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如實相告
車宋河看看他的臉,又看看黑玉印章,對它沒有受到應有追捧的境遇感到悲哀:「你沒話說嗎?」
半分鐘后他才接話,手下並沒有停止忙碌:「你來找我,有話的是你。」
「我分明把印章在我這裡的事情只告訴了你,但是卻有其他人知道了,不僅僅是這樣,他還對它存有著志在必得的信心,你就算再怎麼裝得不知情,也沒辦法解釋發生的。」
韓成俞的臉色終於產生了一點點的變化,是難以忍受的表情。
他從座位上站起來,就在車宋河以為他無言以對羞愧難當預備做出激烈解釋的時候,門被他拉開了:「出去吧。」他站在門邊,說話聲就和花崗岩石頭一樣的冷硬。「別忘了你的東西。」他補充。
許善雅目送著車宋河離去的背影感到凄婉:「對女孩子這樣的話,感情很難再能得到修補的。」
韓成俞冷笑著說:「我給過她無數次機會,她從來沒選擇過相信我。」許善雅打了個冷顫,是初夏的季節呢,韓律師說話的語氣讓她感覺如身處冰天雪地之中。
下班的時間,法務部的職員陸陸續續走出部門。
車宋河在法務部走廊的窗前看著即將再一次迎來的日落。
韓成俞看到她時愣怔了幾秒鐘,也存有那麼一點點的微弱的希望,但是她沒有轉身,她不是來等他的。窗口的背影十分瘦弱,他沒有走近而是選擇離開。
許善雅在韓律師離開后,到他的辦公室打掃清潔。資料都分類整理,咖啡杯等一下要端到茶水間,桌面一天要擦拭兩遍,夏天雨水多,窗戶也得關閉緊密。
「許助理。」
輕聲的呼喚從不遠處傳來,她抓著抹布卻停止了擦拭書櫥:「車部長……」
車宋河微微一笑往她這邊走來,停在書櫥前審視著裡面厚厚排列整齊的法典。
「你是找我?」許善雅看著她問。
車宋河輕輕嗯了一聲,白天的咄咄逼人杳無蹤影。她對許善雅露出了質樸真摯的笑:「那個印章,沒有用。」她的手從有寬大袖子的綢料襯衫中伸出,撫摸上擁有厚封套書籍的燙金文字:「印章和轉讓書,都沒有用,那是假的。」
車宋河低訴般的話語像一捧溫柔的甘露,多少緩解了一些內容帶來的錯愕。許善雅助理愣完神清醒過來,身旁早已空無一人,彷彿從未有人來過。
下班后的韓成俞到一個小酒館自斟自飲,落寞孤寂。
剛踏進店門的顧客這裡那裡掃視了一圈,擼了擼袖子,在對面落座。酒杯碗筷早就擺好,他爽快拿起酒瓶替自己的空杯滿上:「賀立金的老母親托我問問,她兒子現在怎麼樣。」
「好或者不好,得問你的僱主,問我沒用。」
許澀苦澀一笑:「我不是事事都清楚,她用不著向我彙報。」
酒館喧鬧,桌桌滿座。時有客人結伴走出店門,聊幾句,抽根煙,再接著回來坐下碰杯。
韓成俞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捏了一粒花生扔進嘴巴。她不用彙報,難道他就用嗎?說不說看心情,不湊巧,心情幾天都不理想。
許澀也不強求,把一杯酒整個灌進肚子:「副總去找大小姐,讓她簽放棄繼承。」
「簽了嗎?」韓成俞慢條斯理地問。
許澀搖搖頭:「沒有。被一個小夥子拉走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那就恭喜她了。」韓成俞酒喝多了有點懶散,說話有氣無力:「一個沒了爹的小姑娘,和一個寡母,哪裡斗得過你們,她外公有錢有勢,可不會插手女婿的家事,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許澀看看韓成俞,韓律師今天跟往常可不太一樣,說話不陰不陽明嘲暗諷,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不痛快的事情。
韓成俞不接許澀探究的目光,既不想說話,也不想煩心,無腦喝酒別有一番滋味。許澀不是多言的人,有人相伴總比鼓孤零零的強,尤其是喝酒,酒逢知己千杯少,他儘管不認為自己是韓律師的知己,好歹相熟,也陪著喝。
兩人光榮當選本日酒館最沉默的一桌客人。
又喝了一會兒,許澀去洗手間。
等完事回到原位,韓律師已經打起了瞌睡,他的長胳膊放在桌面上,這個時候充當枕頭。服務員在一邊著急的試圖同他對話,不時比劃動作,遺憾的是兩人談話內容不在一個頻道上,雞同鴨講答非所問。
許澀遣走服務員買完單,把韓律師當枕頭的胳膊擱在自己脖子上,架著走出了酒館。
他撥通了鄭在冉小姐的電話,獲得韓律師的地址把他送回去。車子在寬敞的大道上飛馳,霓虹燈閃爍不息,後座上的男士沒有吐也沒有發酒瘋,與世無爭的睡相像個小孩子。
許善雅在秘書室留心門前響起的一切動靜。
這麼晚韓律師沒有回來電話也一直無法接通,近來幾天他的行為同一貫以來的沉穩慎重大有不同,特別像是正在鬧脾氣當中的狀態。別說,跟她正在叛逆期的兒子倒是像,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再等等。
走廊傳來聲響,她趴在門背後聽著,響聲停止在對面,她徒然把門一開,把在韓律師手提包中掏鑰匙的許澀嚇一跳。
「韓律師怎麼了。」
她回到秘書室,取出鑰匙,幫著許澀扶著韓成俞,小心放置在沙發床上。許澀經常跟隨姜索亞在古玩城進出,認識。
許澀揉揉發酸的胳膊,露出憨厚的笑容:「沒事,喝得多了一點。我觀察過了,他喝多了不會吐,只會睡覺,你不用擔心。」
許善雅對他體恤的點表示感動,尷尬微笑回應:「我還真不知道。」
韓律師從來沒有喝多過,不知道不算工作疏忽。
送走許澀,許善雅從櫃中取來毯子替韓成俞蓋上,又在茶几上放了一杯清水,將車宋河下班時交給她的黑玉印章小心翼翼放在水杯旁,關燈下班回家。
下午——
車宋河握起許善雅沒有拿抹布的那隻手,把黑玉印放在一雙儘管離柔嫩已經相去甚遠但是卻忠誠可靠的手掌心中:「印章是假的,股權轉讓書也是假的,這是姜總的一招引蛇出洞。他要整頓公司,為美娜找到可靠的代理運營者,卻不巧,他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