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農嘗百草，我嘗鯽魚湯

梨黛興奮地拖著顧繁衣的袖子往外頭奔。

原來這小院子還辟了間耳房做廚房，地方不大，器具倒是齊全。

顧繁衣望著這煙火氣滿滿的小廚房，不禁連連嘆氣，愁眉苦臉。

梨黛聰慧，「娘親昨日剛落了水，身體還未大好，梨黛錯了，我找錦兒姐姐出去玩，娘親今日就好好休息吧。」說著便要拉著她的袖子離開。

真是個體貼的小棉襖！

既然奶糰子想吃，那就試試，說不定顧繁衣這雙手對做份鯽魚湯來說得心應手，摸到邊角就自如地會了呢，一定可以的！

顧繁衣抱著僥倖心理，催了錦兒去府里的大廚房討要鮮魚，當錦兒回來的時候，面前的主子和小主子早已是兩坨黑炭，狹窄的廚房裡瀰漫著嗆鼻的濃煙，鍋碗瓢盆擺得亂七八糟，灶台和地面上還淌著一塊一塊的水漬，砧板上放著沒剝乾淨的大蒜……總之就是亂七八糟、一片狼藉。

「世子妃……」錦兒驚了，怎的落個水后不僅失憶，連廚藝也能一併忘記嗎？晚回來一點豈不是要燒房子。

兩人眼淚婆娑地看著錦兒，大呼救星，錦兒也是哭笑不得，趕忙推她們出去，忙活了一會兒廚房才恢復整潔。

顧繁衣打算先把鯽魚敲暈，雖然這幅身子弱了點，但她畢竟堂堂冷酷暗衛，搞定兩條鯽魚應該不成問題。

然後——

「喂，你跑什麼……不要動……別動……」

「還有你……真夠狡猾的……你就是跳到天上也給你逮回來……」

「哈哈哈哈哈哈……蠢魚蠢魚，自己跳到鍋里，笨死了……」

……

梨黛站在椅子上咯咯咯地笑個不停，錦兒卻快要嚇死了，「世子妃，還是奴婢來吧！」

顧繁衣在成功拍暈這兩條鯽魚后才肯撒手，拎著兩尾魚沖梨黛露出一排白牙，「成了！」

扔給錦兒讓她處理食材。

錦兒準備妥當，顧繁衣又擼起袖子打算一展身手。

「世子妃，要不還是奴婢來吧。」

「我來，我來！」顧繁衣看起來興緻頗高，「梨黛要我給她做。」

梨黛托著下巴守在灶前，甜甜地應了聲「嗯！」，錦兒只得作罷，這位主子自打中午醒來之後感覺都怪怪的。

顧繁衣完全靠著以前吃過的鯽魚湯來推想如何做一份鯽魚湯，因是初次下廚，一番手忙腳亂，錦兒在旁邊燒著火干著急。

「世子妃，先煎一下魚。」

「哦。」

「世子妃，放大蔥薑片！」

「哦。」

「世子妃，水要先燒開！」

「好。」

「世子妃，豆腐晚點再放！」

「行！」

「世子妃，您輕點，那勺鹽下去能把它倆腌熟了！」

「知道了。」

「啊——世子妃，別放醬油！」

……

晚了。

過程很曲折，結局很……至少熟了！

顧繁衣舀了一勺湯汁，笨拙地給梨黛吹吹。

梨黛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這碗不同尋常的深色魚湯，出於對娘親的愛意皺著眉頭嘗了一小口，當她的唇舌輔一接觸這勺非比尋常的鯽魚湯時，她的整個五官開始扭曲，如同喝下張媽媽連哄帶騙的有蟑螂殼子的葯湯，侵擾她的感官，磨礪她的心志！

「神農嘗百草，我嘗鯽魚湯。」

唷，這奶糰子還知道神農嘗百草呢！這也沒毒呀！

顧繁衣看著梨黛皺巴巴的小臉感到十分愧疚，遞了勺湯進嘴裡。

世子妃，如今占著你的身子，真是對不住了，這估計是你這輩子吃過最難吃的東西吧。

三人圍著這碗黢黑的湯麵面相覷，場面安靜又尷尬，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這裡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