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婚期提前
安靜的御書房,陷在一片低氣壓中。首位上的元樂瑨皓面色微沉,下方的元樂軒洺帶著面具,讓人看不出其神情,而藍易緒則是一臉平靜。
「皇上,欣兒只是一時糊塗,請念在她年少不懂事的份上,饒過她這一回,讓臣將她帶回去,嚴加管束。」
「藍欣雨是年少不懂事,那麼,藍大人你呢?」殿門處,在藍易緒話音剛落之時,徒然傳來一道不緊不慢、讓人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
「臣管教不嚴,自是難辭其咎。」藍易緒聞言,心中自是惱恨,但聲音依舊如之前無二,甚至連神色也無半分變化。
元樂軒祈唇角不覺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冷笑,抬步,與藍羽冰一道步進御書房內。
元樂瑨皓自那一抹日思夜想的身影出現后,眼中滿滿的都只有那一個人的影子,再也裝不了其他。這一刻,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近距離的看著她了。
藍羽冰微斂眼帘,自始至終都沒有對上元樂瑨皓的目光,慢慢在御書房**站定后,對著元樂瑨皓緩緩地行了一禮,元樂軒洺與藍易緒亦在藍羽冰行完禮后,各自對著她行了一禮。
元樂瑨皓看著對自己這樣冷漠的藍羽冰,心中不由苦澀,眼中亦劃過一絲明顯的黯然,微微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平靜的眼眸已掩蓋了眸中突然湧現的各色各樣的感情,「來人,給皇后添座。」
座椅搬動的聲音,一時間成為了整個御書房內唯一的聲響。而這期間,元樂軒祈與元樂軒洺早已暗暗的交換了一個只有他們自己才懂的神色。
「昨夜的那些侍衛,藍大人,難道也是藍欣雨可以調動的么?」待一切安靜下來后,元樂軒祈望向藍易緒,漠然的開口。
「皇上對欣兒寵愛有加,她能調動侍衛並不足為奇。」
直到此時此刻,藍易緒才知道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元樂軒祈他要的,不僅是治藍欣雨的罪,他還要追根揭底的揪出自己來。
難道,他還要為了那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大義滅親不成?
可是,就算他想,他也會不會太異想天開了?
藍易緒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藍羽冰,再不動聲色的將元樂瑨皓從藍羽冰進入御書房後到現在的所有神情盡收眼底,心中絲毫不見慌亂,更甚者還含了一絲有恃無恐。
「究竟是她調的侍衛,還是另有他人在背後安排,我想,只要將那些侍衛帶上來一問就清楚了。」元樂軒祈說著,示意陳公公去將昨夜壓入天牢的那些侍衛帶上來。可陳公公卻並沒有動,而是抬頭看了一眼元樂瑨皓,而後躬身說道,「太子,那些侍衛早上已經全部自盡了。」
「是么?」
元樂軒祈淡淡說道,神情中似乎並無太大的意外。而藍易緒則是在無人看到的角落,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可就在他松完氣的下一刻,元樂軒洺突然上前兩步,拱了拱手對著元樂瑨皓道,「父皇,兒臣昨夜已經審問過那些侍衛,侍衛也已經招供是藍易緒所吩咐。」
元樂瑨皓幾不可查的皺了皺眉,「人已死,單憑你一面之詞,如何讓朕相信。」那些侍衛,在壓入天牢后不久就被他派人處決了,但他沒想到在那之前元樂軒洺已經提審過了他們,可那有如何,藍氏一族是她的族人,當年她看似決絕的斷了與藍氏一族的關係,然他卻知道她對親情的放不開,所以這麼多年來,他無處不庇護著藍氏一族,甚至還擔心著如果自己有一天不在了,藍氏一族會如何。
「兒臣已找到昨夜傳假信讓兒臣去太子宮的小太監,而那小太監也已對藍易緒供認不諱。」元樂軒洺繼續說道。
藍易緒心中微微一突,衣袖下的手,漸漸握緊。
元樂瑨皓望了一眼始終不曾看自己的藍羽冰,復而望向陳公公,暗中使了個眼色,「陳公公,你去將那個小太監帶上來,朕要親自審問。」
陳公公會意,轉身出去,片刻后,隻身回來,「皇上,那名小太監自知有罪,在老奴去之前已經自盡了。」
似乎一切已成了定局,所有的證人都已不在,藍易緒心中暗自嗤笑,連面上都不知不覺帶上了一絲神氣。藍羽冰看著,心中不由沉重的嘆了一口氣,繼而慢慢的站起身來,「皇上,欣兒畢竟還小,就念在她初犯的份上,饒過她這一次。」
即使是和他說話,也不願看他一眼么?元樂瑨皓心中只有他自己才懂的苦澀在一點點的沉澱,半響,命令般的語氣帶著不可違抗的道,「欣兒是朕看著她長大的,在天牢內關了一夜也算是懲罰過了,此事就到此為止,以後誰也不許再提。」
可是,真的能到此為止么?
