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金手指可能會遲到，但也可能被搶走

蕭逸凡頓時頭皮發麻。

他已經顧不得思考對方為什麼會知道自己是穿越者，他更在意的是，對方話中的另外一層含義。

誰允許他穿越的？

自然沒有人允許，蕭逸凡能夠穿越過來本就是一個巧合。

但聽他的意思，似乎還有另外一種穿越方式，一種相對「合法」許多的方式！

這個男人的危險程度，已經不僅僅體現在實力上，他……

知道的太多了！

是的，蕭逸凡動了殺心。

但是他並沒有動手。

對待一個能夠悄然出現在自己身後，出現的時間和方式都不清楚的傢伙，輕舉妄動實屬不智。蕭逸凡能夠差覺的，只是對方出現之前那玄之又玄的壓抑感，他甚至不能確定這種感覺是對方出現的前兆，還是感覺到的瞬間，對方已經出現在自己身後。

所以不管怎樣，在沒有看到對方破綻之前就出手，只會讓自己敗的更慘。

「怎麼？驚訝的說不出話了？」

「覺得你不說話就可以矇混過去？」

「還是說……你懷疑我詐你？」

說話間，男子已經來到近前，兩人相距不過幾十步，可對方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彷彿真的閑庭信步一般。

「也罷，難得見到像你這樣奇異的穿越者，我就多說幾句好了。」

「在你多說幾句之前，能不能順便報上自己的姓名？」蕭逸凡也不甘示弱。

「哈哈～也對！」他笑了笑。

「但是對於我這樣的存在，即使只談論名字這樣簡單的事情，往往也會變成十分複雜的問題。」

「我曾經有過很多名字，我就隨便挑幾個簡單點的。」

「我記得……他們稱呼我凍結之影，冬神，永夜的守護者，白色死神，世界的終焉。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真的不是中二病，而且這已經是比較短的名字了。」

「不過我比較平易近人，所以你可以叫我冷千雪。至於我具體是幹什麼的……雖然我知道你已經有了自己的猜測，但我還是希望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收藏家，這片名叫『殘陽』的大陸，則是我即將收藏的目標之一。而且我多少有些潔癖，不希望自己的藏品之中有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所以可以請你滾回原本的世界么？」

蕭逸凡內心的震驚早就無以復加，若不是他常年擺出一副面癱臉此時說不定已經暴露了，但好在，他的臉部肌肉只是輕微的抽動幾次。

「一個能夠收藏整片大陸的，還能叫人么？」

這句話聽上去很像罵人，但冷千雪依舊掛著如沐春風的笑容，顯然他的心情好到即便蕭逸凡如此無禮他也不會生氣的程度。

「哈！你想叫我什麼？神仙？魔鬼？還是Superman？」

見到蕭逸凡的表情終於有了明顯的變化，冷千雪笑的葉更加燦爛。

「看來你並不是個面癱嘛～那咱們就有得聊了。我對你們的世界了解程度遠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我甚至能夠察覺你穿越到此的辦法。」

這話蕭逸凡自然是不信，可他需要對手這樣夸夸其談，因為只有如此他才有足夠的時間準備真正的殺招。他知道冷千雪很強，強大的讓他絲毫沒有隱藏實力的打算。事實上，就算蕭逸凡激發自身極限，發出如今最為強悍的一擊，也不見得能夠真的把對方怎樣。

但有時候，人總得為某個理由拼一下，更何況一個有機會再活一世的穿越者？

「聽你的話，你似乎對我很了解？」

冷千雪真的很願意跟他聊，聽到蕭逸凡的問題，他欣然回答到。

「很了解談不上，不過我的確對你如何穿越了如指掌。」

這種話如果從別人的口中說出來，蕭逸凡絕對不信，但是眼前這位言之鑿鑿卻讓他不得不信。而且話說回來，冷千雪也根本沒有給他質疑的機會。

「雖然你現在看上去頗有仙家風範，但這不過是這片大陸上的修仙文明對你造成的影響而已，真實的你不過是某個不起眼的遊戲公司里的一名程序員。你幻想著自己的努力可以換來財富，可到頭來不過是透支自己的生命與人生為別人積累財富而已。」

「不過對於毫不知情的你，這也算一件好事，至少你可以毫無保留的燃燒自己，並且在燃盡自身一切之前，都不會覺得自己的人生毫無意義，不是么？」

「可有時候命運不但喜歡捉弄人，還喜歡把那些被它捉弄過的傢伙直接弄死，揉碎，丟掉。」

冷千雪用十分平靜的口吻，陳述著一段令人心驚的內容，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這段內容與周圍世界的格格不入。

