻伐不斷,漸漸分裂成大秦帝國與羅馬帝國!之後匈奴的一部分之日逐王率領15000多兵民,大小將領20多人向鄭吉投降,表示從此歸順大漢!這件事是鄭吉沒有想到的。
「匈奴人也會投降」?
「大人有所不知,我等都不願意與大漢為敵,只是被迫所至,我等都衷心愿意歸降,從此世代為大漢之臣民」!
「我大漢大皇帝向來愛民如子,定然也會願意接受你們的歸順,我定然向陛下呈請」。
鄭吉很快就上書朝廷,匈奴來降,且已設立定胡碑,希望皇帝陛下下詔書正式宣布統治西域,從此匈奴再也不能威脅大漢,整個西域將牢牢的在大漢的控制之下!
「都護西域騎都尉鄭吉,鎮撫外蠻,宣揚漢朝威信,迎接匈奴單于的堂兄日逐王民眾,攻破車師國兜訾城,功績卓著。封鄭吉為安遠侯,食邑千戶。命鄭吉鎮撫諸國,征伐叛國」!
皇帝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以後鄭吉就是西域最高行政長官,給諸國頒發官印並鎮壓諸國,「鎮撫諸國」的鎮字的意思很明確,那就是用武力鎮壓他們,「征伐叛國」的意思就更加明確了,那就是只要有叛亂的國家,那麼就直接開殺,絕對保證西域的穩定!
鄭吉於是在西域中部建立幕府,修建烏壘城,鎮撫各國,誅伐撫慰他們。大漢的號令正是在西域頒布,所有的國王都是大漢的官員,而不再是獨立的王國,而完全是大漢的臣民!
在西域,鄭吉一戰就是二十多年,這二十多年他滅了無數的國家,建立起了大漢的煌煌威嚴!
「博遠侯以後又有了我安遠侯,我也算是沒有辜負陛下,就像張騫沒有辜負武帝一樣,我這輩子也算是活得像個人了」。站在高高的葡萄架下面,鄭吉遠遠的看著東方,那裡才是他的家鄉,儘管回憶沒有太多,可是那裡是養大自己的地方啊!沛縣的故人現在還有多少?或許他們早就忘記我了吧!
「夫君又想家了」?
「是啊,人老了就開始想家了,或許沒有多少日子了」?
「夫君如果想家了就跟陛下說一下,我們就回家吧」。
「你也想家了」?看著眼前這個滿頭金髮的妻子,鄭吉心裡很是安慰,這二十多年來一直在自己的身邊。
「臣妾以前的家在遙遠的西方,但是臣妾心裡的家還是在西城的那間小屋子裡邊,因為只有那裡能夠給臣妾安全感」。拉著鄭吉的手她感覺到永久的幸福,正是鄭吉給了她活下去的機會,是她在要命關頭的救命恩人,也是她這一輩子的愛人。
「好,我這就向陛下呈請,我們回家吧,就算是要死也死在那個小屋子裡邊」。
接到鄭吉的請求之後,劉詢雙眼婆娑,他已經很久沒有哭了,上一次哭泣還是在妻子死的時候,那時候的他還是一個熱血青年,為了愛情可以江山都不要的男人,愛情啊!友情啊!這無價的東西自己卻是那麼的難以得到!當年妻子慘死,自己無能為力,朋友遠行也無可奈何,如果把鄭吉留在身邊或許也早就遭人毒手,以鄭吉火爆的脾氣怎麼可能忍受得了他在朝廷裡邊受到的種種威脅?
朝堂之上,劉詢看著一個已經白頭了,走路都要夫人扶著的朋友的時候,他笑了,自己有何嘗不是這樣呢?把酒言歡幾時有?相見無言唯哽咽。
「臣……鄭吉拜見……陛下」。
「快起來」!劉詢一把拉住鄭吉,不讓他跪下去。
「臣老了,不能再為陛下鎮守邊疆了」!
「朕也老了,是我辛苦你了,這麼多年一個人在異鄉血戰,是我對不起你」!
「陛下,臣能夠為陛下而戰,為大漢而戰,這是臣終身的榮耀,是……臣的職責,這……不怪陛下,真的不怪陛下」。
「怪我,我應該早些讓你回來的,這樣的話我們也還可以把酒言歡」。
「現在也不遲啊,臣還可以大碗喝酒的」!
「哈哈哈,好,那我們就擇日再大碗喝酒」
「封鄭吉為安遠侯,食邑2000戶」。
……
鄭吉曾經的小屋子早就被皇帝建成了大大的侯府,除了裡邊還放著以前他用過的東西之外,其他的都改變了!
回到長安沒有多久鄭吉便在侯府裡邊逝世了,劉詢賜其謚號為繆侯。而在不久的一個月裡邊劉詢也同樣駕崩了,這對好友,一個在朝廷裡邊呼風喚雨的皇帝,一個為了皇帝和江山在西域馳騁疆場的大臣在同一年裡,這對帝國雙雄,相隔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同時去世了,這是大漢的一段佳話,可是知道的人並沒有多少,這樣的友情是多麼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