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那年初見時，你我都是少年

接著，兩人在林煙的掩護下，順利的出了唐府，來到了林煙早先準備的駿馬前。

「會騎嗎？」林煙挑眉看著兩人。不怪她不準備馬車，實在是馬車的速度太慢了，還沒出城，就可能被唐莉發現，攔截了回去。

「會！」唐雅點頭，作為家中著重培養的家族子弟，唐雅肯定是會騎馬的。

「我也會。」唐延感受到林煙在自己身上流連的眼神，趕忙應道。

「如此甚好。」林煙也不廢話，直接將手中的草帽遞給了兩人，便隨意在三匹馬中找了一匹，輕鬆翻身上馬。

兩人見林煙利索地上馬了，也不再扭捏，利落的帶上林煙準備的草帽，快速的翻身上馬，驅趕馬匹朝城門口而去。

因為，今天是城主大婚，城門口查的並不是很嚴。畢竟前來祝賀的三教九流都有，誰也不想得罪誰。

很快，三人便出了城門，出了城門后，三人也不敢鬆懈，因為還在唐府的勢力範圍內。看著漸漸遠去的城門，唐雅懸著的心漸漸放了下去，她看著林煙，「多謝恩人救命之恩，現在——」

話還沒說完，只見林煙飛快打出一到靈力，將迎面射來的箭矢打飛。

「快走，他們追上來了，我替你們斷後。」林煙看著後面追上來的數十個黑衣人，沉聲道

「那你怎麼辦？」唐雅看著飛來的箭矢，臉色白了白。可是她卻並不打算讓林煙一個人在這裡對付那些黑衣人，自小受的良好教育，讓她無法在危急關頭六對友一人在前面抵抗。

「不用管我，我自有辦法脫身，你們快走！」林煙用靈力將唐雅，唐延兩人送出百米外，便毅然決然的一人掉轉馬頭，召出秋水劍朝著黑衣人的方向殺去。

唐雅目眥欲裂的看著單獨一人衝進黑衣人的林煙，她想回頭去幫林煙，可是看到身旁的弟弟，她覺得她不應該辜負她的好意。

唐雅定了定神，兩人便繼續往前疾馳。

看見離去的兩人，林煙不由鬆了一口氣，希望這一世，可以改變上一世的那個死局。

「殺了她。」看著目標人物消失在視線範圍內，領頭的黑衣人大怒，加大了對林煙的攻擊。

林煙看著對面愈發凌厲的攻擊，不得不小心應付。漸漸的，林煙感覺越來越吃力，看著迎面刺來的劍，林煙躲閃不及，被刺中了胳膊。

撕裂般的疼痛，讓林煙本來有些混沌的大腦，一瞬間變得清明起來。經過這些日子的修鍊，林煙已經是靈師四級了，而對面的黑衣人大多也是靈師三、四級，就是領頭的黑衣人是大靈師。林煙瞥了一眼，稍微棘手的領頭黑衣人。

而另一邊，唐雅帶著唐延，催促著身下的駿馬，往前疾速飛奔。看著離黑衣人越來越遠的距離，唐雅的心稍微的鬆了松。唐雅看到在前面幾百米左右的地方站了一個人，不做他想，她現在只想帶著弟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當距離那個人越來越近時，唐雅才看清站著的那個人的面容，「唐莉!」唐雅大驚失色，想拉住手中的韁繩，讓身下的馬兒改變方向。

可是，這時卻已是為時已晚，唐莉早就看見了唐雅。

她翻身上馬，來到一臉慌亂的唐雅的身邊，輕輕的說道，「不是跟姐姐說過，不要逃嗎？姐姐為什麼不聽話呢？」

她一把將唐雅帶到了自己的馬兒身上，輕摟著唐雅的腰，咬著唐雅的耳朵道，「姐姐，你還逃嗎？」

唐雅動彈不得的被唐莉摟在懷裡，面色嫣紅的別過頭，拉開自己與唐莉的距離。不說話。

「姐姐，還是不乖啊！」唐莉看到唐雅拉開與自己的距離，眸光微微一暗，眼中閃過偏執的瘋狂。

「你放開我姐姐。」此時，唐延發現自己姐姐並沒有跟上來，連忙掉轉方向來尋自家姐姐，剛回來便看見，唐莉在欺負他的姐姐。

「唐延。」唐莉抬眸，輕蔑地看了唐延一眼，不過是個連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根本不足為懼。

「延兒，你快走！」唐雅見自己弟弟回來找她，連忙催促他離開。現在，林煙還在與黑衣人打鬥，還未脫身。而，唐莉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現在自己弟弟看到了這一切，她很難保證唐莉不會殺人滅口，她可是什麼事都能做的出來的魔鬼。

「不，要走一起走！唐莉你快放了我姐，我姐是不會跟你回去成親的。」唐延抓著韁繩，想要將唐雅往自己這邊拉。

「呵——」唐莉看著不自量力的唐延，想從她手裡搶人。她將唐雅越加的緊緊地摟在懷裡，肌膚挨著肌膚。

唐延看著唐莉緊緊地拽著自己姐姐，以為她還是要把自己姐姐帶回去跟那老城主成親，惱火的抽出一直防身用的匕首，向唐莉擲去。只要她死了，她姐姐就不會被抓回去了。唐延的眼底湧出絲絲瘋狂。