「當你以為自己一生的奮鬥終於有所收穫的時候，呵呵……」

冷千雪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們公司卻忽然裁員了~」

「於是乎，在你最絕望的時刻，即使聽到耳邊莫名出現的耳語，即使你根本找不到這耳語來自何處，你也依舊聽從耳語的指示，完成了一個簡易的遊戲頭盔，然後……」

冷千雪莫名停頓一下，似乎是在打量蕭逸凡的表情，見他依舊努力保持鎮定才緩緩吐出下一句話。

「你就整個人出現在這片大陸上了不是么？」

蕭逸凡面色瞬間慘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居然會是這些！

自己穿越過來的秘密不可能被人發現，而且因為是肉身直接穿越的關係，蕭逸凡的身份很多時候都沒法解釋，自從他出現在殘陽大陸，特意花了大量時間來融入這個世界，就算有人調查起來，最多也就是發現他來歷不明而已，怎麼可能直接點出穿越這件事？

那些網路小說上可不是這麼寫的啊！

「怎麼？我都說了這麼多你還不願意相信？」冷千雪可不會顧及蕭逸凡的感受，他繼續說著足以顛覆三觀的話題。

「也罷！」

「其實你願不願意，和相不相信都沒有什麼區別，我都要把你送回原本的世界。」

「不過別誤會，我對於穿越這件事本身沒有什麼意見，殘陽大陸每隔三五年就會穿越過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有可能是靈魂，也有可能是某種物件，但從來沒有一個完整人類直接穿越的先例。」

話到此處，冷千雪又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從來沒有。」

「殘陽大陸只是一顆星球的殘片，引力比火星上還弱一些，所以你一個地球人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即使不用修鍊也擁有超級英雄一般的基本身體素質，更何況你的修為雖然只有結丹後期，但拚死一戰，可滅元嬰。」

「再加之你們這些穿越者，每個都必定有一件十分麻煩的伴生異寶……哦，按照你們的說法那叫『金手指』。不過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想你這樣的傢伙已經嚴重超出了大陸的承受能力，所以你來跟我說說，像你這樣一個不守規矩的，行走的外（和諧）掛，突然出現在我的地盤上，我應該怎麼做？」

事到如今，蕭逸凡只好卸下自己的偽裝，試探著問了一句。

「咱們……就不能試著交個朋友么？」

「交朋友？」冷千雪略感詫異。「我還以為你是個莫得感情的殺手呢，沒想到你這底線說沒就沒啊……」

「你的『存在』就已經破壞了此界法則，我看這個朋友還是別交了！」冷千雪笑著搖搖頭。

「也許下次吧。等我把你送回去之後，你可以再試著穿越一次。當然，如果你沒有被空間亂流弄死的話。」

「其實整個步驟也沒有多難不是么？只要……」

見他面色慘白，冷千雪正要繼續安慰，希望他能夠乖乖的回到自己的世界。可話一出口，卻忽然察覺身後有些異動。也就在他話音停頓的瞬間，一道冷光突兀的照在冷千雪背後，直接貫穿了冷千雪的心口！

「哼！你既然對我的老家這麼了解，就沒聽過反派死於話多麼？」

蕭逸凡自信轉身，伸手一招，那道冷光竟立刻顯露真身，化作一柄利劍飄在蕭逸凡身旁。

他的臉上不見了震驚，更沒有慌亂，從一開始就在醞釀這足以滅殺元嬰修士的一劍。

冷千雪的話，在最初聽到的一刻的確給了他足夠深刻的震撼，以至於他沒能在第一時間出手。

但很快他就開始慶幸自己沒有出手，冷千雪隨表現出來的境界明顯已經超越了元嬰修士，極有可能達到了整個殘陽大陸之上，千百年來無人能夠企及的那個境界。

然而這冷千雪實在太託大了，竟然在哪裡夸夸其談，以為憑他幾句話，憑他發現的那些秘密就能擊垮蕭逸凡的道心。

實在天真的可笑！

不過話說回來，就連蕭逸凡自己都沒有想到，他早早埋入地下，準備對付自己那些仇家的一張底牌，居然真的能夠擊殺元嬰以上的修士。

難怪冷千雪對他肉身直接穿越這件事情難以容忍，蕭逸凡的存在，的確是這片天地之中最大的BUG。

「天人境，不過如此。」

蕭逸凡輕輕撫摸劍身，習慣性的一彈劍刃，目光卻猛然一頓。這把伴隨他征戰整片大陸的飛劍，品質在靈階以上的至寶，居然出現了裂痕！

「不是我彈壞的……」

鬆開皺起的眉頭，蕭逸凡覺得這個結果還可以接受，畢竟對方境界遠超自己，一件靈寶，換一位天人境修士的性命，這已經非常划算了。

然而還沒等他從折損飛劍的痛苦中恢復過來，身後忽然飄來一句。

「……在你蘇醒之後，」

蕭逸凡猛然轉身，卻發現冷千雪的屍體在站在那裡，保持著臨死前的姿勢，不可能開口說話。

「帶上自製頭盔之前，」

蕭逸凡心中大驚，這醞釀已久的一劍，非但沒有將其滅殺，甚至都沒能阻止冷千雪的聲音繼續回蕩雪夜之下。

冷千雪的身體上已經布滿詭異的裂痕，如同蛛網一樣從心臟位置蔓延開來，緊接著就連他的「屍體」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變成雪白。

