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歐陽四海的武功
苗翠花雖然說是跟歐陽四海學識字,可是她一拿書本就頭疼,其實讀書只是她接近歐陽四海的一個借口,她的心思卻是一門心思地撲如何讓歐陽四海傳她懷月一線牽的腿法:」柔姐,我們還是到外面走走,練練功好不好,一門心思地呆在屋子對身體可不好?」
「練功?」歐陽四海聽到苗翠花這話頓時笑了:「我們寫字也是在練功啊!」
苗翠花笑了:「柔姐說笑了。」她當然不信歐陽四海的話。
「你學了多久武功。」
「五歲時,我爹就教我練功,到現在已經快十二年了。」
歐陽四海再問:「十二年也不算短了,那你知道什麼是武功,習武的目的又是什麼?」
「這我爹倒沒有說過!」
「那就讓我來告訴你,武字是一種精神,一種信念,學武的目的一是為了強身健體,二是用來保護自己所要保護的人,使自己的家園不受到侵害,而不是用來巧取豪奪或爭強鬥狠,以強凌弱,所以真正的高手出手都有一個堂堂正正的目標,堅定的信念,也因為如此,他們往往能以弱勝強,以寡擊眾,以少勝多,武功高強是好事,但是絕不可以做為傷害別人的武器,否則你註定一定會失敗的。」
歐陽四海說得很有力。
苗翠花說:「我只知道打架靠的是拳腳上的功夫。」
歐陽四海望著苗翠花:「習武先習德,一個沒有武德的人,永遠也不會知道武功真正的含義,也不可能成為一代宗師。」
「這些好深奧!」
「所以你一定要認識這個字!」
她將一個寫好的武字放在了苗翠花面前。
苗翠花看了后說:「這個字我認識,是個武字,但是除了這個字其它的我就不認識了,就連我的名字也要放在一起才認識,拆開了,它只認得我,我就不識她了。」
歐陽四海問:「你爹沒有教過你?」
苗翠花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爹只教我打功夫!」
歐陽四海嘆息:「那你真該學些字了。」
苗翠花卻說:「我還是喜歡打功夫!」
「功夫是死的,練武的人卻是活,要練得上乘武功,除了勤學苦練之外,還得用心去練,真正的武功講究的是意與神會,形意相隨,沒有一顆武道之心,你就是練一輩子,都無法進入頂尖高手的境界。」
「這怎麼可能?」
「你可以試試。」
歐陽四海坐定之後,將一張紙展開:「我現在寫一首唐詩,不管你用什麼時候方法,只要你搶到我的筆,或者擾亂了我寫字的筆劃,我就教你懷月一線牽。」
苗翠花的眼睛亮了:「你是說真的?」
「你當我哄你不成!」歐陽四海已走到桌前,將一張宣紙鋪開,研墨,提筆、醮筆:「當然了,既然是賭搏,那就要願賭服輸,你輸了,我也不要你做什麼苦工,太重的活你也做不了,就這麼吧,一個月里你就老老實實地呆在四條街,不許出街一步。」
「一言為定!」苗翠花已霍地跳了起來。
「現在你就可以開始了。」
歐陽四海憶開始寫字。
她寫的是一首唐詩。
——左遷至藍關示侄孫湘。
她用的楷書,字體秀氣,飄逸。
「我來了!」
苗翠花自是興奮無比,在認為這可是穩賺不賠的買賣,雖然歐陽四海的武功很高,很高,可她也不是弱者,再加上歐陽四海寫字時活動的範圍不大,要從她手裡搶到筆她自信還是辦得,可是動起手之後,她卻傻眼了,那枝筆在歐陽四海的手裡卻如同象是活了起來,勾、捺、挑、打、點、封,格、擋,有效至極,每當她的手接近歐陽四海手裡的筆,對方的筆總能點向她的兩手雙腕、或者雙臂曲池穴,雖然對方沒用內勁,可是每被點中之後,她的手臂都有些發麻,情急之中,她索性連腿功都用上了,可是她的招式怎麼兇猛卻奈何不了歐陽四海,歐陽四海就如同怒濤中的一葉小舟,隨濤起伏,鎮定自若,一邊執筆寫字,一邊從容化解她的攻勢。
