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那一群王八羔子

「媽媽，我不疼，就是有些累了。」她眷戀地靠在媽媽的懷裡。

「那就好好地睡一會，媽媽給你蒸個你最愛吃的雞蛋羹。」

陳秀珍扶著小閨女躺了下來，給她蓋好了被子，這才出了門。

大冬天的，被子很暖，蘇梨葉很快地睡了過去，只是她在夢中做了一個接著一個的怪夢。

夢裡一會兒是她媽媽死了，一會兒又是她二姐死了，一會兒又是她哥哥死了，她的爸爸佝僂著背，蹲在家門口上不停地抽著煙。

煙霧裊裊，孤寂絕望。

然後就是她最後趕回家中，得知父親早就去世的消息。

那是一遍一遍的安魂咒都安撫不了的苦痛。

「死了啊，早在半年前就死了，你家三叔買了一個薄棺，就葬在那塊地里，你這丫頭，怎麼這麼不懂事，你爸爸死了，你竟然都不回來看一眼！」

老人家的嘆息還在耳邊響起，她的耳朵嗡嗡的。

呵呵呵，她每個月一個電話，她奶還說她爸爸好得很呢，一餐能吃兩碗飯，說家裡沒錢買米了，讓她多寄點錢回來......

那一群王八羔子！

最後她的眼前出現了一道血紅，波濤洶湧的水面翻騰著，河岸上的荼蘼花開得妖艷極了。

她身上出了好幾身的冷汗，她想要大口大口地吶喊，可什麼話都壓在了喉嚨，怎麼了叫不出來。

她痛苦得渾身哆嗦，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她將自己的身子縮成了一團。

等了好一會兒，身上的疼痛漸漸散去，她發現自己坐在熟悉的小池塘邊上，那池塘里種著蓮花，上面開了好些白色粉色金色的蓮花，其間還有迷霧縈繞。

她感覺自己舒服極了，像是有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的舒服。

或許那些蓮花實在是太好看了，她正想伸手去摘，堪堪碰到了一片花瓣，然後身子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

一夢驚醒！

「小葉子，小葉子......」她睜開眼的時候又看到了自家老爸老媽的臉，老媽臉上掛滿了淚痕。

見到她醒來的時候，差點崩潰地哭了出來。

「媽媽的小葉子，媽媽的小葉子...你嚇死媽媽了......」

「媽媽。」蘇梨葉伸手抱著陳秀珍的脖子，這會兒她正伏過身來，她伸出手就能抱住。

「好了好了，沒事了。」蘇衛國伸手拍了拍陳秀珍的背，眼睛也是紅紅的。

蘇梨葉茫然抬頭看向窗外，原來天已經黑了。

她上一次醒來的時候是中午，這會兒睡了一個下午，怕是把家人都嚇壞了。

「爸媽，我沒事，不同擔心。」她艱難地扯出了一個試圖讓人安心的笑容來，可是她忘記了她這會兒臉色慘白，那個笑容，實在是難看極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小葉子餓了沒，枝枝，快去將你妹妹的蛋羹端來。」

站在床邊的蘇梨枝應了一聲，麻利地轉身去端蛋羹了。

不過，過了一會兒外面就傳來了她二姐的叫罵聲。

「蘇梨雅，你真不要臉，偷吃我妹妹的蛋羹！」

「蘇梨雅，你這賤貨，我打死你，打死你......」

「怎麼又吵起來了！」蘇衛國臉色一變，忙是走了出去。

「你個小潑婦，誰不要臉了，你打誰呢，我們家小雅吃了又怎麼樣，這是家裡的東西，憑什麼你們家小葉子能吃，我們家小雅就不能吃了。」

「我們家小雅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更是要吃些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