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死有餘辜
聽到這道聲音，端月公主臉上浮現出一抹詭異的微笑。
辜月公主一眼瞥見，心驚肉跳，慌忙起身往門口走，「辜月拜見太子，太子千歲千千歲！」
趙熙垂下眼帘，目光從她臉上掃過，淡然出聲：「你也在。」
「是，臣婦來探望端月，有勞殿下擔心端月了，只是這房中污穢之氣甚重，殿下千金之軀，還是不要進來了罷。」辜月有種不好的預感，覺著自己若不攔著，端月恐怕會做出什麼駭人之事。
趙熙挑高眉梢，往門內望了一眼，「不是端月派人到太子府，請本宮來的么？」
「什麼，這……」辜月根本不知此事，是以面露驚訝。
端月的笑聲從屋內傳出：「太子來了！既然來了，為何不敢進來相見？！」
趙熙聽到她言語之中的譏諷之意，頓時心頭火起，跨過門檻，「聽說，你病了？病了就好好養病，不要胡思亂想，給眾人平添麻煩。」
端月笑容冷凝，「是啊，我病了，距離閻王殿不過一步之遙。若非如此，還請不來太子殿下，不是么？」
趙熙不耐煩她這樣陰陽怪氣的口吻，一陣冷哼，「本宮過來，不是聽這些的，有事說事。若是你臨終遺言，本宮可能會看在往日的顏面上，勉強一聽。」
端月揚起一抹苦笑，酸澀到了極點，「太子殿下如今掌控朝堂，自然不會再將我放在眼裡。然而我年紀雖小，卻也知道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你這般對我，當真不怕報應嗎？」
趙熙覺得好笑至極，「本宮如何對你？捫心自問，本宮哪件事對不起你了？！一切怨恨困擾，不過是你心中抱著虛妄！」
他說的不錯，但鑽入牛角尖的端月難以置信，瞪起猩紅的眼眸仰望他，「我，我又哪裡對你不起？你要用婚姻大事羞辱於我？！如今，滿京城都當我端月是個笑柄，讓我怎麼活？」
趙熙漠然斜睨。
辜月心裡懼怕不已，走上前，恨不能捂住端月的嘴巴，但當著趙熙的面，只能壓著她的胳膊，細聲勸說：「別說了！端月，你快些住嘴！」
端月甩開辜月的手，目光陰寒的瞪著趙熙，「太子上次悔婚，傷害了我姐姐。這次拒婚，又害了我！你可當真是個風光霽月、人品貴重的好男人呀！我倒想看看，這世上哪個女人能嫁給你？趙熙，我詛咒你——生生世世無妻無子，孤獨終老！」
「端月你瘋了！」辜月驚恐的撲上去，捂住她的嘴。
端月拚命掙扎，好似迴光返照，陡然間生出巨大的力氣，不但扯下辜月的手，還將她推到在地。
「哈哈哈，趙熙——我詛咒你，詛咒你一輩子都孤獨寂寥，無妻無子！你這種人，就算坐上皇位也只能是孤家寡人！」
趙熙的面色一瞬間陰沉，看著此刻癲狂的端月，宛如看著一個死人。
領口內，鐘意感覺到他的殺氣，暗自嘆氣，伸出手掌，在他鎖骨上用力掐了數下。
趙熙低頭，伸手輕輕撫摸她的頭頂。
「不過一個偏執的小姑娘，不必太過介懷。我看她只是一時想不開，等過些日子就好了。」鐘意喟嘆道。
趙熙卻不這麼認為：「我看，她已經瘋得厲害。未免她胡言亂語，做出什麼禍事來，我會派人管制公主府。」
鐘意對端月有些同情，但想了想，終究沒有反對。
端月見他的視線從自己身上轉移，心頭憤懣更重，攥起拳頭，指甲掐進肉里。猛然掀開被褥，從床上一躍而起，朝著趙熙撲將過來。
趙熙立即往後一閃，躲開了她的襲擊。
不想端月猙獰而笑，抬手揚起一陣煙塵，將什麼東西散在了空氣中。
「屏氣！」趙熙反應奇快，左手捂住領口，右手捂住自己的口鼻，轉瞬飛出門外。
端月嗆咳著大笑：「這是離魂散，但凡吸入分毫，你都會死……會死……」
說話之間，她緊抿嘴唇，強忍了片刻，突然張嘴嘔出一口鮮血。
辜月在她一尺開外，已經嚇得花容失色。
「端月，端月！」
端月公主的牙齒上下打顫，剛牽起嘴角，又嘔出一口血來，「姐姐，對不起……我堅持不下去了，其實離開南晉的那天，我就知道……我們再也回不去了。那個無憂無慮、肆意驕縱的端月，在你選擇退縮妥協的那一天，也跟著死去了……你給我種下的皇后夢，已經醒了！像我這種公主，哪裡像個公主呢。沒有尊嚴的人生，不要也罷。」
說完，她嘴角的鮮血繼續蜿蜒，漸漸的閉上了眼睛。
「不——」辜月踉蹌的撲倒在端月身邊，驚恐的撫上她的臉頰，「端月，端月！你醒醒，你別嚇姐姐，你還小，你還有大把的光陰可以揮霍，怎麼能死呢……怎麼能丟下我一個人呢！」
趙熙在門外聽著這動靜，眉心突突直跳，「居然想刺殺我，真是不自量力！」
鐘意神情複雜的抱緊了胳膊，「她，她這又是何苦……」
「這種女子，死不足惜！」趙熙背過身，對八斤道：「去，幫著辜月公主收拾端月的屍身，對外就說，端月公主身染風寒，不治而亡。」
八斤領命稱是：「是，王爺放心，奴才會處理好這件事。」
端月刺殺趙熙反害了自己，這種事傳到言官的耳朵里，必然要生出事端，所以最好封閉消息，不與外傳。
只是這辜月公主……恐不會善罷甘休吧。
趙熙看出八斤的顧慮，高聲冷笑：「辜月公主心思聰穎，定然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端月是怎麼死的，你心知肚明，若不想本宮追究，連累夫家，便管好自己的嘴巴。」
辜月抱著端月失聲痛哭，聽到他的威脅，顫巍巍的站起來，恍惚的行了個禮：「辜月……明白。只請殿下給端月一個體面，把喪事辦得隆重些。」
趙熙一甩袖，「好！就按大晟公主的規格來辦！」
他轉身往外邁步，走了幾步卻猛然停下，低聲對鐘意道：「這端月剛剛咽氣，她的肉身，你可能用？」
鐘意驚愕的睜大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