元樂軒祈知道,這世上只要有元樂瑨皓執意維護藍氏一族一天,便沒有人能動他們,但有一個人她卻是例外,她就是......望向抬步準備離去的藍羽冰,「母后,等一下。」
「祈兒,還有何事?」
「母后,你可還記得這塊玉佩。」說話間,元樂軒祈從衣袖下拿出一塊玉佩遞給藍羽冰。話雖對著藍羽冰說,但眼睛卻直直的望著藍易緒。
那是一塊中間天然鑲嵌著一條紅絲的剔透白玉,藍羽冰普一看到,便微微睜大了眼睛,眸中不可抑止的劃過一抹詫異,「這塊玉佩怎麼會在你這裡?」
元樂軒祈手中的這塊玉佩,是藍羽冰從小帶到大的,只消一眼,她便絕不會認錯,但這一塊玉佩,在一次她回藍府不小心遺落後,便再也沒有找到。
「母后,你可知就這一塊玉佩,斷送了水氏一族人的性命。」
「怎麼可能?」
元樂軒祈的話,讓藍欣雨如何能信。她與水氏一族的水夫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閨中密友,她們之間的關係,遠比親姐妹還親,如果說是這一塊玉佩害了水氏一族,那不就是說......
「祈兒,不要再說了,水氏一族當年通敵賣國的罪證鐵證如山,也是朕親自下令滅了他們一族,和你母後有何關係?」
沒有理會元樂瑨皓的話,元樂軒祈對著藍羽冰一字一頓的說道,「母后,你可知有人將那所謂的罪證與這塊玉佩,以你的名義一同送給了水夫人,說是請她暫時保管。她保管了,卻直到水氏一族滅門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保管的東西,竟是通敵賣國的罪證。」
藍羽冰聞言,突覺眼前一陣陣的眩暈止不住的劃過,腳步竟不自覺後退了兩步,臉色亦是剎那間慘白一片。
「母后,你可知這一切是誰做的?」
「祈兒,不要再說了。」元樂瑨皓看出了藍羽冰神色的不對,即刻出聲制止,但顯然沒有什麼效果,只聽元樂軒祈再次說道,「母后,你可願水氏一族的人都白白枉死?」
藍羽冰望著對面那臉色同樣變得慘白的藍易緒,慢慢的閉上了雙眼,「皇上,此事定要徹查清楚,如果......如果......請你務必秉公辦理。」
說完,藍羽冰轉身往御書房外走去,只是才走出三步,便徒然向地上倒去。
「藍兒。」
「母后。」
「皇后。」
三道驚呼聲同時響起,元樂軒祈離的最近,伸手就要去扶藍羽冰,可有一人比他還快了一步。
只見原本坐在書桌前、離得最遠的元樂瑨皓,在第一時間上前來,扶住了暈倒藍羽冰,「祈兒,他是你母后的父親,難道你也不能放過么?」
「父皇,如果有人傷害母后,你會如何?」
元樂軒祈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可就是這樣一句反問,堵住了元樂瑨皓所有的話。
「父皇,兒臣已連夜徹查過當年水氏一族的案例,確實存在諸多可疑之處,並且和藍易緒脫不了干係。」元樂軒洺在元樂瑨皓與元樂軒祈的對視中,走上前來,說道。
元樂瑨皓看了看元樂軒祈,又看了看元樂軒洺,最後慢慢的抱起暈倒的藍羽冰,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嘆息道,「來人,將藍易緒打入天牢,等候發落。」
「皇上,臣是冤枉的。」直到此刻,藍易緒心中才顯現出慌亂,急急忙忙屈膝辯駁道。
「壓下去。」
元樂瑨皓說完,轉身準備離去。
「父皇,兒臣還想把婚事提前,就定在三日後。」
元樂瑨皓聞言,腳步微微一頓,沒有回頭,「你想怎麼樣便怎麼樣吧。」
不到片刻,偌大的御書房內只剩下元樂軒祈和元樂軒洺兩個人。
兩人不覺相視一眼。
昨夜,元樂軒祈擔心雲希,丟下水明艷后急急趕往太子宮,但沒想到後來水明艷竟模模糊糊的進入了太子宮,那一刻,當昏迷她說起一切的時候,他不知為何竟相信了,並請元樂軒洺連夜去查當年的事,所以也就有了今天的一切。
「藍易緒畢竟是皇后的父親,你真的......」
「怪只怪他傷害了不該傷害了人。」並非他太過無情,只是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他決不能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
元樂軒洺聽著,無人看到的眼中劃過一抹黯淡,自己母妃傷害了她,他卻只能選擇護著自己的母妃,但藍易緒傷害了她,元樂軒祈卻可以為了她不惜除去藍氏一族,永絕後患。
微微搖了搖頭,元樂軒洺甩開紛亂的思緒,「六弟,恭喜你三天後便要成親了。」元樂軒洺聲音中雖帶著笑意,但心中卻在暗暗的擔心著往元都而來的拓跋楓宇,但願婚禮不要有什麼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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