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我們都有秘密而且難測
梨園的門再次被推開,進來的是一早就出門辦事的紙鳶,手裡挎著一個竹籃子,上面蓋著一條藍色有小白花圖案的布。
「紙鳶回來了?」阿柒遠遠問道。
「姑娘?」紙鳶看了一眼站在廊下的阿柒,又看到大廳里站著的上官楚風,立馬站住對上官楚風微微彎腰行禮,「見過上官侯爺。」
阿柒一把掀開蓋在籃子上的布,只見裡面放著一碟紅色鮮艷的辣子醬,還有幾張清香撲鼻的薄餅。
「這是你買的嗎?」
紙鳶一低頭一頷首,有些不自然的清了下嗓子才說道,「是呀,我在外面見到有人賣這些就買了一些,想著姑娘肯定沒有吃過,讓姑娘嘗嘗鮮。」
「算你有心,知道我喜歡吃辣的,也知道我出不去,吃這些小攤上的東西就已經夠解饞了。」
曼珠也走過來探頭看了一眼籃子,目光在紙鳶身上打量,視線居然和上官楚風的探究不期而遇。
「你怎麼才回來啊?是不是偷偷跑哪裡玩去了?」
紙鳶愣了一下,目光不閃不躲的對上曼珠,「我就是去給彩虹隊置辦衣服了,喏,這是前幾天給你置辦的衣服也一併拿回來了。」說著從籃子下面取出一個用紙包著的衣服遞給曼珠。
曼珠接過衣服拍拍落在上面的餅渣,意思不明卻很有針對性的說,「可是曼陀說他今天在街上看到你了,你還說你沒有亂跑?」
紙鳶正準備把籃子里的碟子端出來讓阿柒先吃一個,不然她吞咽口水的聲音會傳遍整個梨園,碟子放在桌上時手腕突的一抖辣子醬差點溢出來。
「是嗎?曼護衛不知道在哪看到我了?是不是我在外面買薄餅的時候,他怎麼不叫我呢?」
曼珠當即已經明白紙鳶在撒謊,可她並不打算立馬拆穿她,她們倆人如今都懷著不同的目的待在阿柒身邊,只是她的目的絕對不包含傷害阿柒,那紙鳶呢?她會不會傷害阿柒?她到底是什麼人,要幹什麼?
「曼陀就是瞅了一眼,看沒看錯還不一定呢。不過話說回來,你這薄餅也太好吃了吧,還有這辣子醬,咸香入味,辣而不燥,真的和薄餅搭配簡直完美。」阿柒已經完全忘了氣走嬤嬤後有什麼後果的事情,吃貨本能爆發,一眨眼已經三個薄餅下肚,辣的眼淚鼻涕都下來了還在吃,這一幕要讓剛才的嬤嬤看見,估計要說:妖孽,讓老衲收了你吧。
紙鳶剛剛不安的心被阿柒這麼一說,終於平穩過度到放下心,看阿柒吃的開心,有些泛紅的眼珠更紅了,默默給阿柒端來水說,「慢點吃,這個辣子後勁很大,你吃多了小心鬧肚子。」
「我剛剛被氣壞了,還好你買了這個,不然我只好被氣死算了。」
「誰惹你生氣了?」紙鳶看了一眼曼珠和上官楚風。
曼珠為了表明不是自己惹阿柒生氣,就把前前後後的事情又講了一遍。
「什麼?阿柒要去皇宮?」紙鳶的眼珠瞪著差點從眼眶裡跳出來。
「你這麼驚訝幹嘛?她是王爺的義妹,去皇宮也是遲早的事呀。」
「哦,我只是覺得阿柒什麼都不懂,在王府就已經讓人提心弔膽的,去皇宮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還是你了解你們家姑娘,不知道紙鳶以前有沒有專門學過禮儀,現在時間緊急,讓阿柒抱一下你的佛腳。」一直沒說話的上官楚風突然開口,依舊是一臉的溫和,紙鳶想這樣的人就算是在戰場上對手也會被他的佛性感化。
