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魚躍龍門

盯著面板一側的首沖禮包看了半晌，許安緊緊閉上眼睛，揮手散去光幕，神色逐漸恢復平靜。

近十載光陰，他無數次的打開光幕，期盼能有奇迹發生，可系統始終一如既往，沒有半分回應，他早已有些心灰意冷了。

今日若非洛含雁顯得有些異常，他甚至不會想起去打開系統面板。

這一世，或許就這樣了……

掌心暖爐帶來的陣陣熱意，讓人有些昏昏欲睡。

許安揉了揉眉心，移至半人高的書架旁，抽出了一本有些古舊的《奇聞逸事錄》，翻閱起來，幾息功夫便入了神。

「天乾歷49年，西海之上突現重雲，電閃雷鳴后，一綽約仙子腳踏祥雲，憑空而立，有龍騰鳳鳴之音回蕩，疑似仙人下凡……」

「天乾歷57年，陽寧郡地龍翻身，天崩地裂，郡南遊龍嶺，百餘山峰化為平地，陷入地底數十丈，凹陷周遭形如巨大掌印……」

「天乾歷89年，絕巔榜榜首…暴斃，而後全族上下三百餘口皆亡……」

看到這一條，許安目光一凝，暴斃的這位絕巔，名字很模糊，好似被人抹去了。

前兩則奇聞，許安並未放在心上，這種較為落後的時代，將一些自然現象看成神跡，再正常不過。

只有這最後一條，勾起了許安一絲興緻，每位絕巔皆是站在金字塔尖的人物，萬眾矚目，與其有關的消息，應當不會有假。

這本《奇聞逸事錄》有些年頭了，是將近兩百餘年前的古冊，天乾是焱元國第56代皇帝所用的年號，而今那九五之位已傳到了第60代，年號天瑞。

「啪嗒——」

正沉思間，一聲脆響傳來，許安頭也未抬，隨口道：「放在哪裡，我稍後再吃。」

「你便是許安？」

耳畔傳來的聲音有些低沉，許安抬起頭，掃了一眼不遠處桌案上多出的飯菜后，望向來人，看清來人面貌，不由一怔。

「老…家主……」

一位身長九尺，看上去年約七旬的魁梧老者，負手立於堂間，數九寒冬，身上也只有一襲白色單衣，面色古井無波。

洛家老家主，洛無常，位列世間絕巔，已活過一百三十歲的陸地神仙。

屋內的溫度，因洛無常的到來，陡然拔升了一截，許安身上隱隱有些發汗。

洛無常身上那如同滾滾狼煙一般的雄厚氣血，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你便是許安？」

洛無常重複了一遍之前的問題。

許安愣了下，反應過來后，點頭抱拳行禮，「行動不便，無法起身相迎，還請老家主見諒，今日老家主前來，不知是……」

往常送飯的都是侍女僕從，今日洛無常突然造訪，肯定是有事要辦。

對於洛無常到來，許安只是略微有些驚異，並無旁的什麼感受。

落陽院的這四年生活，已經讓他的養氣功夫，有了一定火候，再者無欲則剛，他也不期望能得到洛無常的青眼，自然能平靜以待。

「許安，老夫有話要問你。」

見到許安略顯平淡的反應，洛無常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查的弧度。

掃向許安蓋著毛毯的雙腿時，眼底閃過一抹可惜。

「老家主請問。」

許安直起腰，盡量坐的端正了些。

「你對洛家可有怨？」

「老家主，何出此言？」許安皺眉。

「四年前，你雙腿被廢時，若是有正陽續骨丹，你便不會坐上輪椅。」洛無常緩聲道。

許安微微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的雙腿，略感複雜。

正如洛無常所說，正陽續骨丹，有斷骨重接之能，而洛家之中這種丹藥雖然不多，但一直有留存。

可洛家並沒有將正陽續骨丹給他服用。

原因也很簡單，正陽續骨丹雖有斷骨重接之能，卻無修復經脈之力。

他經脈盡毀，即便服用了正陽續骨丹，也無法再習武，權衡之下，他便被放棄了。

畢竟正陽續骨丹用藥，極其珍貴，用來救一個半廢之人，太過浪費，不如留給後人，說白了，許安沒有這個價值。

「我武道啟蒙，衣食起居皆依靠洛家，何來怨恨。」

許安複雜之色散去，搖了搖頭。

若說他起初沒有怨，那是假話，但往事如煙，他早已看淡，世事本就如此。

「洛家於你有虧欠。」洛無常看著眼前氣息平和的青年，微微頷首。

洛遠平為洛家開拓基業，身纏痼疾而早逝，許安被廢，與洛家也有關係，這個結果，顯得洛家行事有些失公允。

但在這個世界上，本就從未有過真正的公平。

「老家主還有別的吩咐么？」許安神色有些疲憊。

他氣血不通，本就體虛，洛無常的渾厚氣血又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壓力，這麼一會兒功夫，他的頭已經開始隱隱作痛了。

洛無常沉默了片刻，收斂起身上的氣血波動，屋內的溫度回跌。

「許安，你往後有什麼打算？」

「打算？」

許安輕吐一口氣，「自然是按族中安排，去滄陽城打理產業，安度餘生。」

「你是打算認命？傳聞中，你可不是這個性子。」

許安神色有些恍惚，原先的他，由於看待事物的角度與旁人不同，對於練武，有著一些別出心裁的想法。

在洛家年輕一代中，不說獨佔鰲頭，那也算的上拔尖的那一批，難免會有些輕狂恣意。

但那是以前。

「老家主說笑了，何來認命不認命。」許安輕笑著搖了搖頭，他不過是走一步看一步罷了。

「那老夫給你一次改命的機會，你要是不要？」

聽聞洛無常所言，許安臉上的笑意散去，靜默不語。

「這機會雖是九死一生，但你若是能挺過去，平步青雲指日可待，他日踏臨絕巔，如同探囊取物，你敢是不敢？」

老者盯著許安的目光，陡然銳利起來，散發出一股迫人的壓力。

「老家主能說說這個機會么。」

沉默了半晌，許安開口回應。

「砰！」

一聲悶響，一本青封古籍出現在桌案之上。

《寶罡玄氣錄》

看著封皮上筆力遒勁的幾個大字，許安有些疑惑的望向洛無常。

他如今經脈已廢，雙腿常年氣血不通，筋骨血肉早已壞死，即便再服用正陽續骨丹，也沒了站起來的可能。

無論是什麼武功秘籍，對於如今的許安來說，都等同於廢紙。

取出古籍后，洛無常自懷中，又拿出了一個不足巴掌大的木盒，放至古籍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