蕭逸凡眼睜睜的看著冷千雪變成一尊雪雕，隨風飄散，整個樹林里似乎只剩下了他自己。

如果……

那聲音沒有忽遠忽近，一直提醒他不是一個人的話。

「別再聽那個聲音……」

聲音再次響起，卻已經是蕭逸凡的身後，不同的是這一次他親眼看到無數雪花飄落，在眼前匯聚成一尊雪雕，隨後彷彿有人給畫布中的人物上色一般，重新讓雪雕變成了一尊鮮活的「冷千雪」。

「在你耳邊叨比叨就好！」

下一個瞬間，冷千雪已經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而他甚至都沒看清對方如何站在自己面前！

「哦，對了。如果你忍不住去聽那個耳語的話，記得帶我向祂問好~」

冷千雪的話，好似預示著蕭逸凡的生命，當他這句話說完，蕭逸凡的身體也開始出現裂痕，隨風飄起陣陣雪花。

「見鬼……」

嘗試了幾次都沒能制止自身的詭異變化，蕭逸凡眼神決然，高聲呵到。

「幻靈仙訣——九龍焚天！」

如此關鍵時刻，蕭逸凡當然不可能只動用一把飛劍，暗中準備的法訣立刻施展，九道漆黑龍影頓時衝天而起！

這九條黑龍雖然只是墨影，但威能十足，一出現就震動整片雪原。肆意遊走之間，龍身散出大量黑火，連空氣都為之點燃，九龍同時發力，瞬間就讓整片天空變成一片漆黑，熾熱，仿若人間地獄。

別看冷千雪把自己的寒霜說的神乎其神，面對蕭逸凡這九龍燃起的黑火勢頭也為之一頓。

「哈～玄靈宗的法術的確有幾分門道，不過……」

冷千雪哂然而笑，隨手一指，忽然迎來漫天風雪。

「也罷，我只出一招，一招過後你若不死，我便不再干涉，如若不然……你身死道消也怪不得我。」

鵝毛大雪，飄然而落，美不勝收。

然而空氣中的肅殺之意，卻在此時到達巔峰。陣陣黑火雖能燒盡一切，卻燒不盡著漫天風雪。只一息，九道足以焚燒天空的黑色便迅速退去，蕭逸凡身上已經消散的寒霜卻再次襲來，並且來勢更猛，銳不可當！

「要死了么？」

蕭逸凡的身體飛速消散，仿若融入天地間的風雪中，他沒有感到任何痛苦，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解脫。

「小說里果然都是騙人的，那麼多穿越故事裡，誰也沒有提到穿越之後還要守規矩啊！」

「算了吧，本來我就不是什麼精英，平凡了一輩子，臨死之前穿越一次，體驗一下不一樣的人生已是血賺。」

「就、這樣吧……」

【檢測到宿主生命跡象微弱，系統自行啟動。】

【警告！警告！檢測到大量高能反應，目標已鎖定宿主靈魂，為了免除宿主湮滅，需要獲取宿主身體控制權。請問宿主是否同意？】

這一系列的信息瞬間填滿了蕭逸凡的大腦，而他也瞬間明白了眼前的狀況並做出了決定。

說的直白一點，他穿越后的金手指……來晚了！

然而還沒等他燃起希望，他的意識再次受到衝擊。

【已獲得控制許可權，身體已湮滅80%，啟動緊急方案。】

【「阿凡達」系統逆轉程序啟動成功，意識傳輸開始……】

【警告！系統受到未知能量侵蝕，意識傳輸失敗，肉身已湮滅95%，緊急方案被迫中止。】

【系統能源不足，遭遇未知代碼入侵……判斷其為病毒程序，啟動殺毒程序。】

【殺毒程序啟動失敗，系統文件已損壞90%，系統……嘗試……重啟……中……】

一片漆黑的空間里，蕭逸凡隱約好似聽到一個模糊的聲音說道。

「哈～終於得手了，若是再讓這鬼系統逃走，本仙尊這老臉可就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