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爸爸要打死你了
顧長安遂然起身,反手握起那瓶茅台直接往假山上砸去。
只聽「咣當」一聲,整池錦鯉被嚇得四處游竄。
「顧非熠,我是你爸啊,你這樣搞我!」
顧長安手指著自己的鼻子,豐腴的臉上寫滿了失望。
顧非熠嗤笑,他凌厲的目光直射顧長安,冷言回應,「那我呢?我是你兒子啊,你逼走我女人,讓我兒子認別的男人做父親,這到底他媽的是誰搞誰!」
「所以,所以因為這個,你就千方百計要坐上顧氏集團董事長這個位置。你想用這個威脅我,然後讓我同意讓南蕎入門是嗎?顧非熠,你真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盤啊!」
顧長安還是那麼硬氣,他心中雖然有氣,但仍是憑藉著多年的沉穩,從容不怕地和顧非熠對著干。
「爸,是你教我的,強者勝,只有把自己變強,所有想要的東西才有可能得到。現在顧氏集團在我手裡,如果你不讓我娶南蕎,我就毀了顧氏。用一個集團去換一個女人,這很公平吧。」
顧非熠嘴角噙著冷笑,這就是他最初的計劃,顧長安這輩子最在乎的就是顧氏集團,擒賊先擒王,只有扼住他的命脈才能有贏的機會。
顧長安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一個顧家子孫口中說出來的。
操他媽的,他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旋即,他一個猛力,直接把桌子掀翻,然後上前照著顧非熠的臉就是一拳,「畜生啊,逆子啊,你還有沒有良知,我是你爸爸,你他媽的這樣算計我。我辛辛苦苦為你打下的江山,你拿去換一個女人,顧非熠啊,顧非熠,顧家怎麼就出了你這麼一個沒用的情種。」
造孽啊!
那一拳打的顧非熠是眼冒金星,嘴角馬上就紅腫並且滲出鮮血。
他沒有回擊,只是低著頭默默地把那些血跡擦去,然後雙腿彎曲在顧長安面前跪了下來。
「爸。」
「你不要叫我爸,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說完又是一個巴掌,顧非熠的頭被打偏。
算計父親,拿命運開玩笑的男人他根本就不配做顧家的子孫。
顧非熠沉了片刻,繼續開口:「爸,對不起,我傷害了你,我是顧家的罪人,但是我不想對不起自己的心,我愛南蕎,如果不能和她在一起,我寧願從這世上消失。」
看看這是人說的話嗎?顧長安想,為什麼一個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會變成今天這副模樣,情種有什麼好當!
「冥頑不靈!顧非熠,你遲早會死在她手裡!我如果今天就是不答應,你打算怎麼辦?」
到這時候,顧長安還在堅持自己的執著。
「毀了顧氏,毀了我自己。如果有幸能苟活,我將帶著一身罪孽去祈求南蕎原諒我,從此改名換姓,除籍!」
說完顧非熠對著顧長安磕了一個重重的響頭!
除籍,這在廣德來說是很嚴重的事了。怎麼個嚴重法,就相當於全家被滅門一樣。
這特么已經是詛咒了。
「混賬東西!」
顧長安嗔怒大吼,接著對著顧非熠的左肩用力地踹了一腳,這一腳毫不誇張的說是使盡全力。
顧非熠當場口吐鮮血。
「畜生,你真是瘋了,你忘了你對你奶奶發的誓言嗎?你拿的是你妹妹的幸福發誓啊,你真的什麼都不管不顧了嗎?」
顧長安氣的頹然坐在椅子上,整張臉氣的通紅。
說到這裡,顧非熠忽然無奈地笑出了聲,「爸,那是誓言是我心甘情願發的嗎?你捫心自問是誰逼著我那樣做的!你們只管顧家,卻從不問我的死活。你們誰關心過我的情緒,我每一天猶如活在地獄里,人不人,鬼不鬼!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傀儡。爸,如果不是南蕎,我恐怕早就死了。真的,那種每晚都被痛苦折磨的感覺你不懂。我甚至想過一百種自殺的方式。」
顧非熠說到這裡,兩行眼淚直接從眼眶飆了出來,他很早就不會在父母面前哭了,這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
「顧長安,顧董事長,我最親愛的父親,我到底是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你們要這樣對待我。怒由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你以為我願意拿顧氏集團去開玩笑嗎?你折斷我的翅膀,逼著我和不愛的人在一起,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爸,我不愛做生意,但是我曾想過,只要你願意讓我娶南蕎,我就努力學習,哪怕我再不喜歡,我也要逼著自己去做,因為這是責任,是我做為顧家子孫該盡的責任,我認,我願意和你上陣父子兵。可你怎麼對我的?打著為我好的旗號,不停做著傷害我的事。你看看,我現在還有人樣嗎?我愛的女人她結婚證上掛著的是別的男人名字,我的兒子他叫我『叔叔』。爸,你覺得,我真的活的好嗎?」
顧長安跟著哭了,他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一點都融化不了。
顧長安不懂,真的不懂,愛真的那麼重要嗎?
