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人五衰

「三嬸，不讓我朋友進病房，他如何給爺爺診治？」

葉子檸秀眉緊蹙，面露為難。

原本以為告知三叔三嬸，紀凡是她朋友，可以方便行事，反而弄巧成拙。

自己三叔三嬸，不信任中醫，連病房都不讓進，還揚言趕人！

「你朋友不是中醫嗎？既然，他說中醫博大精深，不妨讓你的朋友隔著病房，給老爺子瞧瞧？」

鄭紅嘴角溢出一抹冷笑，盛氣凌人說道。

「隔著病房，給爺爺看病？」

葉子檸瞥了眼紀凡，神情略顯尷尬。

沒想到，她三嬸對紀凡成見之深，竟如此刁難。

不過，紀凡卻面不改色，目光看向鄭紅，嘴角還泛出一抹玩味：「隔著病房看病么？這又有何難！古有聖人懸絲診脈，今日我紀凡，便隔牆診病！讓爾等凡俗之人，開開眼界。」

隔牆診病。

或許，凡俗的醫者無法做到，但對他紀凡而言，可一試！

話落。

他雙眼閉合之間，精光乍現。

破妄法眼！

開啟！

轟！

虛空震動，一道無形的光束，從紀凡雙眼射出，直透牆壁而去。

面前的實心牆壁，化為透明，一眼望穿！

房內的情況一覽無餘。

一位滿頭銀髮的八旬老者，躺在病房床上，周圍擺放著各種醫療儀器，老人身上也插滿管子，但卻無法掩蓋其身軀上那戎馬半生的鐵血和豪邁之氣。

病床旁邊，一位身穿大白褂的中年醫師，帶著幾名助手，正為老人檢查身體。

紀凡目光落在老人身上，眉頭當即一蹙！

「這是……天人五衰？」

他分明瞧的清楚，在老者額上三寸，盤踞著一股黑氣，隱隱約約不可見。

若不是藉助破妄法眼，連他也難以看出來。

天人五衰，是指人之將死時，壽元精氣耗盡，所呈現出的五種異象！

按老者情況，額頂上有黑氣盤旋不散，即為『頭上華萎』。

不管凡俗還是修真世界，一旦出現天人五衰，即代表壽命將近，神仙難救。

「沒想到啊，居然是頭上華萎，果真命數如此么？」

紀凡皺眉自語，仔細觀察。

察覺到了一絲不同之處。

「不對！這，似乎並不像是大五衰，而是……小五衰！」

天人五衰，有大五衰和小五衰之分。

大五衰，就算紀凡現在是仙尊，也無法續命！

至於小五衰，以他的手段，或許能尋求一線生機。

他觀察老者頭頂上方的黑氣，似有似無，並非一直存在。這與『身光忽滅』的特徵，非常相符！

身光忽滅，屬於小五衰！

醫治葉老爺子，並非不可行。

「臭小子，你說什麼？天人五衰？竟敢在這裡詛咒我們老爺子，活膩了是不是？」

旁邊傳來一道尖聲呵斥。

鄭紅面色難看，像一隻踩著尾巴的貓似的跳起來，指著紀凡的鼻子喝罵：「知不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我們家老爺子的身份，尊貴無比，他身上隨便掉下來一根毛髮，都能砸你死一百回！哼！你一個坑蒙拐騙的小中醫，也敢出言不遜，說我們老爺子活不成，簡直是找死！」

什麼天人五衰，她聽不明白。

但紀凡說的命數已到，卻是聽的清楚。

要知道，葉家老爺子的身份非同凡響！當年在燕京，自家老爺子戰功赫赫，身居高位多年，人脈極廣。

而今年老之後，才回歸故土，頤養天年。

老爺子一生，有三子一女，分別在不同領域內，都頗有建樹，如今葉家門庭若市。

但，葉家真正的頂梁支柱，並非葉家子女，而是葉老爺子！

一旦老爺子病逝，葉家的這棵擎天大樹，不說轟然垮塌，也會獨木難支。

毫不誇張的說，如今葉家所有榮辱與共，皆繫於老爺子一身。

因此，聽到紀凡口不遮攔，『詛咒』老爺子命不久矣，不單是鄭紅，連葉懷雄和葉子擰，都面色不太好看起來。

「哼，我告訴你！我們家老爺子不僅能活！還能活二十年，三十年！」

鄭紅怒聲呵斥。

對她這自欺欺人的行為，紀凡淡淡搖頭：「這的確是天人五衰之相！至於他命不久矣，我也沒有說謊！但天人五衰，也並非無法救治。」

「喲呵！你之前說老爺子，命數已到，現在又說可以醫治？我就奇怪了，你都沒進病房看一眼，僅在房門之外隔著牆壁，就敢判斷老爺子的病情？」

鄭紅冷冷一笑，道：「依我看，你根本是胡說八道，刻意誇大病情！你以為我們會上當？所以，現在你又改口說可以治好老爺子，想讓我們葉家人，對你心生感激？當你是恩人？這樣，你就可以名正言順，來我們葉家騙財騙色！」

「可惜，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我們葉家是何等身份？子檸從小金枝玉葉，她會去交你這種底層的窮酸朋友？莫不是，你給子檸灌了什麼迷魂湯，哄騙她上鉤，怕我們反對，才想出這種詭計？哼！做人要有自知自明，一隻癩蛤蟆別妄想吃天鵝肉！」

說到這，她更是厲喝一聲：「現在，你馬上滾出去！我們葉家人的怒火，不是你這種底層賤民能承受的起！我們家老爺子金尊之軀，更不是什麼阿貓阿狗，也配給他醫治！」

「滾！」

「立刻！馬上！」

面對鄭紅呵斥，紀凡眼神多了一絲冷意。

他不會去理會一隻螻蟻，但至始至終，這隻『螻蟻』都處處體會優越感，自認為高人一等。

倒也沒必要，多費工夫去救另一隻『螻蟻』了！

「也罷，凡人的命數，自有天定！我插手就是有違天道。」

紀凡扔下一句話，便乾脆利落的轉身。

「現在的年輕人，出身差點就算了，但這為人處世方面，實在欠妥當！」

見狀，葉懷雄淡漠搖頭，明顯是在暗指紀凡。

「就是！太自大狂妄了，看了幾本修仙小說，就拿到現實擺譜，學校方面真該好好教育！」

鄭紅跟著嗤笑。

認為紀凡說的『凡人』『天道』，是受了網路小說毒害。

「紀先生，請稍等。」

葉子檸緊緊咬住嘴唇，猶豫一下，還是追上去。

「對不起！我沒想到……」

她想開口道歉。

但紀凡卻打斷她，道：「不必再說！治病救人，本就講究緣分，既然你們葉家身份尊崇，處處體現高貴，無需我再插手，也就不必多言！」

「你爺爺命中有此一劫，但念在他從軍為民，曾為我華夏驅除韃虜！這枚丹藥，或可為他續命幾日，也算我對老人家的敬仰。」

微微一沉吟，紀凡還是掏出一枚丹藥，交給葉子檸。

「你我緣分已盡，你且回去吧。」

留下一句話。

紀凡飄然離去，閃身上了電梯。

「或許，他真能為爺爺治病……」

看著手裡的那枚丹藥，葉子檸怔怔出神，心中生出幾分失落。

「子檸，你那個朋友走了？快，跟我們走一趟，來自燕京的國醫聖手吳老，以及首都醫學院西醫院專家克勞恩博士，親自來為你爺爺問診。」

葉懷雄與妻子鄭紅連抉走來。

「他們的飛機在半個小時之前，已經抵達江州機場，正在趕往醫院的路上，你與我們下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