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神靈講道
卓川驚訝，與妖族有約的竟然是這個人！
她是靈衍洞天此次三仙會的帶隊長老，年歲很長，滿頭的白髮如枯絲一般，皮膚像是老樹皮，風燭殘年，似乎隨時都可能走到壽元的終點。
但此際，應然師太精神奕奕，踏著虛空而來，衣衫飄動間騰飛到天宮之地，與虎王等幾隻大妖匯合，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情況越來越顯得複雜，卓川不敢發出稍稍大一點的動靜，怕被這些人發現。
遠古廢墟中天宮現世，大妖叩門就罷了，現在竟又牽扯到了靈衍洞天的長老。
這讓他更加好奇了，不知道那座懸浮的天宮到底有什麼來頭。
應然師太與虎王他們匯合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採取行動，而是在交談，卓川遠遠看去時，發現他們好似還在爭論，一時間僵持在了那裡。
並且看這情況，這幾人應該是互相有求於對方，都不想讓步。
最終他們爭論了許久，虎王長嘆了一聲，表示妥協，帶著其餘三妖離開了原地，將那片區域留給了應然師太。
隨後，在卓川的注視下，這個來自靈衍洞天的長老面對著宮門，神情庄穆起來，嘗試開啟這座天宮。
只見她大袖一揮，召出來數十桿大旗，分列於四方，構建出一個晦澀的陣法。
頓時，天地間響起了頌唱聲，彷彿來自於遠古的先民祭祀，古老而又神秘，悠悠響徹。
這一刻，卓川恍惚間看到了一個模糊的畫面。
在這個場景中，天帝巡遊，萬靈膜拜，靈禽在蒼宇之上飛舞，龍鳳呈祥，各種瑞獸踏空而行。
他知道，這是唱經的道韻，讓那些似真似假的時空碎片如畫卷一般呈現在他眼前。
卓川震驚，應然師太所弄出的動靜，比之前鷹頭人身大妖搞出來的還要大，整個遠古廢墟都似乎能聽到這宏大的唱經聲，雖然不是震耳欲聾，但大音悠揚，繞川不絕。
數十桿大旗烈烈，扎在虛空之上，將應然師太圍在中心，於天空中倒印出一張八卦太極圖，剎時風起，于山巒之間呼嘯而過。
虎王等人遠遠的站在一座山巔之上，吃驚而希冀的望著天宮所在。
咔！
一刻鐘后，宮門處發出響聲，塵封無窮歲月的門扉在這一刻開啟了一條縫，玄光飛騰，熾霞盛烈。
咚……
也在這時，一道悠悠鐘聲響起，鍾波向著四周擴散開來，讓整片大地都是一震，山川顫動。
「噗……」
應然師太被鍾波掃中，吐出一大口血之後倒飛出去，撞開了幾桿陣法大旗，身形狼狽。
「怎麼回事？」羚羊王驚呼，這道鐘聲太突然了，如洪鐘大呂在耳際炸開，讓他身子都差點站不穩一個踉蹌。
很明顯，應然師太的所為觸動了天宮中的某些東西，這次的鐘響完全不是之前那次所能比擬的，直接將躲在一旁的卓川震飛，砰的一聲撞在身後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
他一下爬起來，也不管有沒有受傷，立刻再找了個地方躲起來。
好在四個大妖的注意力都被天宮吸引住了，沒有發現卓川的存在。
「這是什麼鐘聲？」
卓川手撫胸口，到現在他還兩耳嗡鳴，氣血翻湧，差點一口鮮血吐出來，被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在場所有人中，論受創最嚴重的自然便是叩宮門的應然師太了，鐘聲傳來時，她首當其衝，面色蒼白如紙。
「宮門開了！」
虎王這時才發現天宮被打開了一道縫隙，光華沸騰，各種秩序符文閃爍湮滅。
轟！
然而，事情還沒有停止，鐘聲剛落下，那懸浮的天宮中飛升起一道熾盛的光芒，直衝天空，擊碎了雲層，最後轟然爆開。
卓川緊張，但他很快發現，這異變並沒有什麼毀滅力量，而是在空中緩緩勾勒出一道迷濛的身影，立於天穹之上，如俯視蒼生的神明。
這身影龐大而威嚴，看不真切面容，只能感覺到那股至高無上的氣勢，似乎能抬手摘下日月星辰一般。
「夜帝？！」
應然師太驚呼出聲，轉瞬間收了大旗後退，與虎王等人站在了一起，抬頭看著虛空之上的尊嚴神靈之影，心中震驚。
「滄冥一月，萬古長夜……」
浩大的經文聲響起，這道身影睥睨天下，竟在此時講道，聲音庄威，響徹遠古廢墟。
卓川躲在遠處，想到了三仙嶺對遠古廢墟的說法，言稱此地是古老時期一個大人物的道場。
以現在的情形看來，這個大人物十成就是應然師太口中的夜帝了，此時他留下的天宮中騰飛出一道身影，於此地講道。
他很驚喜，這是一次難得的聞道機會。
在紫陽洞天時，卓川就聽過門內的一些長老講過道，每一次都受益良多，修行上的問題豁然開朗。
現在他竟遇到了這等好事，能聽到遠古廢墟曾經的大人物講經！
其實不止是他，就連四尊大妖與應然師太都欣喜莫名，盤膝坐在山巒之上，認真體悟起來。
此時此際，整個遠古廢墟中的有靈之物都停下了身形，靜靜的立在原地，不想錯過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機緣。
絕崖上，有一隻孤狼仰頭沉思；參天巨樹之頂，一隻百靈鳥落足……
在廢墟邊緣遠處，聽不真切道音的那些凶禽猛獸在這時都開始向著深處狂奔而去，離開了洞窟巢穴，紛紛向裡面而來。
唳！
廢墟更深處，恨天低長鳴，它盤旋而下，落在一道數十里長的山嶺上，抬頭向著天宮所在看來。
神靈之影橫空，應然師太幾人猜測，這應該是夜帝曾經講道留下的烙印，今天宮門被叩開時將其觸動了。
「這裡果然是夜帝年輕時的道場，可能會留存有他的《夜帝經》！」
羚羊王笑著，夜帝宮是他們挖掘而出的，了解不少這其中隱藏的秘密，想要獲得裡面的造化。
「夜帝的傳承啊，如果能得到的話……」
「得到？」應然師太突然開口打斷她的話，嗤笑道，「別忘了，這是人族的極道人物，傳承怎麼可能會到你們妖族手中？」
她對此嗤之以鼻，因為夜帝的經文應該適合人族修道者才對，傳承怎麼可能會給到妖族？
聞言，羚羊王臉一下黑了起來，但這是事實，他沒法反駁，並且現在幾人還有求於應然師太，不好撕破臉皮。
要知道，天宮的殿門並沒有完全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