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廢物之書

林一，這個名字有些像是編號，但如果頂著個全世界上萬人都的名稱，是不是太不夠霸氣了。

所以，一切為了中二，林一點頭應下了。

「契約成立！」

過程中沒有撼天動地的特效，也沒有鬼哭狼嚎或者仙樂齊鳴，只有林一這個名字被刻寫在了正義之書的頁腳。與此同時，正義之書銀白的紙頁可以開始緩慢蠕動，鼻子、嘴巴、眼睛，一副完整的五官被鐫刻於其上。

林一認識這幅這張臉，是他自己。

「結束了？」林一有些疑惑，感覺自己像是偷偷摸摸找了人要了個1T的種子，偷偷摸摸他把下載完，然後打開發現是貞子全集。畢竟，如果一本書上出現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部，人的第一個情緒應該是抵觸和反感。

這種情況隸屬於恐怖谷效應。

「不然喃！」正義之書口吐人言，就連音調和語氣都和林一一模一樣。

林一強忍著心中的不適，追問道：「你不給我什麼新手大禮包了之類的？」

這不應該外觀的常規套路嗎？

「怎麼可能會有這種的東西？那種新手禮包是遊戲開放商為了在遊戲初期留住玩家而贈送的，以降低玩家前期遊戲時間成本的投入，加快玩家和遊戲的磨合，本書才不屑於做這種舔狗之事。」正義之書一臉地嫌棄。

這番嘲諷加之心底那種厭惡感，林一沒有猶豫，森冷一笑，立刻合上了正義之書，並且二話不說，就把正義之書塞進了書架複習資料的縫隙中。

「額！」林一臉色一沉，抓起正義之書就準備將其放到書架上。

「你要幹什麼？」正義之書的聲音瓮聲瓮氣的。

「你就是我以後的預備泡麵蓋了，看見那個ipad的沒，他就是你的上司！」林一冷哼了聲。

「你難道不想踐行自己心中的中二了嗎？」正義之書的聲音原本慷慨激昂，但在那堆學習資料實在擠到令書窒息，所以這話吐出來就像是哀求。

但對於自己目前的戰鬥力，林一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不想了！不想了！你看我這細胳膊細腿的，別說為正義而戰了，就是打擊犯罪分子，也怕是一不小心就要被反殺割腎，我媽只有我一個兒子，我們林家可是一脈單傳，不了不了！」

沉默，可怕的沉默，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認慫。

「好好好，你贏了」正義之書不虧為菜鳥萌新，才一句話七十個字，它就屈服了，「你可以在書上寫下你第一個想要的能力，全當新手獎勵吧！」

對於這樣的結果，林一併沒有什麼意外，因為新手禮包是每本書的主角理所應當的東西，他取出正義之書，再次平鋪到桌上，「在我寫能力前，你有什麼建議嗎？」

「建議的話，我說了你可能也不會聽，你最好把你自己需求的力量些小一點。」正義之書一副賤樣，不過很快，那些條條款款就要寫到他的臉上了。

「為什麼？」林一問道，畢竟正義之書說過，他是不會撒謊的。

「因為這種力量很大概率會害死你！」正義之書笑得有些猙獰。

「打個比方！」林一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比如，一天前，上任正義之書的繼承者說自己要掌握水的能力，結果當我將他的意識與水分子互相進行勾連，他僅僅想控制自己面前的水湖，結果就將自己抽成了乾屍；兩天前，上上任繼承者想要飛行，結果控制不了方向，極速衝破了大氣層，進入太空，在真空環境中，體內外的氣壓差，讓他絢麗地就像是一團煙火；三天前，上上上……

