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事故懸疑

楊菲正在搶救之際，兩個交警來到醫院了解情況。喬默看喬柏和言染情緒不佳，便讓交警到一旁交流。

「你是傷者的什麼人？」交警問道。

「我是她丈夫的弟弟。事故是怎麼發生的？」

交警拿出筆記本說道：「對向來車開了遠光燈，又是大貨車，這是導致車禍的一部分原因。我們還要等傷者的傷勢報告出來，看看她有沒有酒駕、醉駕以及疲勞駕駛之類的。」

喬默看著搶救室絲毫沒有動靜，便點點頭。

「對了，這是散落在地上的一些文件和首飾，車子里還有些散落的東西還沒有整理出來。」

喬默接過一個文件袋，裡面的文件和首飾已經破爛不堪，沾滿泥土。他打開看了看，都是一些不重要的東西。不過，一張檢查單卻吸引了他的目光。

這張檢查單上顯示，就在車禍之前，楊菲去了醫院做婦科檢查，可明明她應該和喬柏在飯局，怎麼會突然獨自一人去醫院？

按照喬柏的說法，她沒有打過任何招呼就走了。

這期間究竟發生過什麼？

喬默不再胡亂猜測，回過神來問道：「對了，你們有沒有看到我嫂子的手機？」

倆交警對視了一眼：「這倒沒有。怎麼，手機丟了？」

喬默點點頭，不過他馬上又說道：「沒關係，可能她忘在哪個地方了。」

待交警走後，喬默一人研究著這張化驗單，看不懂那些專業術語，索性就放進文件袋裡。沒想到又在裡面發現了一張病曆本。

他好奇心起，猜測到可能這就是楊菲出車禍的原因，便打開來看，上面竟然寫著避孕藥成分攝入過多！

他轉臉看向喬柏，喬柏正捂著頭懊惱著，不時地看搶救室有沒有人出來。

其中必有隱情，喬默的心「咯噔」了一下，不過現在他沒有時間想這些，把化驗單和病曆本偷偷地藏起來，便回到搶救室門口，坐在言染的身邊。言染哭得像個淚人，哭累了，便靠著牆壁入睡了。

等了差不多2個多小時，搶救室的門終於開了，楊菲被護士們推了出來，喬柏馬上起身去看，楊菲正插著呼吸管沉睡著。

「楊菲！醫生，我太太沒事吧？」喬柏疲累不堪，再加上傷心過度，聲音嘶啞，帶有一絲哭腔。

「已經搶救過來了，家屬先去交錢把，病人要在ICU觀察24小時，請耐心等待。」

楊菲被推走了，喬柏寸步不離地在後面跟著：「醫生，一定要救救我太太，花多少錢都行！」

護士把喬柏攔在原地，不再讓他跟著，只能從小小的窗戶看到楊菲的臉。

被喬默護在懷裡的言染被吵醒了，她看見楊菲出來，腳下沒站穩就小跑著上前追上病床，匆匆地看了楊菲慘白的臉一眼，就被隔離在ICU病房外面。

言染喉嚨乾澀，只能小聲地喚著楊菲，眼睛也哭得生疼，身子一倒靠在牆上，幸好旁邊的喬柏扶了一把才有了支撐，站直了身子。

「我現在去問問醫生嫂子的情況如何，你們就不要太擔心了，已經出來了，病情會好轉的。」

喬默看了一眼病房裡的楊菲便把目光轉移到別處。病房裡，醫生護士在幫她整理著，她全身被包紮著，各種醫學器械都用在她的身上，那情景著實讓人膽顫。

喬柏嘆了一口氣，勉強振作：「我去吧。」

「我跟你去。」喬默不放心。

「你看好言染，我一個人可以。」

正巧此時謝雯與趕了過來，她扶著言染，目不轉睛地看著喬默和喬柏，眼裡滿是憂傷。

「言染就交給我，放心吧，你們先跟醫生過去。」

喬默撫好言染額前的頭髮，又幫她拉好外衣的拉鏈，溫柔地擦乾她的眼淚：「我很快就回來，等我。」

言染只覺頭暈眼花，眼前一團鮮紅在面前晃著，有種滿眼都是楊菲鮮血的錯覺。

喬默和喬柏跟著醫生一同前去，隨行的還有一直等著楊菲出手術室的交警。

醫生辦公室。

「醫生，我太太怎麼樣？」喬柏一刻也等不及。

「出血過多，全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傷，不過都是些皮外傷，撞到了頭部才是最嚴重的，不過我和院里的醫生都做了評估，80%的機率是有的，病人在24小時之內會醒過來的，請你們放心。」

喬柏的手仍在止不住的顫抖，那個在高危病房裡躺著的小小的人，被包裹成粽子一般，他的心正被一針一針地扎著。聽到醫生的話，他老淚縱橫，感恩上蒼。

「聽到您這麼說我們就放心了，不過後續情況還需要您多多關照，務必給病人用最好的葯，做最好的治療，拜託了。」

喬默說完，鄭重地向醫生鞠了個躬。

醫生扶了喬默一下：「喬先生，我們一定會盡全力的。」醫生說話間看了一下交警，從桌子上拿出一個單子遞給他們。

「交警先生，這是病人的傷勢報告，沒有酒駕和醉駕，疲勞駕駛也被排除了，但是無法排除病人在開車的時候心緒不寧，因為……她的身體長時間出現異常，不過這應該跟車禍沒關係。」