愛能當飯吃嗎?不能。
愛能當屁放了嗎?可以。
這就是顧長安對愛的理解。
「顧非熠啊,顧非熠,那個女人她到底哪裡好?值得你這樣去為她付出!」
「值得,她的一顰一笑都能夠給我帶來快樂,別人不能,這就是她的好!」
「爸,我不是想結婚,我是因為她才想結婚,想定下來過正常的生活。爸,南蕎她沒有你想的那麼壞,她不會破壞顧家,她是我去拚命,去努力的所有動力。我現在改主意了,只要你答應我娶南蕎,我就不離開顧家,我一定好好把顧氏集團經營下去,盡我的全力。答應你的那些我都會做到,我還會和南蕎一起孝順你們,我們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嗎?」
顧非熠不是想和顧長安為敵,他知道自己肩上扛著的責任,他會斂去以前所有的任性,會真真正正的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所以你和凌泮的恩愛也是假的?」
顧長安忽然轉了話題,他想不通,顧非熠什麼時候城府變得這麼深了。
「你們不是在一起也很快樂嗎?」
快樂?沒有南蕎,顧非熠根本就不知道快樂是什麼。
「呵呵,你只知表面,卻從來不懂我的真心。你知道我半夜輾轉反側想南蕎想到窒息是什麼感覺嗎?這種感覺你懂嗎?爸,我真的好愛南蕎,不然我怎麼會讓全家人都知道她呢?我不想傷你的心,我也不想對不起自己,我更不想傷害南蕎,所以求你,我求你讓我和她在一起吧。」
「有多愛!」
顧長安一字一頓從緊抿的唇里蹦出這三個字。
顧非熠不假思索衝口而出:「如果真有那麼一天,需要我的命去換她的餘生平安,我會毫不猶豫!!!」
別人根本就不懂顧非熠愛南蕎有多深,放棄一個人不是隨便說一句話,一個轉身,一個新歡那麼簡單,這個過程熬過去是重生,熬不過去就是送命。
顧非熠怕死,每個人都只做一次人,憑什麼他就不能爭取自己想要的呢?
顧長安死死握著拳頭,他忍者想要暴揍顧非熠的衝動,一雙腥紅的眼死死瞪著自己兒子,那一刻他寧願從沒生過他!
如果從來沒有得到過,那麼就不會有現在的撕心裂肺。
顧長安覺得自己輸了,輸的一塌糊塗。
就在這時,另一個人也跪在了他的面前,那個人就是劉怡。
她紅著一雙眼,眼淚簌簌落下,「顧長安,如果顧非熠一個人不夠,那加上我你看夠不夠,我求你,放過我們的兒子吧,他太苦了。求你讓他娶南蕎吧,你已經毀了他的夢想,就給他留一點活下去的盼頭。好不好?長安,我求你了,用幾十年的夫妻情求你!」
劉怡邊說邊哭,她從來沒有這麼奴顏婢膝地求過顧長安!
「......」
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悲戚,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的心是好受的。
劉怡見顧長安不說話,便又開口:「長安,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嗎?我不和你離婚了,我們一起和兒子兒媳婦還有孫子在一起,一家一起其樂融融,談笑風生,快快樂樂。別人家有的幸福,我們家一樣都不會少。」
兒孫繞膝享天倫之樂,父母健在執孝悌之禮。
這是多少人的夢想啊。
顧長安難道真的是一點都不想嗎?不,他想的,不管他做了多少傷害顧非熠的事,但是他的初衷是好的,家是港灣,家散了,那人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是啊,顧長安想自己這般運籌帷幄還不是為了有一個完整的家,為了能把顧氏集團榮耀發揚傳承。
如果顧非熠死了,那他做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罷了,罷了!
顧長安抹掉眼淚,他弓著身子把劉怡和顧非熠扶起來,長嘆一聲說道:「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一家去凌家負荊請罪!」
「爸,你答應了?」
顧非熠有些不可置信,他忍不住地又問了一遍。
「爸,你真的答應讓我娶南蕎嗎?這次不是騙我的?」
「騙你?我現在還有什麼本事騙你,顧非熠,論騙,我的手段可是差了你好大一截,整個顧氏集團都被你和張方那個臭小子騙去了,我現在就是一個身無分文的臭老頭子,我還能奈你何?」
顧長安一拳捶在顧非熠的肩膀上,故作生氣。
「哈哈哈,媽,你聽到了嗎?我爸他答應我了。」
「是啊,是啊,媽媽聽到了,媽媽真為你高興!」
劉怡站在一旁忍不住喜極而泣。
總算,這團烏雲是過去了。
「好了,走吧,回屋,好好睡一覺,明天咱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顧長安左擁右抱地走在劉怡和顧非熠中間,他們一家人高興地朝著那幢別墅走去。
這個家,好像漸漸地開始有了溫度。
翌日,顧長安帶著顧非熠和劉怡親自登了凌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