「嘔！」林一強忍著心中的嘔吐感，「等等，你不是新手嘛？為什麼你這麼熟練？而且你不是說，我是目前這七千萬人中最中二的……」

正義之書眉毛一揚，「對啊，我剛才只說了，你是目前最中二的人，比你中二的，已經……」

聽到這，林一的身子猛地一顫，如同書上沾滿了夢境考試中的那些紅白粘液一樣，瘋狂地將其甩開。

「對了，還有個規則，你如果在半個小時內沒有許下的第一個願望，那麼你從接觸我開始所經歷的一切，都會變成一場夢境，午安，林浩。」正義之書補充道。

「死亡。，或者平凡。」林一念叨著，這也正是擺在他眼前的選擇題。

他像只樹懶樣的，順著冰冷地梯子緩慢地爬到床上，脫下衣物，用被子把自己捂了個嚴實。

死亡、平凡、死亡、平凡……等等，正義。

林一赤著身子跳下床了，他看著正義之書怒斥：「你說謊！正義之書所行的應皆是正義之事，殘害無辜，你的行為不是正義的。」

「恭喜，你猜對了，我不過我並沒有說謊，只是沒把話說完罷了，那些因力量而不幸死去的人，這些對於他們來說，僅僅是一場噩夢罷了！」正義之書笑道，「來吧！告訴我你第一個想要擁有的能力，記住我的忠告。」

林一沉默了良久，「那就力量吧！足以擊穿高樓的力量。」

「確定嗎？」正義之書反問，「人的力量是指肉體肌肉收縮和伸展，產生的機械力，如果你繼承了那種力量，一個噴嚏，你胸腔的肌肉就可以折斷你的肋骨。」

林一惶恐地停下了筆：「那力大如牛如何！」

「飼養稍微好些的公牛體重是你的10-20倍，即便將肌肉最大程度的壓縮，相比你一夜之間的變化，足夠你上頭條了。」正義之書回復道。

林一有些自暴自棄：「你說我怎麼辦？」

「成為英雄的時間不多了，親。」正義之書沒有給出答案。

林一再三思量后，終究還是提起了筆。

墨色的文字被記在那種銀白的人臉上，同時，林一也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經歷某種難以言喻的變化。

林一筆停，第一條願望達成。

【在維持現有身體狀況，並保證生命安全的情況下，將力量增幅至最大。】

「讓我來試試！」林一都忍不住為自己的天才腦洞而喝彩，高高揮舞起拳頭，沉重地一擊砸向地板。

「嘭！」

瞬間，地板安然無恙，林一憋紅了連，緩了好久才喊出幾個字來，「疼！疼！疼！你在逗我吧！」

正義之書卻露出中關愛智障的眼神，「我說力量生效了嗎？需要時間的好伐！」

「這麼簡單的能力，不應該是言出法隨嗎？」林一有些懵。

「我也是要遵守基礎物理規則的好吧！」正義之書說完就陷入了自閉，隨後在書的扉頁上列出了個進度條。

力量載入：1%

「我……」林一有些想罵娘了，但根據相關規定，這話不能出口。

什麼事情是最煎熬的，有想吃的東西但是沒錢？不是，是你點了外賣，然後它以每小時走一米的速度向你靠近。

等林一的力量到手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走吧！那我們去執行任務吧！」林一原本乾瘦的身子瞬間充盈了起來，不過連小壯都不算，穿了衣服和原來基本沒有差別。但體內那種蓬勃的力量瘋狂刺激著激素瘋狂分泌，大腦陷入亢奮，甚至現在給林一一把方天畫戟，下一秒他就能開無雙。