「我?……,我可……」紙鳶局促不安的擺手,因為緊張臉上紅暈密布,求救的看向阿柒。
「你們夠了,拿紙鳶開涮很有意思嗎?雖說紙鳶比我能好一點,可是她又沒去過皇宮,連王府都是第一次來,她怎麼知道那些禮儀?如果你們覺得賈老爺府里的禮儀和皇宮裡的禮儀一樣,那就讓紙鳶教我好了,反正丟人的是王爺又不是我。」
上官楚風這次也夠不給面子的,有時候和風細雨比狂風暴雨更能嗆人,「你要是能和紙鳶一樣,我們也不用費這麼大勁。」
「真不好意思,讓上官大人受累了,可是我也沒請你來啊,是你自己顛顛的跟著來,現在又看不慣。也是,您是皇親國戚,貴族,官二代,哦,不對,本身也是官一代,自然不是什麼人都能入您的眼的,既然看不過,那您可以走啊,又沒人攔著你。」阿柒在上官楚風這裡是一點氣都不會受,像個刺蝟,一旦感覺到敵意,或者是從別人那裡捎帶來的敵意,立馬就炸毛,滿身的刺,見人就扎。
「不可理喻。」上官楚風氣的緊皺的眉毛能夾死路過的蚊子,能把這樣溫潤如玉,柔和穩重的人氣得暴走的也只有阿柒了。
「阿柒,你還真的是不可理喻,人家楚風公子一直都在為你的事著急擔心,你氣走嬤嬤,又氣走他,你要鬧哪樣?禮儀還學不學了,現在這麼厲害,明天進宮了,你可別害怕。」曼珠有些頭疼,不知道是為了阿柒的事情還是為了紙鳶的事情,腦袋一直嗡嗡的像有十幾隻蜜蜂在腦子裡轉。
「他說話也不好聽啊,富家公子的毛病我可伺候不起,趁早斷開,省的整天在我面前轉悠,這是為他好。」阿柒誓把苟杳當成自己的座上賓,還覺得自己是呂洞賓,一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大無畏英雄的悲涼嘴臉。
「行,你厲害,你有理,你渾身是嘴,我說不過你,我頭有點暈,我要躺會,你自己想轍吧。」曼珠被阿柒氣的頭更疼了,轉身回房間躺下休息。
阿柒和紙鳶面面相覷,探頭探腦的撩開帘子見曼珠真的和衣躺在床上,不是說玩笑,「我真的有這麼氣人嗎?」阿柒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對旁邊的紙鳶說話,臉上的表情有些落寞。
「姑娘,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呢?」紙鳶順利從上官楚風和曼珠的手裡接過這個接力棒,卻無半點開心。
「我去找王妃認錯,讓她找那個嬤嬤教我,既然你們都說我錯了,那我就認錯,反正這事不能讓王爺知道了。」
「你還害怕王爺嗎?」
阿柒抬手拍了一把紙鳶,什麼都沒說扭頭就往出走。
「你有沒有想過王妃可能已經向王爺告過狀了,你現在去不是自投羅網嗎?」紙鳶在後面小跑著跟上。
「那也要去,明天我可是要單槍匹馬闖虎穴的,而且第一個要見的可能是太后,聽說這個太后可是王爺的親娘,那就是我的乾娘啊,不能大意。」
紙鳶的腦速有點跟不上阿柒的思維,就憑她現在和王爺的關係怎麼都和太后扯不上親戚關係吧,怎麼就能一本正經的認人家太后當乾娘?
