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修羅場，不死不休
越黛和趙晗商議過後，決定在正月初十這天行動。
但在此之前，她想見公子秋一面。
越沖派往南部的人，並沒有完成任務，帶回公子秋，他知道這件事一定不能被越黛知道，否則她會心神大亂，讓他們還不容易做好的安排毀於一旦。
他在行動前最後一次和越黛會面，隱瞞了此事，並勸說道：「娘娘，公子秋並非自願趕來京城，為了不暴露他的行蹤，我讓他們用了迷藥，他才剛剛醒來，現在滿身怨氣，不願見您。要不，您讓他緩緩，暫時不要相見，等大事已成，還用發愁你倆沒有重逢之日嗎？」
越黛晃了晃神，「他……不願見我？」
越沖嘆氣道：「是啊，公子秋在你進宮之後就娶妻生子，現在也是兒孫滿堂，對於過往早就放下了。」
越黛的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她等了這麼多年，籌謀了這麼多年，等到的就是這個？
「我了解他，他會見我的。先讓他一個人靜靜也好，只要我們馬到功成，一切的顧慮都會煙消雲散！大哥，您今晚宮宴之前必須見到趙當陽，最後囑咐他一遍，確保萬無一失！」
越沖點頭，「娘娘放心，除了趙當陽的禁軍，還有咱們越氏的死士，雙重保障，一定能當場就擒住趙裹！」
造反在即，連對皇帝的尊敬也沒了。
越黛仍然擰著眉心，放鬆不下來，「本宮總覺得事情不會如此順利，但箭已在弦，不得不發，大哥萬事小心！」
「是，娘娘也要保重自己。」
「我會的，往後餘生是富貴榮華、萬萬人之上，還是身首異處、了卻此生，就在今晚了。」
越黛孤注一擲，內心並非不惶恐，但她執念了一輩子的事情，必須在今日有個了斷。
確認越氏不會在關鍵時刻出問題后，越黛悄然返回皇宮，讓何嬤嬤將自己最喜歡的那套宮裝從大櫃里取了出來，隨後梳妝打扮，把自己裝點的美艷喜人。
何嬤嬤為她插上珠光寶氣的金絲鳳釵，喟嘆：「娘娘容顏未改，仍是與當年一樣。」
越黛苦笑著撫摸上鬢角，「本宮都生了白髮，如何還能與當年一樣？你看這眼角皺紋，鬆弛的皮膚，早已不是那個妙齡少女。公子秋若看到這般的我，他還能……像從前那樣歡喜嗎？」
何嬤嬤哪裡不知道她心中魔障，卻是勸不得，勸不了，「他會的。」
越黛微微勾唇，「對，他對我定然還與從前一樣。走吧，該去見皇帝了。」
她語氣淡然，彷彿趙裹並不是那個和他同床共枕了幾十年的男人，而只是個陌生人。
皇后出行，排場奢華，聲勢浩大，從毓秀宮出發，儀仗隊蜿蜒而出，一直行進到承澤宮前才緩緩停下。
今晚的宮宴就擺在這裡，紅木圓桌擺了三十多張，只有後宮嬪妃、皇子皇孫、宗室後裔才有資格坐在這裡。
越黛從軟轎下慢步而下，臉上儘是冷艷與威嚴。
趙裹端坐在龍椅上，目光複雜的看著她向自己走來，步履沉穩，嘴角含笑，心底卻深深的湧起了憎恨和殺意。
今晚，他與這個惡毒的女人不死不休！
皇后入座之後，三皇子和七皇子並其他公主、皇子紛紛站起，舉杯向皇帝敬酒，祝福大晟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趙裹笑著領受，對每個人都說了幾句勉力的話。
接著，就是宗室女眷和後宮妃嬪行禮，對皇後娘娘敬酒，表達內心對於她的敬仰和尊順之情。
越黛笑意柔和的領受，卻一不小心，讓酒杯從指間滑出，摔在了地上。
一瞬間，滿堂寂靜。
越黛從容的轉過頭來，對趙裹道：「臣妾失手，打碎了杯子，不過歲歲平安，是個好兆頭。」
趙裹再也無法忍耐，冷笑著斜睨她。
越黛的呼吸猛然一滯，尷尬的往旁邊挪了挪。
她心中狐疑，不是說好了以杯為號么？她這杯子都摔了，趙當陽怎麼還不行動？
趙裹見她四處觀望，嗤笑著問：「皇后在看什麼呢？」
越黛尷尬的一笑，「臣妾，臣妾沒看什麼啊。」
趙裹輕輕冷哼，端起酒杯，「別看了，趙當陽是不會帶著禁軍衝進來的。」
越黛大驚失色，臉色煞白！
她驚恐的站了起來，望著波瀾不驚的趙裹，滿臉駭然，踉蹌著想要離開龍椅。
趙裹卻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冷聲道：「皇后急什麼，這宮宴還沒開始呢！來人啊，把朕的貴客請上來！」
趙當陽親自壓著一名面容儒雅、五官清俊的男子進入恩澤宮，引起眾人議論紛紛。
唯獨越黛，仔細看清他的臉后，失神的瞪大雙眼，彷彿被攝住了魂魄，再也動彈不得。
「草民洛秋，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公子秋撩起下裳，恭敬下跪，行了一個拜見帝王的大禮。
他不卑不亢，不諂不媚，如深谷幽蘭，如柔潤美玉。
哪怕已經年過四旬，也仍然氣質卓然，脫俗出塵，引人心折。
趙裹冷冷的眯著眼，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數遍，半晌，從喉嚨里發出斷斷續續的哼笑。
「就是他？皇后的眼光果然不錯，如此絕世美男子，何愁女子不傾心啊。怪不得，皇后這麼些年一直念念不忘……」
皇帝此言一處，滿場嘩然。
三皇子和七皇子不約而同露出嫌惡和怨毒的表情，死死盯著公子秋。
越黛渾身戰慄，嘴角哆嗦著扯開，強忍著內心的懼怕，說道：「陛下，這大好的日子，您找一個外人來做什麼？今晚不是宮宴嗎，他一個普通白丁，哪有資格參與宮宴，還是快快退下，免得打擾了各位皇叔、皇嫂的雅興。」
「呵，皇后怎麼沒認出來么？這位公子秋，不正是你費盡心機想要見到的……心上人么？」趙裹尾音上揚，語氣輕慢，帶著濃濃的嘲諷和不屑，更暗藏殺機，讓人聽之膽寒。
越黛幾乎控制不住自己顫抖的身體，滿眼恐懼的看向跪伏在地的洛秋。
這是她的硃砂痣，白月光，怎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他侮辱！
她憤然抬眉，抽了一口涼氣，取下了髮髻之中的鳳釵，往空中狠狠一擲！
「越氏死士何在？！」
話音未落，承澤宮內四面八方便飛出無數黑衣刺客，如猛虎下山，氣勢凌冽，一隊朝著趙裹，一隊朝著公子秋，撲將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