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九章[10.03]

V第九章[10.03]

且旁日就罷了,今晚洞房花燭夜,夫妻二人勢必要同處室啊……

薛寒雲神色不變,長身而起,聞媽媽眼睜睜看著他開門出去了,忙上前去勸柳明月:「姑娘……姑娘也不能凡事由著姑爺……」

柳明月滿面羞紅,低低道:「他要親……也不能攔著不讓啊……」這不是沒防備嗎?

心中暗道:往日瞧著寒雲哥哥是最守規矩不過,哪知道今晚卻恁般大膽,全然不顧忌房裡還有旁人……

聞媽媽連連吩咐夏惠:「去將外間榻上鋪好,老婆子今兒晚上給姑娘守夜。」

柳明月自知聞媽媽是擔心什麼,只覺今晚辰光無比美好,就算不圓房,也有許多知心話兒跟寒雲哥哥說說,聞媽媽要睡在外間,可如何是好?

本來往日是可以開口直接趕人,可今晚是新娘子,要新娘子開口趕守夜媽媽……總好像非常迫不及待似……

夏惠吩咐春鳳冬梅去外面給聞媽媽鋪榻,自己則服侍柳明月洗漱,見得她嘟著嘴,愀然不樂,便知定然是聞媽媽要睡在外間之故。聞媽媽畢媽媽皆是小溫氏陪房,在府里頗有些體面,平日也不多嘴多舌,極有分寸,今日若非事關柳明月的身子,她也不會豁出老臉在外面守夜。

眼見得房裡人都退了出去,便悄悄兒在柳明月耳邊柔聲勸慰:「姑娘不知道,聞媽媽磕睡重,到時候……姑娘想跟姑爺說多少甜話兒不成?」

柳明月橫眼,眸中卻笑意流轉。

——還是夏惠最是溫柔解意的。

忽想起聞媽媽兒子小吳管事是阿爹長隨,常跟著出門,生的極是體面,而聞媽媽老頭子老吳管事乃是府里大管事,小吳管事已經二十歲了,至今還未娶妻,夏惠年紀也不小了,兩個人倒也般配,不由掩口輕笑,「倒想起一樁事來,我既能得了好,姐姐也能得了好。」

夏惠侍候將面上脂粉洗去,又拿了乾淨帕子來由拭凈,很是愕然:「竟不知還有這樣好事?姑娘別是在蒙我吧?」

柳明月面拿了香脂往面上塗,邊從鏡子里偷窺夏惠的神色:「聽得外院小吳管事至今未成親,依稀聽得他誓要找個個模樣好,又識字……姐姐可不符合這條件?」夏惠跟著這麼些年,雖不會作詩,尋常算帳識字卻也難不倒。

鏡子里,夏惠面上先是一愣,爾後便是又羞又惱:「姑娘自己嫁出去了,便在這裡說胡話……」

柳明月偷笑,遺憾嘆:「那就是亂配鴛鴦了……總想著姐姐照顧這麼些年,也要替姐姐著想回。定然是想岔了,瞧著姐姐同連生總有說不完的話,不如改明兒就問問連生可願娶姐姐?!」

夏惠羞滿面通紅,將梳子「啪」下拍到妝台上,氣道:「姑娘嫁了人,越發沒個正經了,再這樣……再這樣我不侍候姑娘了……」轉過身去,便欲出去。

柳明月忙忙拉住了袖子:「好姐姐,我錯了,不該親口跟你說這個,只好改日請個媒婆來說了……」

夏惠被氣笑了,紅著臉狠狠瞪了剜了她一眼:「姑娘多大個人了,還這樣混說!」

前院里,酒宴才開,美酒佳肴道道端了上來,薛寒雲被幾位師兄弟擁著桌桌敬酒。今日薛家來,除了林清嘉羅老爺子之外,一些品階低依附於柳厚官員,大部分是年輕兒郎,有與薛寒雲同在禁中任職羽林郎,還有許多官家之子,只因其父身居高位,薛寒雲官職低微,不便出面,便遣了子侄輩來賀,場面很是熱鬧。