紙鳶猶豫半天還是覺得有必要給阿柒科普一下這個人物關係,免得她鬧笑話。
「姑娘,雖然王爺確實是太後娘娘親生的,可這和你沒關係。你不能因為王爺寵你拿你當妹妹看,你就拿太後娘娘當乾娘對待,就連王妃,皇上明旨賜婚的正妃,見到太後娘娘也要恭恭敬敬的喊一聲太后呢,你千萬不能在太後面前胡說八道,更不能沒大沒小,皇宮裡人心叵測,關係複雜,你跟著王妃一切都要聽從王妃的命令知道嗎?」
「知道,知道,你以為我想在太後面前現眼啊?我也想保持一個良好的形象,讓她老人家對我能有一個好印象,這萬一……」
阿柒還沒有萬一出個所以然,王妃的風清殿就到了,紙鳶也顧不上問阿柒腦子裡到底在打什麼算盤,站在外面的侍女已經候著了。
「給王妃娘娘請安!」
阿柒的跪拜大禮,已經讓王妃有了免疫,淡淡的說了一句「起來吧」,就能聽出來這話里有多少不滿。
「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回王妃,是這樣的,阿柒想讓王妃娘娘找個嬤嬤教阿柒學禮儀。」
王妃扶著頭,似乎有些乏累的靠著引枕,居高臨下的看著阿柒,冷笑了一聲,「我給姑娘派去的嬤嬤不是讓姑娘趕走了嗎?我還以為姑娘不需要,或者說覺得我的嬤嬤不夠資格教你呢?」
「怎麼能說趕呢?王妃嚴重了,我就是和嬤嬤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沒想到那個嬤嬤不經逗。
可能是人家本事太大不願意教我這種沒名沒位的小丫鬟,就勢走了也不一定呢?不過我不在意,這次呢王妃就給我找一個略懂一點皮毛的小丫頭教我就行了,我不挑的。」阿柒嬉皮笑臉的把話圓了回去,順便打了王妃的臉,這不吃虧的脾氣連求生欲都救不了。
王妃臉色微變,剛剛還拿著的架勢瞬間就矮了三分,坐直身體好看的丹鳳眼無數次的打量著阿柒,自認閱人無數,不管什麼人只要經她眼睛掃一眼便可知此人的城府,心機,可是面前的這個人,她有點看不透。
說話真真假假,喜怒無常,行為怪異,身份複雜,秘密眾多,明明牽連甚廣,可僅一句失憶就把一切都推的一乾二淨。
這樣的人不說皇宮裡的規矩有多繁複,等級之間有多森嚴,就拿王府來說,那也是個異類。
她嫁入王府有三年了,這三年裡,她裁決了多少事情,制定了多少規定,平定了多少王爺不在府里時生出的內憂外患,讓王爺從一開始的冷漠到現在對她的欣賞和讚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終於讓王爺的目光能在自己身上停留幾秒,可是憑空怎麼會出現這樣一個人?
可以在王爺跟前肆意撒嬌耍賴,無視王府里的一切制度,踐踏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威嚴,整天瘋瘋癲癲的拿著竹竿捅婁子,卻讓王爺樂得在後面收拾她的爛攤子。
她多少次向王爺明示暗示的提醒,卻被一句『本王拿她當妹妹,王妃也該放下身段接納她』回絕了。
妹妹?她想不明白,怎麼就變成妹妹了,一個從妓院出來的妓女,被人買來賣去的『貨物』怎麼就成了大燕國譽滿天下的勤王的妹妹?還得到如此寵愛?如果她不是失憶,就她的身世恐怕只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吧。
神遊的目光再次回到阿柒的身上時,凌厲的目光斂了斂,悄無聲息的放鬆攥緊的拳頭,雲淡風輕的說,「既然姑娘如此有心想學習,本王妃自然樂意之極,雖然只是簡單的禮儀,但也不能掉以輕心,等會我挑一個比較機靈精幹的丫頭隨你在外面的走廊去練習,姑娘這次可要認真學,收一收玩耍的心。」
「無比感謝王妃娘娘天恩!」
這又是一句什麼狗屁不通的話?紙鳶也覺得自己腦子疼。
梨園,曼陀眼看天色暗了下去,就讓院子里的隊員休息去了,剛才看見阿柒姑娘和紙鳶姑娘匆匆出去,不知所為何事,但他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這時候是直接走還是給誰說一聲才顯得有始有終。
曼陀走到大廳沒有見到曼珠,喊了一聲也沒人應,正準備轉身走時聽見裡面房間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挑簾進去,看到躺在床上的曼珠正掙扎著起來想去倒水。
曼陀快走幾步來到桌前倒了一杯水遞給曼珠,「你不舒服嗎?」
曼珠估計是渴急了,顧不上答話,幾口就把水喝光了,這才注意到站在自己床前的人是誰,還未說話,倏地臉上一片紅暈。
「沒,我就是有點頭疼,一著急就頭疼。」
「是被阿柒姑娘氣的嗎?」曼珠站在床前斂去一身的冰冷,語言中帶了幾分閑談的自在。
「也不全是阿柒,我就是性子太急,有什麼事情都想立時三刻的弄明白。」曼珠說著話鋒一轉,「早上曼護衛說在天府街看到紙鳶了,可剛才我問紙鳶,她說並沒有去過其他地方,如果曼護衛沒有看錯,那就是紙鳶撒謊了。」
曼陀接過曼珠手裡的杯子,轉身放回桌子上,臉色並無二致,只是又恢復到往日的冷漠狀態。
「不管是我看錯,還是紙鳶姑娘真的撒謊,只要阿柒姑娘不在意,那就不是大事。阿柒姑娘身上自帶一種俠義之風,說話做事豪情萬丈,她園子里的人自有她管理的方法,曼珠姑娘也不用太著急上火,你作為她的朋友處處為她考慮,也算盡到你朋友的心了。
天色已晚,我過來只是想告訴姑娘一聲,我該回去了,姑娘也好生歇著。」
曼珠目送曼陀出去,臉上一瞬間顯得蒼白,剛剛自己那麼明顯的暗示不知道曼陀有沒有聽懂?
