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恨不得他去死去下地獄

說完，傅顏抬頭看向南慕瓷，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努力對她扯出一抹笑容，輕聲說。

「嫂子，有什麼事情，你就告訴我吧？」

南慕瓷靜靜地看著她，越看越是覺得難受，眼底通紅一片，那雙緊緊扣在一起的手再度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最後，她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哽咽著看向傅顏，顫巍巍地開口說道。

「顏顏，嫂子原本以為，有我和你大哥在，斷然不會讓你經歷曾經和我一樣的事情。可我高估了我們，更低估了現實的殘忍。」

聞聲，傅顏一愣，心頭的不安越發擴大，僵著聲音問道。

「怎麼了？」

南慕瓷狠狠閉眼吸了口氣，才有勇氣將自己剛剛接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是戎賀，他出事了。」

「他知道你出事的消息，一個人開車往醫院趕。許是心情受到了干擾，沒注意到十字路口的旁邊有車。」

「當時兩輛車都用了最快的速度，誰也沒注意到對方，當場就撞到了一起。」

南慕瓷說著，抬眼看向傅顏。

就是這一眼，讓傅顏渾身一僵，一顆心瞬間死死地提了起來，雙手下意識地抓緊了身上的被子。

「所以呢？」

「所以，開車的兩個人誰都未能幸免於難。對方當場昏迷，嚴重的腦出血加上腦震蕩，現在已經是植物人狀態。而戎賀......」

南慕瓷一下子哭出了聲，「當場死亡。」

轟——

「當場死亡」四個字，如驚雷般狠狠劈向傅顏，瞬間炸得她眼前暈眩，腦中一陣陣轟鳴，整個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推了一把，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南慕瓷急忙上前，一把抱住了她，「顏顏......」

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此時此刻又能安慰傅顏些什麼，只能哽咽著抱緊她，努力用自己的體溫給她一絲絲的暖意。

「顏顏，嫂子知道你難過，也知道你接受不了。你若是想哭就哭，但你千萬別忘了......」

剩下的話，南慕瓷說不下去了。

傅顏彷彿被頃刻間定住了一般，垂直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某處，彷彿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

她感受不到南慕瓷的擁抱，更聽不到她在說什麼，滿腦子來來回回地只有一個念頭。

戎賀死了。

那個讓她明白愛，給了她一場刻骨銘心的愛情，又親手把她推入地獄的男人。

在她最最猝不及防的時候，就這麼突然死了、

傅顏覺得自己很疼，但又覺得自己不應該疼，一顆心麻木到根本體會不到那種感覺。

一眨眼，眼淚卻無聲無息地流了下來。

片刻，她慢慢地直起身體，慢慢地推開了南慕瓷，一雙眼無神，卻掀開被子下了床。

南慕瓷一愣，「顏顏，你要做什麼？」

傅顏麻木地轉頭看向她，如同沒有靈魂的機器般回答說。

「嫂子，他死了屍體放在哪兒？我想去看看他，雖然我們最後不歡而散，但他到底也算是我愛過的人。」

「我想去見他最後一面，送送他。你帶我去吧？」

她說得認真，彷彿真的沒有表情似的，在說一件自己已經放下，無關緊要的事情。

可越是這樣，南慕瓷越覺得此時的傅顏反常，心頭越發緊張不安。

她上前幾步，試圖去拉傅顏的手，哽咽著哄著，「顏顏，你不要這樣。你的身體條件，現在根本就不允許，你聽話......」

結果她的手還剛碰到傅顏，她忽然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瘋了似的一把甩開了南慕瓷的手。

「你別碰我！」

她猩紅著眼睛，彎著腰聲嘶力竭地沖南慕瓷喊著，「不過就是一個背叛者，如今他死了，死有餘辜！我為什麼不能去看他？犯錯的人是他！」

這一刻，她的情緒徹底爆發了出來，眼淚大顆大顆地地往下砸，身體抖落得如風中落葉。

她胡亂地揮舞著拳頭，胸膛起伏著轉身就走。

「你以為你不同意，你不帶我，我就沒法去了是嗎？我可以！」

她近乎失聲尖叫，末了轉身就走。

可沒兩步，她卻腳下一虛，整個人往前「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傅顏！」

身後的南慕瓷瞳孔一縮，整個人頓時臉色一變，幾步過去一把扶住了傅顏，抬手慌張地在身上四處摸著。

「怎麼樣？你有沒有事？有沒有摔到哪裡？」

她擔心傅顏的身體，傅顏卻置若未聞看，渾身顫抖一把抓住了南慕瓷的手，彷彿一個被徹底拋棄的孩子般，淚眼婆娑地看著她。

「嫂子，你知道嗎？我知道他是背叛者，我恨他，恨不得他去死去下地獄，壓根不用同情他。」

「可那不是真的。我不想讓他死，我想讓他好好的。跟他對我的傷害和背叛比起來，我比誰都希望，他能好好活著。」

頃刻間，偌大的病房裡，只剩下女孩痛苦絕望的哭泣聲。

「嫂子，從頭到尾，我只是想他好好活著，活著啊——」

下一秒，只聽得病房裡一聲痛苦的嗚咽，南慕瓷驚慌失措的尖叫聲，頓時響了起來。

「來人！快來人，救命啊！」

「溫城哥！溫城哥你快來！傅顏她吐血暈倒了——」

......

痛不欲生的傅顏開始不斷地發高燒，夢裡夢外，不斷地喊著「大叔」的名字，不斷囈語，不斷哭泣，卻始終反反覆復地醒不來。

最後好不容易醒來，整個人卻彷彿變成了行屍走肉般，不吃不喝，不言不語。

大部分時候，她就像個了無生氣的布娃娃一般，靜靜地坐在病房的窗前，獃獃地看著，時不時又是哭又是笑，眼淚無聲無息就流了下來。

若不是溫城用藥物和營養液吊著她，怕是她早就在知道戎賀沒了的時候，就跟著一起去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怎麼了，卻沒人知道如何拉她走出來。

更有傅南霆下了死命令。

「任何人都不要去哄她，勸她，若是她自己走不出來，讓她做一具行屍走肉也沒什麼關係。」

南慕瓷心疼傅顏，覺得傅南霆對她實在是太過狠心了些，想說什麼，卻被傅南霆毫不留情地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