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阡陌交通，雞犬相聞，男耕女織，小孩老人都很開心。

苻羽看了這祥和的畫面，心裡不禁放鬆起來。她側頭看見了塵依舊是耿耿於懷的樣子，笑了笑，拉了拉了塵的袖子。了塵看過去，剛好對上苻羽含笑的雙眼。

他趕緊回過頭，問道：「你看貧僧做什麼？」

苻羽說：「還在為剛剛的事不開心？」

了塵嘆了口氣，說：「我還是覺得是大夫的錯，這和黃嬸有什麼關係？」

「他們似乎很尊敬這位大夫。」苻羽笑了笑，「雖然說小村落大夫少，但是他們這尊敬也太過了。」

了塵不說話，他也同意苻羽說的。

「算啦，我們下午就走，這裡再發生什麼也不關我們事了。」苻羽邊說邊走，突然，她的余光中看到自己身邊的了塵已經不見了，停下來回過神，了塵正站在那裡，堅定地看著她。

「我不走。」他說。

苻羽嘴角抽搐，好嘛，她猜到了。她無奈地扶額，對了塵說：「你不走我可走了哦。」

了塵原本想說：你要就走就走吧。但是又想到自己打不過怪人，所以說：「你也不許走。」

苻羽問：「為什麼？」

了塵一臉正直地說：「貧僧打不過怪人。」

苻羽嘆了口氣，好嘛，她猜到了。

「苻羽你也不著急著去都城吧？為什麼不一起留下呢？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苻羽無語了，總不能告訴這小和尚她想拿皇帝的一個東西吧？她看恐嚇威脅是不起作用了，一路上，她想著自己為什麼帶上小和尚，終於給想明白，她是想藉助羽國皇帝信佛這一點混進羽國皇宮。所以，沒有小和尚，她進羽國皇宮則困難多了。

所以苻羽只得裝作無奈的樣子，說：「好吧好吧，既然是我帶你出來的，我就得保證你的安全。」

了塵是聽出來苻羽要留下，於是一臉勝利，他說：「我們去村裡那個大夫那看看吧？我總覺得那大夫有點蹊蹺。」

「我也是這麼想的。」苻羽點點頭，然後一臉痛苦地彎了腰，捂著肚子，「哎呀我肚子疼。」

了塵也急了，他連忙上前扶住了苻羽，卻發現苻羽彎著腰對他擠眉弄眼，他算是知道了，苻羽這是裝的，所以他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然後陪著她演。他不傻，苻羽想做什麼他看得出來。一個路過的村民看見他們，得知了他們的情況后，熱心地帶著他們去找大夫。

村民帶著他們去了一間看起來剛修葺過的茅草屋，進去便看見了一屋子的草藥，其中擺了桌子，椅子上坐了個男人，按照村民的說法，他就是大夫了。

這大夫年紀頗大，穿著道袍，略顯消瘦，道骨仙風，一頭夾雜了銀絲的烏髮用八卦冠梳好，一雙眼睛像是能把人看透似的。

把人送到后，村民就走了，屋內就剩下苻羽了塵和這穿道袍的大夫。

大夫捻著山羊鬍子，看著坐在他對面的苻羽笑道：「小友可是哪裡不舒服？」

苻羽一臉痛苦，沒有絲毫放鬆，她說：「肚子疼。」

大夫哈哈一笑，說：「小友需要的，可是這個？」說罷，從旁邊拿出來了一包藥草，遞給了苻羽。

苻羽接下來，打開一看，又嗅了嗅，接著把草藥重新包好，放到桌子上，笑道：「不愧是神醫，這聞一聞，我肚子立馬就不痛了。」

草藥是讓人腹瀉的，苻羽曾經在軍醫那聽到過，也認過。

大夫把草藥推回給了苻羽，說：「小友還是收下吧。」

「行。」苻羽也不客氣，直接就拿過來，然後扔了了塵，「你收好……不過神醫，我可是沒有報酬給你哦！」

後面的一句是對坐在她對面的大夫說的。

大夫微笑點了點頭，然後只看著苻羽和了塵，不說話。了塵覺得面前這個穿著道袍的人很厲害，從他的雙眼可以看出來很多東西，例如說對塵世一切的厭惡和鐘意，例如說對人的不屑和可憐。了塵錯開了眼神，他沒有膽子去看了，一直看著，他心裡就有些像是被什麼抓住，很悶，很傷心，很有壓力。

了塵看向苻羽，驚訝地發現苻羽竟然還在和那個大夫對視著。苻羽和大夫兩人面帶微笑，卻是用眼神廝殺出刀光劍影。大夫臉上的表情從驚訝到嚴肅，就像是看到了什麼一樣。

許久，大夫錯開了眼神，說道：「小友可不簡單吶。」

苻羽嘴角勾起的弧度加大，她問：「那麼請問大師，我可否心想事成？」

「可以。」大夫捻著山羊鬍，「不過代價很大。」

「有多大？」

「一直下去，會死。」

大夫說完，屋內一片沉寂，各有所想。

了塵是驚訝的，他看了苻羽，又看了那個道袍大夫，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了塵懊悔，自己對苻羽這個人了解太少了。她要做什麼？為什麼做的這個會死？同時了塵又生氣，生氣自己修為不高，不能窺天命，不能算過去。

「好了不說了。」苻羽打破了沉寂，「村裡發生的事，你知道破解方法？」

大夫說：「快了。」

苻羽不解：「什麼叫快了？」

「就是快了。」

「……」

苻羽嘆了口氣，看來這道士是不會說了，估計他也不會，故弄玄虛而已。

苻羽又和他聊了一會，直到晌午村長家小孩來，說是吃午飯，苻羽和了塵才離去。

苻羽讓小孩子先回去，自己則是和了塵慢慢走著。她認為，了塵一定是有一肚子的疑惑了，所以給個機會讓他問出來。

那個道士名為張靈蘊，四方雲遊，按照他的說法，是恰好碰到這個村莊出事，他自己也在找辦法拯救村子。但是苻羽覺得張靈蘊隱瞞了一些東西，換句話說，他沒有說實話。

「苻羽。」了塵叫了她一聲。

苻羽應了一聲，問道：「怎麼了？」

「沒，沒什麼。」了塵突然又不想說了。他說是要救人，但是怎麼救他卻不知道，張靈蘊在這這麼久也沒有個根除的辦法，他剛剛來，又怎麼能呢？了塵又看了苻羽一眼。

「如果有什麼可以說出來。」苻羽說，「別一個人憋著。」

了塵想了想，說：「苻羽對這件事，有什麼解決辦法嗎？」

「其實我覺得不用管的。」苻羽看了了塵一眼，「你也聽張靈蘊說了，只要人不死，就能好好的。」

「是這樣……可是……」了塵覺得哪裡不對，而且覺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苻羽笑了笑，說：「那就再待幾天吧，我看村裡的人對你也挺尊敬的，留多幾天他們應該不會介意。」

「貧僧覺得叨擾他們這麼久有點不好。」

「放心吧，我會給他們錢的，就當是住宿費了。」

看著苻羽帶笑的臉，了塵從心底里上升一種安心的感覺。他突然認識到，他只適合在寺廟裡，而在外面，如果沒有苻羽，可能寸步難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