太陽穴青筋凸起,隱隱抽痛,頭疼的舊疾幾乎是打娘胎裡帶來的,因為這個毛病,她的父母認為是她身體太過孱弱,所以送她去學武術,剛開始是為了強身健體,後來陰差陽錯的被選為內侍。
風清殿的廊下,阿柒手比腳笨的一遍一遍練習走姿、萬福禮(大禮和常禮)。
大禮:兩手平措至左胸前,右手壓左手,右腿后屈,屈膝,低頭。
常禮:右手壓左手,左手按在左胯骨上,雙腿併攏屈膝,微低頭。
其實動作並不複雜,不過讓阿柒做的話,光從外形上看有點像不受控制的笨殭屍如果能配上她一蹦一跳的動作就堪稱完美了。
首先,她的手腳協調機制完全是混亂的,手跟上了,腳就跟不上了,不止身體僵硬還一著急就同手同腳;其次,學習態度不認真,明明自己笨,還不停吐槽人家腐朽沒落的封建文化熏陶出來的畸形禮儀;第三,懶惰是成功路上最大的絆腳石,明顯阿柒不認為。練一遍就喊累,就要停下歇息,旁邊觀摩的紙鳶都學會了,她卻連同手同腳的毛病都改不了。
「姑娘,你手在左邊腰這裡,然後,腿併攏,不是屈膝,……,頭,對,微微抬起,不是拿鼻孔看人,再低點,面帶微笑,就是不露齒的笑,……」紙鳶看著阿柒笑比哭還難看的臉終於累癱坐在地上。
旁邊教習的小丫鬟幾乎是全指望紙鳶二次傳授,早聽聞這個阿柒姑娘甚是獨特,今日她算是見識到了。
只是練習這樣一個最簡單的萬福禮都能洋相百出,真不敢想象明日去皇宮不定怎麼樣?王妃讓她來教習只是說演示,並沒有要求必須教會,不知道是王妃太了解這位阿柒姑娘,還是知道她能力有限所以沒有強求。
遠處假山後面慕容冢靜靜站著,不知道這樣站了多久,目光隨著走廊下耍賴偷懶的人忽明忽暗。
「爺,阿柒姑娘這樣能行嗎?」曼陀似乎也感染了曼珠的頭疼病,滿臉愁容。
「是真笨啊!」慕容冢四個字的觀后感,簡直是提神醒腦,一針見血,曼陀心有戚戚然的暗自腹誹:明明自己看的很歡樂!