喬默下意識的觀察著喬柏，可喬柏似乎毫無異樣，難道楊菲長期服用避孕藥的事情，他真的不知道？

「警官，我太太出事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喬柏從悲傷中緩和過來，如果有肇事者，他一定不會放過他。

交警：「車子已經送去檢測，我們從現場同事那裡得到結果，您的太太在隧道里超速行駛，並且車速越來越快，遇到對向開著遠光燈的大貨車來車時絲毫沒有減速，而是右轉撞上了牆壁。我估計是您的太太對駕駛不熟悉、遇到突發情況時無法緊急做出判斷而出的事故。大貨車的司機已經被我們控制了，我們會依法對事故結果進行判定。」

喬柏閉上眼睛，懊惱地捶打著頭皮，他真恨自己，為什麼不看好她，為什麼讓她開車？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好了哥！事情已經發生了，好在沒有出現不可挽回的錯誤！」喬默緊握著喬柏的手臂，轉而對交警說道：「好，謝謝你們，我會叫人跟你們去處理這件事，麻煩了。」

交警走後，喬默把喬柏帶出醫生的辦公室，他心中有一些疑惑想問，可目前這個情況來看，可能問不出答案。

兩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著深夜裡來來回回的病人和家屬，有一種幻如隔世的錯覺。在喬默的眼裡，哥哥嫂子兩人恩愛了半輩子，相濡以沫，相敬如賓，原來他們之間早就出了問題。

趁著此時走廊里沒有人，想著待會兒要親自送言染回家，喬默索性不再猜疑，直截了當地問道：「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喬柏也沒有顧慮：「問吧。」

「你知道嫂子一直在吃避孕藥嗎？」

喬柏意味深長地看了喬默一眼，好像一點也不驚訝這個秘密被發現，他點點頭。

「你知道？你們之間感情出問題了？你為什麼不阻止？」喬默和盤托出，把偷偷藏起來的病曆本和檢查單遞給喬柏，喬柏瞬間明白過來：她知道了。

她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去醫院的？又是怎樣看待這段幾十年的婚姻？他已經完全能體會到她絕望的心情了。

「等楊菲醒過來再說吧，這件事情是我對不起她。」喬柏頹唐無力。

喬默緊皺眉頭，繼續問道：「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我以為你這一輩子只做了一件對不起別人的事，沒想到……」

「我對不起的人太多了！我對不起言家，對不起楊菲，還對不起你！我知道你對我當年處理言家的財產耿耿於懷，所以你這些年對言染心懷愧疚，關愛有加，可這件事情能過去嗎？已經那麼多年了，你就不要用這件事情折磨我和你了！」喬柏一時激動，把深藏的秘密說出口，對此，他早已不想背負。

可喬默不這麼想，這件事情自己是「共犯」，因為在澳洲的別墅門口攔著了前來的律師才得知喬柏意圖霸佔言家所有的財產，可事已成定局，他無力阻止，只好帶著言染外出散心，儘力瞞著這件事，可那不是他的本意！這些年他愛而不得，是上天對他的懲罰，他想愛，可是他太害怕了！他害怕靠得太近，一些陰暗的現實就會靠近他深愛的那個人。他也知道，有些連他都不知道的事，遠非表面那麼簡單。

「有些事情，註定是一輩子的折磨……哥，那麼多年過去了，我只想問一句，那場車禍，是不是你？」

喬柏猛然回頭看著喬默，短短几秒，他眼裡已經經歷疑惑、懷疑、痛苦和失望……各種情愫在心裡滋長，通過眼睛表現出來，可喬默仍舊不看不清自己的親哥哥。

他究竟做過什麼？他到底什麼沒有做過？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原來你就是這麼想我的，我瞞天過海製造了一場巨大的車禍，害死了我的發小，還霸佔了他的財產。出於同情和好心，我收養了他的女兒，並保證她衣食無憂？我從新打造了一個新家給她，代替她失去至親的傷痛？」

喬柏不可置信，原來在喬默的眼中，自己是如此的齷齪，不僅道德有問題，還是個殺人犯！

喬默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冷漠，可這不是他內心所想。他只是想要一個答案，可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問題都會有答案。

喬默不想再說下去，雖然喬默打心底里尊重著這位親哥哥，可他的內心實在是太難懂，那些他想迴避的問題，無論如何，也不會有任何的結果。

「我不會胡亂猜測，我只是把我心中所想問出來，我也沒有把你定義成任何一個模樣。可是哥，你也從未跟我承認過，或者說解釋過你的所作所為不是嗎？就算是我當年撞見了那位律師去問你，你也沒有正面回答我。所以，我不理解你是正常的，但是我尊重你是一定的。你也不要讓我、讓我們失望才好。」

喬默說完便提前離開了，留下喬柏一個在原地。

喬柏望著喬默漸行漸遠的背影，揪心無比，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胸口才緩和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