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貓白鼠4
聽到這兒，百里影也沒什麼興趣，漂亮的薄唇緊抿著，神色已經微微有些不耐煩。
華真像是沒發覺一樣，依然興緻勃勃地說個不停，「呵，你知道最有趣的是什麼嗎？是她這幾年裡一直未完成的願望……」
華真狹促地向他擠眉弄眼，笑嘻嘻地說：「是被九命殿那尊貴不凡的貓神大人吃掉！」
他一口乾了杯中的酒，彷彿很納悶般說道：「嘿，百里影，我就奇了怪了，明明你沒做什麼，一天到晚也不見人影，怎麼那些個姑娘都瘋了一樣的要往你身上躥？!以前的那群還好，頂多只是在你面前借個東西，跳個舞。但這個就太猛了吧，直接要你吃下去啊！雖說貓吃老鼠天經地義，但真吃這就太恐怖了吧，作為兄弟我實在擔心你以後能否招架過來啊……」
這當然都是玩笑話，百里影作為貓神，吃喝都是上等品，簡直跟仙帝的菜肴都有的一拼，怎麼會放下身段去吃一隻小老鼠。
再者，百里影有潔癖，吃一隻老鼠，他嫌臟。到時候發起怒來，仙帝都招架不住……
但華真今天就是想逗逗百里影，作死地對著百里影興奮道：「你看你看，那姑娘到現在都還在樹底下沒走呢！你看一眼……就一眼……看一眼嘛，人家還是長得挺好看的……你看……喂喂，百里影，人家看上來了……」
完全忘了自己以前是怎麼被揍到三天起不來在床上瞎哼哼的……
百里影厭極，手中的匕首一個漂亮的旋轉直奔華真的長發。卻猝不及防被華真一拽，正好與下面的眼眸對上。
白衣，黑髮，三千青絲散落在地上，像一朵正在開放的花朵般美麗迷離。眉目清冷的女孩，神色有些不開心，死寂的眸中一片黯淡，像一潭冰涼的死水慢慢乾涸下去，逐漸成了一池陰暗潮濕的沼澤，裡面毒物野草滋生。
可再眨眼，它似乎又變成了那潭冰冷的池水，安靜漠然，彷彿剛才露出的陰暗腐朽只是一個錯覺。
但僅有這麼一瞬間，也足以讓人明白，這個少女，很危險。
她的渾身上下都抹了一層毒，無解之毒——觸之即亡。
百里影獃獃地看著她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眸泛起點點漣漪，幽冷的眸子彷彿一瞬間鮮活了起來，綻放出往日見不到的光彩。
「喂，喂……百里影……你耳朵怎麼紅了？」華真看著百里影原本晶瑩白皙的耳垂，幾欲滴血般緋紅，不解地問。
此時的百里影當然不會回答他，他只是獃獃地、傻傻地看著那雙眼睛。
可是下一秒，那雙眼睛的主人卻收回了目光，重新低下頭。
從他這個角度看，連她頭頂都看不到，只能獃獃地望著她鋪散開來的黑髮。
百里影在那雙眼睛收回去后，失落的同時，還有一點委屈。很奇怪的感覺，千年來從未有過。
他想看到她的眼睛，也想讓她就這麼一直看著她，更想她……沖他笑一笑。
笑一笑就好，哪怕她還是那麼冰涼死寂，他也覺得，很滿足了……
樹下的少女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似乎是要走了。
百里影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就沒移開過。
華真看著百里影的神色，突然有點方，完全懵逼地開口道：「百里影……妹子很對胃口吧，不過……你這是個什麼眼神啊……我有一點慌，百里影你別嚇我啊……話說這隻小白鼠怎麼突然跑我們飛禽殿來了？該不是走獸殿禍害多了準備到我們飛禽殿抓幾隻飛禽嘗嘗鮮吧……」
越說越混亂，華真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在那兒胡言亂語著。
少女已經走遠了，身影逐漸消失在他的視野。百里影這才收回視線，卻還沒回過神來，茫然地對著華真說道，「你剛剛，說了些什麼？」
儼然一副懵逼無措的模樣。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樣的百里影，華真的心反而安定下來。他強迫自己擺出一張嚴肅臉，酒也不喝了，放在一邊，緊緊地盯著百里影。
百里影回過神來，面容重新被冷漠籠罩，淡淡地看向了華真。
華真被他這眼神看得打了個哆嗦，勉強維持好面部表情，嚴肅地說：「你喜歡上了童嵐，是吧。」
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百里影剛從迷糊中出來，轉眼間就又陷入了迷茫。
喜歡……
想到之前的那個少女，百里影感覺心裡很糾結。
喜歡……是個什麼東西？
如果他喜歡她，她會喜歡他嗎……
耳尖忍不住更紅了一層。
華真：「……」大哥，想想你的高冷人設啊，不要一提到那隻白鼠就泛春好嗎！
華真內心很絕望，他覺得自家兄弟這次可能逃不過去了。
溫柔鄉，英雄冢哇……
華真拍拍好友的肩，認真地說：「想追嗎？我幫你。」
百里影有點驚愕，一時間竟忘了揮開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
華真心裡暗暗得意，這可是他第一次沒有被打誒……
當然，面上依舊不動聲色，「那隻鼠仙走了，我看她的樣子，似乎不是因為看到了我們，我覺得更大的原因，應該是……她餓了。」
實際上青鳥殿已經接近古榕樹的最高點，左微雖然察覺有人在上面看自己，但她沒有透視，根本看不到人。
華真和百里影在仙界待了幾千年了，修為不知道比鼠仙高過多少，根本不是飛禽走獸殿那些禽獸能比的，故而能透過樹葉從高空看到她。
所以，相比起對這方面完全迷茫的百里影，華真能幫忙，對他的作用，確實重要多了。
百里影沉默半晌，最後在華真期待的目光中說道：「仙帝的一百壺桃花釀和百花醉……」
華真：「……」
華真一臉複雜：「是酒重要還是追妹子重要？」
百里影：「……」他表示很糾結。
華真：「……」他更糾結。莫名不想管這個傢伙的事了，怎麼辦？
他指了指鼠仙離開的方向，語氣很滄桑：「跟上去吧。起碼了解人家喜歡什麼，再……見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