溫友思與狀元郎崔善卿,探花郎周行榕及幾位同科進士共敘同年之誼,溫友年帶著溫友昌,及臨近佳期,又從江北趕過來幾位溫家堂兄弟們認識座中諸人,互相寒喧。

這其中有長房溫友固,二房溫二老爺子中過舉人兩位嫡孫,溫友華,溫友邦,及三房長兄溫友政等人……

薛家新宅里喜慶熱鬧,相府內氣氛卻很是低迷。

柳相自送了女兒出嫁,溫老爺子與溫老夫人這些日子累了數日,年紀大了便禁不得操勞,在丫環婆子服侍下去歇息了,萬氏帶著家下僕人歸置東西入庫,夏溫氏回了家,獨夏監丞陪著柳相在書房裡飲酒。

夏監丞這些日子鬱悶氣短,今日在席間本來便有了二三分醉意,如今再與柳相對飲,也有了六七分醉意,拍著桌子大發悶氣:「妹夫說,說說我家這太太怎會變成這般模樣?以前不是最賢惠嗎?」

變化太快,他完全沒有思想準備。

柳厚完全是隨手瞎抓來陪酒人,酒入愁腸,也早醉了七八分,拉著夏監丞的袖子很是傷感,「我從……我從她這麼高,還沒這桌子高,養到花兒般年紀,就成了別人家人的了……棄了阿爹單門獨戶過日子去了……」

嫁女兒日子是他訂的,嫁出去了卻又後悔不已:「姐夫說說,我咋沒想著招贅呢?」又喃喃感嘆:「薛良重託於我……他也只有這點骨血了……」還是不甘心哪!

從來話不投機的兩個人,今日倒同醉在了一處……也算是奇景一樁。

良宵正當時,新宅內的賓客漸漸散去,一眾師兄弟們擁著薛寒雲往新房裡去,他已經有了四五分醉意,正努力保護著清醒,警告身後的一眾兄弟們:「你們可也有成親的好日子啊……」

米飛縮了縮脖子,又昂首往前:「薛師兄你婆婆媽媽怕什麼?小師妹我們平日又不是沒見過……」

謝弘怪聲怪氣:「米師兄,你平日是見過小師姐沒錯,不過……你可沒見過新娘子妝扮的小師姐……」他今日也喝了不少酒,偏老對頭,秦尚書的兒子秦閔然也來賀喜,二人話不投機,若非一眾師兄攔著,恐怕早打了起來。

今日謝弘可佔了老大便宜,身邊這些師兄們各個身懷武藝,非秦閔然那紈絝可比,還未動手他便底氣足足,與秦閔然連碰了三罈子,他自己如今還有幾分清醒,秦閔然卻早出溜到了桌下,被貼身小廝撈出來背了回去。

眾人到得新房門前,但見紅燭映窗,房內的人聽到動靜,便有丫環媽媽迎了出來,見得這陣勢,夏惠及一干丫環乃是未嫁之身,不好出頭,唯聞媽媽先自攔在了前面,未語先笑:「今兒這好日子,蒙各位公子爺前來飲一杯酒水,只是天晚了,丫環們早將客房收拾乾淨,備好了解酒湯……」

羅行之朝容慶使了個眼色,容慶先自搖頭,卻是向來寡言的單奕鳴心領神會,壞笑著上前,兩人一人挽了聞媽媽一邊臂膀,輕輕一抬,便將擋道兒的聞媽媽抬到了一邊,聞媽媽驚叫連連,卻擋不住剩下的少年公子們使壞……

——就算薛寒雲腳下不動如山,也架不住其餘的師兄弟們有樣學樣,羅善之與賀紹思舅兄妹婿架著薛寒雲的胳膊,容慶見此,不得不上前去抬住了薛寒雲的一條腿,米飛便抬了另一條腿,謝弘是個手上沒力的,又兼醉了幾分,只有把好嗓子,當下大喊:「送新郎官入洞房了~~」眾少年嘻嘻哈哈,笑成一團,倒比新郎官還要樂上幾分。

門口堵著的丫環們被這場景嚇住,紛忙走避,眾少年趁勢推開了房門,堂前紅燭高照,窗上桌上皆擺著大紅紙剪的連理鴛鴦,紅色雙喜,芙蓉帳高挽,新娘子正坐在床上,似被這幫師兄弟們嚇傻了一般,獃獃瞧著,直到眾人使壞,將新郎官往她身上丟下來,她才回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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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娘子逼造反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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