唐莉看著唐延擲過來的匕首，眸色愈加的陰暗，「找死！」

唐莉躲過唐延擲過來的匕首，將手中聚集地靈力向唐延甩去。唐延躲閃不及，滾落下馬。

唐雅見自己弟弟滾落在草地上，大喊，「延兒，你快走，你打不過她的。」

「不，我不走。」唐延倔強的仰起頭，看著被束縛在唐莉懷裡的姐姐。

「走，恐怕不可能了。」唐莉陰測測地看著地面上的站著的唐延，她雙手快速結印。霎那間，風塵滾動，袖袍獵獵作響。

「受死——」唐莉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胸口多出來的匕首。她回頭死死的看著唐雅，任憑鮮血將她的上衣染紅，「你真的從未接受過我？」

「從未！」唐雅目光冷清的看著受傷的唐莉。動她弟弟者，死！

「姐姐，果真是好狠的心腸，好一個從未。」唐莉語氣薄涼，染血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唐雅的臉頰。好似情人般之間的親呢。

唐延站在下面，看著眼前的一幕，霎時間懵了。

「既然姐姐那麼想要我死，那就死吧！」說著，唐莉握著唐雅握在匕首上的手，往自己的胸口又推進了幾分。

「你瘋了嗎！」唐雅想抽出自己的手，可是唐莉並不如她所願。唐莉緊緊地抓住她的手。

「姐姐，既然活著不能相守，那麼死了，就沒人能阻止我們在一起了。」唐莉的神色閃現著瘋狂。

「你——」唐雅看到自己胸膛上的刀，一時間沒了聲音。

「睡吧，姐姐，睡醒后，我們就能在一起了。」唐莉輕輕地合上唐雅的眼皮，動作輕緩地拍著唐雅的背，口中唱著不知名的歌謠。那是唐雅在她小時侯難受的時候唱給她聽的。她一直都記得。

如果那一年，她沒有遇見她，她也沒有回唐家，或許她們就都不會這麼痛苦了。

漸漸地，唐莉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曲不成調。可她一直都不曾放開懷中的唐雅。她彷彿看到了唐雅在對她笑，彷彿回到了那年初見時。

她與唐雅初次見面，是她六歲那年從小村落搬到唐府的那天，她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一臉迷茫無助的怯怯地看著周圍。對於突然之間，換了一個環境，她的內心感到了極大的恐懼與不安。而她的父親在幾年前與祖父起了爭執，一氣之下便離家出走。現在回來了，他只記得與祖父聯絡感情，卻忘記了被帶回府的她。

她就那麼在院里站著，任由周圍路過的丫鬟打量，討論。她都不曾有任何其他情緒，直到，唐雅出現了。她親切的喚她，莉妹妹。告訴她，她是她姐姐。牽著她離開了那個讓她無助到麻木的庭院。她給她泡澡，給她換衣，給她打扮。她喜歡看著她對自己笑，漸漸的，這份感情在她的心裡變質了，她不再滿足現狀了。她想要跟她在一起，永遠的在一起。她私下裡趕走她的追求者，恐嚇他們。記得那時，她還跟自己抱怨說，她是不是太丑了，所以都沒有一個追求者。她在心底說，才不是，你那麼好，他們不喜歡你是他們眼瞎。只是都被她趕跑了而已。

她以為她們在一起的日子很長，直到她聽到大夫人要將她嫁給城主家的大公子。她的內心才有了一絲焦灼。她設計了一切，一切都在根據她的安排走。可是，從那以後她對自己總是各種疏離。她終於受不了了。她將她關了起來，只有自己才能見她，她是她的。她明明看見，她在看自己眼神中有著和自己一樣的情愫。可是她卻一直在拒絕自己。或許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想，既然這樣，那就讓她被世人所唾棄吧。冒天下之大不韙，只要能和她在一起。然而最後，她還是輸了，她低估了她的決絕。

「姐姐————」唐延跪在地上，愣愣的看著滿身是血，躺在唐莉懷裡的唐雅。此時的他如一隻迷路的幼獸般迷茫而又脆弱。

「這是——」林煙在解決完黑衣人後，連忙趕來，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一片唏噓。

她看著唐莉緊緊地抱著唐雅，死也不放手，嘴角掛著甜蜜而又滿足的笑容。不知為何，她突然有一點能明白，唐莉對唐雅那種愛到骨子裡的感情了。

不知過了多久，唐延趔趄的站了起來。

「你能幫我埋葬我姐姐嗎？」唐延聲音沙啞，整個人恍恍惚惚的看著現在惟一能信任的林煙。

「好！」林煙看著脆弱的一碰就碎的唐延，有些無措。她只能用無聲的支持來安慰這個剛剛失去至親的男孩。

唐延上前，想要將唐雅兩人分開，卻發現，無論他使上多大的勁。他都不能將唐雅從唐莉的懷裡，扒拉出來。

唐延失聲地坐在地上，「為什麼，姐姐，為什麼死後你們都要在一起！」

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