幾分鐘之後,她的招式就慢了下來,幸好對方只是只守不攻,否則她早已落敗了。
歐陽四海一邊寫字,一邊問:「看來你在這套拳法上下了不少功夫。」
苗翠花很是自豪地說:「三年。」
「三年,時間也算不短,」歐陽四海說:「苗師父就沒告訴你一件很重的事。」
苗翠花不由得問「什麼事?」
歐陽四海回答她:「剛失柔難以持久,柔缺剛攻而不克,真正的武功應該剛柔並濟才對。
苗翠花頓時有種挫敗的感覺,父親從來沒有和她說過這些拳理,但是她卻又不肯服輸:「你還是先打贏了我再來說教。」
歐陽四海微笑:「以你現在的少林羅漢拳你根本贏不了我。」
說話間她已寫成了四唐詩: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潮水陽路八千。
欲為聖朝除比弊事,肯將衰骨惜殘年。
苗翠花急了,她立刻使出家傳的三十六路苗家無影手。
她的苗家無影手雖然對付李小環綽綽有餘,但是遇上歐陽四海卻威力盡失。
「你還是奈何不了我。」
「那倒未必!」
苗翠花突然出腿,自下而上踢中面前的桌子。桌子從中裂開。
桌子一裂開,紙已高高的飛起。
苗翠花一而起,去抓那張紙。
——只要她將這張紙撕掉,按約定她就贏了,雖然是贏得不夠光彩。
但是就在她的手快抓住紙時,歐陽四海的人已后發先至,筆已點中了她的手腕,她頓時覺得右手發麻,從空跌落,而歐陽四海卻凌空揮筆急書,然後接住紙張,輕盈的落地。
她的身法是輕功中最難練的飛燕八式。
苗翠花眼睜睜的看著她落下,卻又無法追擊。
「你輸了!」
歐陽四海已將寫成的字展開,輕念:「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潮陽路八千,欲為聖朝除弊事,肯將衰骨惜殘年,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知汝遠來應有意,好收吾骨瘴江邊。」她看了一會自己寫成的唐詩說:「韓文公的詩奇特雄偉,大氣磅礴,激情悲壯,這種氣勢我是寫不出來的。」
苗翠花陪笑:「你可以繼續寫呀!」
歐陽四海瞪了她一眼:「桌子都讓你踢爛了,我怎麼寫?」
苗翠花不好意思的笑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呆會我給你買張新的,不過你告訴我,你剛點我的那下是不是點穴手。」
「是又怎麼?」
「教我好不好?」
「我們說好了的,你要贏了我才教你武功的,再說我還要陪婆婆去靈隱寺進香,那的時間和你胡鬧。」
「我陪你們一起去。」
「你可答應過我,輸了要老老實實地呆在四條街的。」
「有你和二娘陪著我不算違規。」
但事實上她們並沒有去成靈隱寺,而被李小環拉到了關帝廟去看擂台比武。她們到擂台下時雷老虎正與一太平門高手比武,雷老虎的武功的確了得,拳腳剛勁兇猛,直如驟風暴雨。
看到雷老虎的身手后,方家二娘說:「看來這個雷老虎很能打的。」
「就是口氣大了些,」苗翠花看到擂台兩邊的對聯就氣不打一處來:「拳打鹽漕兩幫,腳踏江南七省,好象他是天下第一似的。」
方二娘微笑:「口氣是大了些,不過他的武功真的不錯,你們的武功和他相比差遠了。」