「什麼任務？」這回倒是輪到正義之書懵逼了。

「踐行正義啊！」林一反問，「就像是你說的，快告訴我那個地方發生了邪惡之事，我好去阻止！」

正義之書一臉無語：「我給你說了多少次了，我不是遊戲系統，我們完全的開放世界，要做什麼打擊犯罪之類的，請自己找！」

「那你能隱身？」

「為什麼要隱身？這個能力很複雜，純粹的隱身需要用到利用引力場偏轉光的路徑，而且利用這種方式完成的隱身，你也是看不見我的！」

林一又問道：「那我在執行正義之事，你能讓看見我的人失去記憶嗎？畢竟這種非人的能力，周圍的那些看客產生的第一個反應應該是惶恐！」

「做不到，像是刪除短暫記憶這種事情，需用通過神經中樞入侵到每個人的大腦中的海馬體，而且整個修改過程太精妙了，我可能會一不小心就把別人弄成了白痴！」

林一不斷的問詢，得到的答案卻是讓他更加自閉，「我覺得你換個名字好了？廢物之書這個名字怎麼樣？挺好聽的。」

「……」

其實廢物之名，說來也是很合適的。

接下來一個月，林一沒能在正義之書上寫下新的願望，同時錢包卻更加乾癟了。

按照正義之書的解釋來說，強大的力量需要健壯的體魄，同時也增加了林一的新陳代謝，換句話來說，他現在變成一個飯桶了。

除了吃飯這一要求，如何行正義之事也是另一個老大難！

正義之事，最簡單的無非是打擊犯罪，所以林一就去了城市最混亂的紅燈區蹲點。

但這一蹲，就是一月。

一月里，沒有搶劫，沒有偷竊，沒有販毒，甚至連酒駕都沒有。

「你說，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林一嘆息著。身旁輝煌的燈火將大街照到通亮，酒吧一條街歌舞昇平，讓這個寒冷的冬日顯得有些火熱。當然了，林一就穿的就更火熱了，短袖長褲，寸頭涼拖，一身如同雕塑般的肌肉在凜風下舒展。

林一是為了秀肌肉嘛？並不，因為老媽給他買衣服的錢依舊被他吃掉。

「其實這種情況也能正常，你想想，畢竟我們這是法治社會，哪來那麼多牛鬼蛇神！」正義之書在耳麥的另一頭安慰道。

對，沒錯，就是耳麥，正義之書不能隱身，被人看著實在太扎眼了，林一隻能將書塞進宿舍的被窩裡，開個語音聊天，維持彼此的交流。

「怕是今天又白白浪費車費了！」林一看著夜色漸晚，再不回去，地鐵就收班了。

又是枯燥的夜晚，天氣還不怎麼好，偶爾飄散些細雨，空氣陰冷而潮濕。

「算了，收班！」林一算著時間起了身。

等林一剛站直身子，路過的妹子突然湊了過來，並且順手還遞過來杯奶茶，「小哥，回去啦！」妹子腿長身細，臉上抹了些淡妝，短髮盤在腦後。

林一鬼使神差地接過了奶茶：「嗯！要回去了！」

「那個……小哥，你今日沒遇到自己想要的人吧！」妹子在長椅旁坐了下來。

林一點了點頭，「嗯！」

「今天天氣挺冷的，穿這麼少，一定很冷吧！」妹子捧著奶茶喝了口，「其實我看你已經有兩三天了，每天都來這，還穿這麼少，身子會受不了的！」

林一自然是不能承認自己的異常，只能應付了句，「還好！」

「小哥，我看你身材挺好的，人也很年輕，還有很廣闊的未來，不要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啊！」妹子笑著起身，還拍了拍林一的肩膀，「這本奶茶當我請你的，暖暖身子回去吧！明天不要再來了，去找份像樣的工作！」

林一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等回過神來，妹子已經走開了段距離，他自言自語：「為啥我感覺她在想很失禮的事情！等等，我不是她說的……」

妹子顯然沒有聽見林一的喃喃，還回頭給林一揮手告別。

冬日蕭瑟，夜晚的降溫讓空中蒙了層輕薄的霧氣，路口綠燈悄然變紅。很多人生命都誕生於一個瞬間也終結於一個瞬間，一輛紅車朝著妹子前行的路徑上疾馳而去，那一瞬間……

「呲！」

「砰！」

刺耳剎車聲如同野獸的咆哮，人群很快圍了上來。

妹子橫卧在地，短暫地失神后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赤紅的鮮血充盈了她手指間的縫隙。

「啊啊啊——」慘叫聲撕裂了夜空。

「疼疼疼，背上疼，你叫得我耳朵也疼，妹子，別叫了！」林一也躺在地上哀悼道。

妹子匆忙地起身，才發現自己屁事沒有，因為剛才的血是林一的，林一在最後的時刻將她攬入懷中，擋在了汽車與她之間。

妹子顯然有些驚慌，「對……對不起，你，沒事吧！對，120！120！」

「不不不，不用了！」林一從地上撐起身子，狼狽地撥開了人群，抱頭鼠竄，他看不見自己背後是什麼情況，只是感覺火辣辣地疼。

就像是正義之書說的，要力量自然是要提升肌肉的強度，堅韌地肌肉幫他抵禦了不少衝擊，所以他才能站起身來，身上傷勢不重，不過因為算是大出血了。

但是，他時絕對不能去醫院的。

因為對於現在的社會來說，他在正義之書的改造下，已經成為了絕佳的解剖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