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橫禍
除卻「謝謝」二字,她真不知該和他說什麼。無可否認,周啟言的確待她很好。
可作為李雙希的她,又有什麼可回報的?是……繼續扮演好秦暮暮這個角色嗎?
忘掉李雙希,從此她只是秦暮暮。
「快去吧,子安應是餓了。」周啟言不願再給女孩負擔,「我自己隨便找些吃食即可。」
「是。」
雙希端著食盤,慢慢退出了廚房,往外走了兩步后,她似是放心不下,又折了回去。
「公子,你在這裡稍待一會如何?」雙希低著頭,「待我給大小姐送了餛飩后,再來……」
「再來什麼?」
他又是疑惑,又是驚喜,只待那人兒說出心中所想所念之事,那事亦會如他心底所思么?
「不是餓了?」她終是抬起頭,目光直打在周啟言身上,「想吃什麼?我來給你煮吧。」
雙希仍記得那次,在她滿懷委屈、渾身粥水時,就是眼前這個人給了她最及時的關懷與慰藉。
「不會太麻煩嗎?」周啟言緩緩走近李雙希,「我實則也不是很餓,但若你……」
「若我什麼?」
她的眸、她的視線終於毫無猶豫,毫無遮掩的落在他身上,在這一刻里,她似乎不再恐懼了。
「若你願,那我等。」
取代回答的是雙希那顆驟然變快的心,她再次低垂下頭,施禮后疾步而出。
雙希很想答:她願
可恍惚之間,她眼前閃過的影子是齊七,還有……秦少嶺,也或許她最想看見的,大約是與她素未謀面的秦暮暮吧。
這麼多的複雜與糾葛,生生扼住了她那顆悅動的心,逼迫著它慢慢變緩。
她該認清些事情,一直都是。
可現在,她似有些不願?
或許始終的告誡,只是在不斷強調著一個事實:
現在的李雙希已是秦暮暮。
所以不管是秦暮暮的哥哥、朋友,還是……欽慕者,現在都已屬於她——李雙希
不對!
雙希猛地搖了搖頭,手裡的餛飩也差點掉下去。碗里撒出的湯汁濺到她的拇指上,絲許疼痛又使她清醒了不少。
她忙調出笑容掛在臉上,敲響了面前的房門,「大小姐,我送宵夜來了。」
不管她是誰,廚娘這個身份都不會變,李雙希、秦暮暮都會以廚之名的去生活。
如此,她還徘徊什麼呢?
無非按心所夢之,努力活著罷了。
「宵夜!」房裡傳來了讓人心情回暖的期待之聲,「快進來!」
只聽得一陣小跑,門在雙希動手推開前,便「自行」開了,門後站著那「嗷嗷待哺」的小公主。
「我還想著過會兒去叫你。」周子安搶過雙希手中的食盤,「沒想到,你竟直接過來了。」
「您的父親、咱的老爺一向對你都嘴硬心軟。」雙希把勺子遞給她,「是他讓我來的。」
「太好啦!」周子安接過勺子,「我就知道,他可不會讓我餓著,也謝謝你啦。」
謝謝?
這兩個字由周子安口中說出來,有些怪異的同時,卻也讓雙希有些開心。
或許,在不知不覺中,她漸漸和這群人越走越近了。儘管她還是有些摸不准他們的性子。
「那你慢慢吃。」雙希起身走到門邊,「碗和食盤,我等會兒來收,你放著就行。」
嘴裡塞滿餛飩的小公主,現在只能發出意味不明的「唔唔」聲。但看她在點頭,雙希也就放心推門走了出去。
可未走幾步,清脆的響聲就從她身後的房中響起,她忙回過頭去看,竟連燈也跟著滅了?
「子安!」雙希忙跑了回去,卻發覺門已推不開了,「你還好嗎?我去叫老爺來看看……」
雙希話還未說完,門卻突然嘎吱一聲的開了,她本就以全身力氣抵著門,這下更是一頭栽了進去。
一隻大手捂住了她的口鼻,惡狠狠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這聲音聽得她心頭一緊。
雙希低頭向下望去,發現被打暈的周子安正躺在桌邊,她心裡越發焦急起來。
現下只她們兩個姑娘在這……
「我勸你最好別亂動。」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不然,可別怪老子不憐香惜玉。」
令人生厭的氣息,流竄在整個房間里,雙希對此並不陌生,也就更知此刻危急。
她們這是遇上盜匪了。
從前,雙希也曾遇上過一回。若不是齊七挺身相救,她可能早就遭了劫難……
可後來,卻又是他將她親手賣了。不同的記憶交雜在一起,被捂住的口鼻亦十分難受,她的淚又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老八,你可是又把姑娘惹哭了。」這是另一個男人的聲音,聽來更尖細一些,「我們做買賣的,可不能讓貨出問題。」
「知道了。」擒住雙希的男人應答著,「這小妞也一起帶走?」
「多一件貨,可以賣更多價錢。」尖細聲的男人背起周子安,「我聽說,她還是這家少爺的未過門的妻子。」
未婚妻?
在市集的記憶又浮現於眼前,難道是因今日之風波才會惹得如此橫禍?
「你們既已知曉我們的身份。」雙希深吸一口氣,又緊握拳頭,試著給自己壯膽,「就該明白,我們這行人,你們惹不起!」
警告的話剛說出口,雙希就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甚至還大口喘著粗氣,耳畔又是一陣大笑。
「小丫頭,膽子小就別學話本里那般言語。」名喚老八的男人譏諷道:「你太嫩了。我闖蕩江湖時,你還沒出生。」
「你又何必和個小丫頭一般見識。」尖細男聲命令著,「快扛起她走,一會兒來人就難走了。」
公主的客房正居當中,若是她此時疾呼,能引起他人注意嗎?最好是將九皇子和秦少嶺喚來。
「救命啊!」雙希顧不得許多,孤注一擲道:「宮老爺!秦少嶺!周啟言!救……」
一記手刀清脆砸下,雙希只覺脖間一疼,而後陷入了黑暗。
「嘖!」男人冷哼道:「這小丫頭還真有幾分膽色,不像她說得那樣軟弱啊。」
「別管了,我們收貨賣貨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