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七章[10.03]
如今就讓你們守在錢家,看著錢家的錢流水一般進來,再流水一般被花出去……就是沒你們的份兒。
單憑錢老夫人震懾妾室的成效,她的手腕可見一斑。
只是此一時彼一時,秦家丫頭如今還是良民,她自然不能拿她如何,唯今之計只有將她納進錢府,做了錢泰的妾室,她自然有千百種法子來整治她。
——錢太夫人這純粹是對孫子的怒火遷怒到了秦苒身上。
她那般寵錢泰,自然捨不得去責備他一下。
秦苒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惦記上了,她在靳以鵬欽佩的目光之下乾淨利落的解決了錢泰之後,便跟著他到了漕幫清江浦罈子里。
被官船阻攔的漕船明日便要起行,靳良雄對兒子萬般放心不下,今日便在罈子里宴請幫主義子聶霖與幫眾翁大成,陪客的是壇主馮天德。
馮天德五十齣頭,年富力強,與靳良雄兄弟多年,底下誰都有點小算盤,靳良雄心裡如何作想,他再清楚不過,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手下太笨了使喚起來不順手,太精明能幹了雖然使喚起來順手,但是有被架空的危險。
馮天德自與靳良雄搭檔以來,這種糾結的心情就一直伴隨著他。
靳良雄講義氣,大局面前毫不含糊,碰上別的罈子來爭地盤,比如隔壁山陽縣的漕幫幫眾掄著大刀砍過來,靳良雄從來都是與他併肩子上,萬沒有扔下老大往後縮的道理。
二人在漕幫壇口裡風風雨雨幾十年,屬於你奈何不了我,我也不能對你怎麼著的狀態,被人砍過來便兄弟並肩,砍人者走了之後再兄弟鬩牆,且鬩的熱火朝天,人盡皆知。
今日幫主義子在此,又聽聞幫主很是看重這義子,比嫡子聶震更要看重許多倍,馮天德與靳良雄皆存了巴結的心思。
因此等靳以鵬帶著秦苒一同走進飲酒作樂的罈子里,聶霖正舉杯要飲的手便停在了唇邊……他純粹是驚愕的,這姑娘在漕河上打人就算了,居然敢進漕幫罈子里。
漕幫漢子都是粗野魯莽勇悍過人的,大多數都無家室,在河上掙一口飯吃,況又如狼似虎,見到漂亮姑娘眼珠子都要拔不出來了,一般面秀的姑娘家哪敢往漕幫罈子里闖?
沒見到那些漢子們熱辣辣恨不得用目光扒光她衣服的眼神嗎?
聶霖只不過是用目光對這姑娘的勇氣來了一次全面的肯定與讚賞,馮天德便找到了機會上前來踩上一腳順便噁心一下靳良雄。
「靳二真是有心了,瞧他挑來送給二少的姑娘比外面的庸脂俗粉強多了,二少可一定要收下啊!」瞧那姑娘的裝束,就不是靳良雄送給聶霖的禮物。
那時候,馮天德還不知道秦苒是個武技在身的好姑娘,並且誓不與封建腐朽制度低頭,決不做人家妾室通房,就算是當人家妻子,也是打著獨佔的主意,一山不能容兩隻母老虎,有她一隻就足夠了。
靳良雄的臉,真心難看了起來。
他有種掐死馮天德的衝動。
秦苒可是他看好的未來兒媳婦,又穩妥又有武技在身,萬一哪天他站不住腳,兒子身邊既有美人相伴還可護他周全,再好不過了。
這次打著請她來擔當靳以鵬護衛的幌子,除了試試看秦苒能不能管住靳以鵬,另外一個想法就是基於一個最開明父親心底里的慈父願望,總要兩個孩子私下相處的默契了,有情有義了,他才好請人上秦家提親不是?
賣媳求榮這種諂媚噁心的事情,他靳良雄還做不出來!
幾十年互踩下來,靳良雄的應急能力已經被馮天德鍛煉的格外敏捷了。
他飛速在聶霖面上掃過,心裡核計著,這小子要麼是對苒娘動了歪心思,喜怒不形於色,城府極深,要麼不過是欣賞了一下小姑娘在一眾漢子火辣辣的注視之下坦然自若的勇氣……他冒險賭這是後者,在心內組織了一遍最嚴謹的措辭在不傷害這位二少幫主的自尊的前提下,站起來打哈哈:「大哥最喜歡開玩笑。苒娘這孩子摔摔打打粗野慣了,向來無拘束,哪裡能去侍候二少幫主呢?」
這介紹,好囧……秦苒同靳以鵬一腳踏進來便聽到靳良雄這句話,心內委屈萬分:人家明明文武兼備,入得了廚房上得了廳堂……撐得了船摸得了魚……多麼的全能啊!
有時候她都要感嘆一下自己這些年努力生活,最終學得多項技能加身了。
這貨只聽到了靳良雄的貶低之語,自動忽略了最後一句。
也怨不得秦苒,靳良雄終歸覺得這話讓秦苒聽到不好,是以最後半句話聲音壓的極低,只有桌上四個男人聽到,連站在一邊侍候倒酒的漢子都沒聽到。
翁大成一口乾了碗里的酒,對靳良雄的評價表示由衷贊同。
不過對於帶著這潑辣的丫頭上漕船,他又表示了異議。
他還記恨著這丫頭哄騙了他的感情,在他見獵心喜的時候……當著數千人的面展示了她潑辣的一面,令他獵艷的心當時就熄了火。
她怎麼能長這樣一副柔弱美麗的容貌卻生成了個潑辣的性子呢?
這也太具有欺騙性了!
秦苒:這完全是外部環境所決定的啊,想當年姐也是溫柔妹紙一枚來著。
當女人頂門立戶容易啊?這特么的見鬼的世界!
翁大成可不曾追根溯源去追究美貌佳人進化成終究潑婦的過程,但對於一個需求旺盛但漕船上又嚴禁帶姐兒取樂的壯年男子來說,眼皮子底下放個能看不能吃的美人兒,這過程無疑是折磨人的。
無奈,秦苒沒來之前,靳良雄已經與聶霖商量妥當,要靳以鵬帶著護衛隨漕船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