「爺,剛才曼珠姑娘側面告訴我紙鳶確實對於今日出府的事情撒了謊。」
慕容冢一邊往出走,一邊不放心的又回頭看了一眼,嘴角可疑的翹起。
「哦,她倒是很關心別人的行蹤。」
「爺,雖然曼珠姑娘的具體身份我還沒有查到,不過從她對阿柒姑娘的態度上,我覺得最起碼她沒有惡意。」
慕容冢有些意外的側目看了曼陀一眼,曼陀瞬間意識到自己多話,低頭閉嘴。
「本王從不相信巧合和看得出的沒有惡意。人心不能深究,也經不住誘惑和逼迫,今天這顆心是好的,不能保證明天也是好的。有些人樂於接受陌生人突如其來的好,而受不了相熟人一如往常的平淡,卻不知,好不是真好,平淡才能細水長流,天長地久。」
「爺的意思?」
「密切觀察,本王倒要看看他們這步棋想怎麼下。」
學了一身本事的阿柒拖著一臉疲態回到梨園,曼珠已經做好了晚飯等著她們。
「怎麼樣啊?能過關嗎?」曼珠瞅了一眼阿柒看向紙鳶。
紙鳶似乎更累,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的擺擺手說,「盡人事聽天命。」
「學了這麼久,就這效果嗎?」曼珠化身按摩師給阿柒鬆鬆筋骨,「阿柒,你自己覺得如何?」
「我啊?我覺得還行吧,只要明天跟著王妃,她怎麼做我就學著怎麼做,應該不會出問題的。」
「好了,先吃飯吧,肯定餓壞了。」
「曼珠,你頭還疼嗎?要不要叫大夫給你看看。」
「我沒事,我就是擔心你,明日王爺不在你身邊,萬一出了差錯,連為你說句話的人都沒有。要不,這樣,我明日扮成丫鬟,跟著你進宮怎麼樣?」曼珠突發奇想,眼睛發亮。
「你別做夢了,你就是打扮成一隻蚊子都飛不進皇宮的,別想了。再說了,人家是邀我進宮參加宮宴的,沒說拿我當下酒菜,你們擔心的有點多餘。」
「我是怕你為了給別人助興拿自己當下酒菜。」曼珠猛扒兩口飯,對面紙鳶吃著飯人已經睡著了,便懨懨的住了嘴。
半夜曼珠被一陣響動吵醒,披衣下床,推門出來看到阿柒提著燈往外走。
「阿柒?」
阿柒回頭一看,「曼珠?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嗯,你這是幹嘛?什麼時辰了還不睡覺,明天可從一大早就開始忙了。」
「我睡不著,索性起來再練練。」
阿柒說著已經出了門,來到窗外的廊下,曼珠接過她手裡的燈坐在門檻上,高高舉起,打著哈欠說,「我以為你真的不在意呢?沒想到連覺都睡不著啊。」
阿柒一邊想著動作,一邊說,「我不想給王爺惹麻煩,最起碼在這種禮儀的小事情上不能給他丟臉啊,王爺一向行事低調,為人正直,不能因為我這個義妹讓他成為別人的笑話。」
「呦呵,你什麼時候這麼了解王爺了?怎麼,無法無天的性子打算收起來準備做個規矩大小姐了?」
「哼,隨你怎麼想。我呢,雖然失憶了,可我自認為我不是個什麼大奸大惡之人,不管我之前和王爺是什麼關係,王爺在我落難之時能收留我,寵我,這麼照顧我,我都不該忘恩負義的讓王爺為難。」
「你看看你,現在開口為了王爺,閉口為了王爺。老實說,你是不是真的喜歡王爺?」
「我不知道啊,我還沒喜歡過人呢,這我怎麼能知道呢?」阿柒一本正經的否認,曼珠本來取笑的神情有些暗淡。
「阿柒,聽我的,不要隨便喜歡誰。尤其像王爺這樣的人,他把你當妹妹,你就以一個妹妹的心思對他,談喜歡有點門不當戶不對,很累的。」
「你是說我配不上王爺嗎?」
「不,阿柒,你值得這天下任何人去喜歡,只是別輕易喜歡一個讓你很累的人。王爺心憂家國天下,肩上擔著何止是一個王府的生死存亡,他對你好,或許是出於其他原因,而你誤陷進去則是你一生的悲歡喜樂,不值得。」
「曼珠,你怎麼了?怎麼突然說這樣奇怪的話?你好像知道很多事,可又不願意說。」
曼珠搖搖頭,跺了跺腳,把燈放在一邊,眉眼溫柔的把阿柒放錯位置的手擺正說,「你呀,記住我說的話就對了。人心裡都有秘密,難道你就沒有嗎?我不是也沒問嗎?阿柒,我不會害你的,這輩子都不會。」
阿柒被人戳中心思,夜裡的涼風吹過不禁打了個顫,曼珠害怕她感冒說什麼都不讓她再練習了,推著她上床睡覺,自己在旁邊守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