李小環卻說:「我們是打不過雷老虎,但是柔姐卻未必不行。」
在她們的說話間,雷老虎已將那個太平門高手踢倒在地,吐血不止。
方二娘眉深鎖:「這個雷老虎武功好是好,就是出手也太過陰狠。」
「是啊!」李小環回答說:「別人比武是點到即止,可是他卻是把人往死里揍。」
苗翠花卻在問歐陽四海:」如果擂台上的是柔姐你,你會怎麼做?「
歐陽四海說:「雷老虎的鐵線拳、疾風腿穩、快、准、狠,外家功夫已至化境,和他硬碰一定會吃虧,要想勝他只有敵進我退,敵退我進,儘可能的黏住他,不讓他放開手腳。」
」怎麼可能?「
苗翠花這話剛說完,只聽李小環說:「又有人上擂了。」
上擂的是一個青衣漢子。
苗翠花不由地說:「又一個要錢不要命的!」
方二娘不解:「什麼意思?」
李小環說:「雷老虎說了,有人打他一拳賞銀五兩,踢他一腳就有十兩,這些天很多人都是奔銀子去的。」
聽了她的話後方二娘的臉上似有怒色。
這時,走上擂台的青衣漢子已向雷老虎通名:「在下福建梁博滔前來領教。」
雷老虎笑了:「我這個擂台本來是沖鹽漕兩幫來的,想不到他們不敢來,卻來了這麼多不怕死的,不怕死的話你就來吧。」
梁博滔再不答話出拳。
他用的是沐家拳。
沐家拳在雲南一帶十分流行,而梁博滔的拳法確實精湛了得。
雷老虎以鐵線拳硬接。
他的拳頭同樣有力。
雙拳相遇對擊。
「蓬!」
內勁回蕩,雙方各退三步。
在這一擊后雷老虎已收起了輕敵之意:「好功夫,今天終於有象樣一點的對手了。」
「你也不錯!」
「再來!」
兩人再度交鋒。
他們之間沒有虛招,純是硬碰硬,拳對拳,腿對腿,斗得難分難解,一時間拳如閃電,腿如怒濤。
苗翠花見狀笑了:「這次雷老虎可遇上了強敵。」
方二娘卻在搖頭:「雷老虎功力深厚,經驗豐富,梁博滔恐怕不是他的敵手!」
苗翠花睜大了眼睛:「二娘也會武功?」
方二娘笑了:「我哪裡會什麼武功,只是隨口說說。」
但是事實上,梁博滔的確不是雷老虎的敵手,不到百招就已后力難繼,這點就連李小環也看出來了:「那我們怎麼辦,要不要幫他一下。」
方二娘說:「要幫也得柔兒去,你們兩個去了也白搭。」
歐陽四海眉微鎖:「但是我們家的家規……」
方二娘說:「娘是讓你去救人,不是讓你去打架,還有這個雷老虎鬧得也太過分了。」
歐陽四海立刻答應:「是柔兒知道了。」
然後她們又把目光轉向了擂台。
又過十數招,梁博滔身中兩拳,倒在了擂台之上。也就在梁博滔倒地時,台下的歐陽四海已飛躍而起,直奔擂台。雷老虎卻沒有注意到這些,飛腿直踢倒地的梁博滔,要致梁博滔於死地,然而就在他的腿快踢中梁博滔時,但是就在他踢向梁博滔時,卻看到一隻手及時的抓住梁博滔的左肩將他拉開數尺,致使他一腿踢空。
雷考慮一腿踢空,大吃一驚,疾退數步,然後才聽到了一個溫柔的聲音:「雷當家的,腿下留情。」
說話的是歐陽四海。
「方夫人?」
雷老虎想不到歐陽四海居然能他腳下救走梁博滔。
歐陽四海微笑:「比武較技應該點到為止,雷當家的出手也太狠了吧!」
雷老虎冷笑:「方夫人可是路見不平?」
「四海只是不想見到這位小兄弟傷在雷當家的腳下,再說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雷當家的何以出手這麼狠。」
雷老虎冷笑:「想不到方德不敢出來見我,自己躲在家裡當宿頭烏龜,卻讓自己的老婆出來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