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傍晚時分,明朗在飛鳳殿與賀華尊以及蕭期夜共進了晚膳后,才著鳳攆緩緩離開後宮。出乎她意料的是宮門口,孟千宇已經站在凜冽的西北寒風中候她多時了。
「駙馬!」
明朗叫停了鳳攆,在左右太監的相扶下,姿儀雅緻地走下,緩步走到孟千宇的面前。
孟千宇微皺著眉,抬起頭,直視著明朗,若有所思地問道:「公主的病,好些了嗎?」
明朗面色平靜無波,瞳眸卻瀲光四轉,平時桃瓣似的臉頰上帶出大病初癒后的些許蒼白,卻並不顯憔悴。那點毒那點小傷,還奈何不得她,她也是血腥場里走出來的,「沒有什麼大礙了,只是病發的突然,白日里也覺到了些不舒服,還請方神醫看過,以為沒有什麼事呢,誰想到了晚上還是……,本宮並不想驚動府里的人,才著親近的宮女連夜送本宮回了皇宮的。」
這本來不是戲里的一部分,不過恰巧碰上了,就用上吧。明朗如是想。
孟千宇聽了明朗的話后,硬是在凍得有些僵硬的臉上,扯出一絲苦笑來,「可我是公主你的駙馬啊,公主不想驚動府里的人,我這個駙馬總該……」
方雲信給明朗請過脈的事,第二天就被上報給厲王和孟千宇。孟千宇當時差一點有想掐死方雲信的衝動,要不是隨後方雲信就被叫去給柳品茹安胎,他絕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方雲信的。公主有這樣的事,為什麼不報他這個當駙馬的?
「駙馬當時喝醉了,本宮不想打擾駙馬的雅興,說來這事也是本宮考慮不周了,下次不會了!」
明朗不容孟千宇再說什麼。這件事怎麼說都有疏漏都有錯,但她賀明朗既然做了,就是對的,沒有什麼好再討論的了。她從火紅的狐裘袖口裡,伸出兩手溫熱的手撫到孟千宇冰塊一樣的雙頰上,溫和一笑道:「有什麼事,我們夫妻回府再說吧,外面太冷了,本宮的病才……」
明朗的話還沒說完,孟千宇已經拉著她直奔了鳳攆。明朗微微勾起唇角,心裡湧上一絲感動,她就知道她當初的選擇沒有錯,孟千宇這個同盟她選得對。這人的謀算雖淺但勝在性子夠正夠直,好好培養,不失為國家的棟樑之材。
坐在鳳攆里,孟千宇把嫣紫被封以及柳品茹懷孕的事講給了明朗聽。他想看看明朗聽到這些事時,會有什麼反應。
孟千宇說的,明朗之前就有聽水吟說過了,她不想發表任何意見,在她覺得這都是正常應走的步驟,她只笑著說了一聲「恭喜!」
「公主……」孟千宇欲言又止。他想說的是這兩件事哪件公主會覺得真心歡喜呢?一個是別的女人上了自己男人的床,一個是別的女人有了自己男人的孩子……,但公主卻說出來了,這隻有一個可能,他在公主的心裡沒在丈夫的位置。在覺察到這一點后,他只覺得心口被抓緊似的,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他扭頭看向了鳳攆外面。
最後一抹慘淡的日光已經被陰冷的夜色吞沒。這個冬天,直到快要進入臘月了,仍是沒有下過一場雪。無論白天還是夜晚,都是陰沉沉的,就像他和公主的大婚一樣。他開始不喜後來慢慢投入,如這陰沉的天,總覺得似乎就要下雪就要晴朗,其實卻是……看不到出路。他突然想起父王當初說過的一句話,「你可以把公主當成你的妻子,甚至當成君主,卻絕不能愛上公主……」,就在公主剛剛說出『恭喜』兩個字時,他終於有些明白了。
一直以來,他都是不了解公主的,而他則是被公主看得通透的,連他七歲得過天花這樣的小事,公主沒問過卻已經掌握得清楚了,公主還有什麼是不知道的呢?
他第一次感到了天威難測、天差地別之分。面上難免露出了凄然之色。
這些盡收明朗眼底。明朗卻不打算多說什麼解釋或是勸慰的話,讓孟千宇儘早看清這一切,比什麼都好。
人都是要經過些什麼才會長大的。明朗並不覺得這對孟千宇有什麼不好,做為一個王府世子,他總要真正學會些東西才行的。
直到鳳攆落到厲王府門口,明朗起身想要下攆時,孟千宇卻一把拉住她寬大的衣袖一角,抬起的眼眸里,閃動著點點的光,「公主,你曾說過你我夫妻之間,即使做不到情投意合、伉儷情深,也要做到相敬如賓、舉案齊眉,是嗎?這話……會一直到你我白頭之時嗎?」
明朗挺直的腰背微微地顫了一下,高昂的頭卻沒有回,片刻,她說:「駙馬你還記得你和本宮的約定嗎?無論何時,它都有效!」
明朗不提,孟千宇幾乎要忘記了。那個現在看來荒謬、之前自己又沾沾自喜過的狗屁約定,反成了明朗堵他嘴的話了。
見孟千宇一時說不話來,明朗才回眸一笑,安撫道:「駙馬不要想太多了,你和本宮夫妻一天,便有一天夫妻之情,今日如此,以後亦如此,本宮不會忘的!」頓了一下,看著孟千宇的臉色略有好轉,明朗才拉起孟千宇的手,「駙馬,天晚了,我們入府吧!」
「好!」孟千宇用力地握了握明朗拉在他手上的纖纖素手,一起走下了鳳攆。
同以往一樣,孟千宇送明朗回了鳳棲院。孟千宇略帶期待的眼神,明朗只能當看不到,以身體未好為由,把孟千宇點回了嫣紫那裡。
現如今柳品茹剛有孕在身,正是胎氣不穩之時,肯定不能做同房之事。明朗倒希望孟千宇和嫣紫趁著這個機會,可以多多接觸。嫣紫必竟是自己親自選給孟千宇的人。哪怕有一天,她離開了厲王府,她也算是在厲王府安插下了重要的眼錢了。
孟千宇走後,明朗在眾婢女服侍下,沐浴更衣,換了簡便的衣裝,著水吟過來,給自己肩頭換了葯。
那葯還是玄墨送她和蕭期夜回宮時,塞在她懷裡的,千叮萬囑,要她無論多忙,都別忘記上藥。想到玄墨,她的心情舒緩了些,略有些沉醉,連水吟在她身後的問話都沒有聽太清,直到水吟又重複了一遍,她才聽清,她微挑了一下秀眉道:「你是說連著兩天方雲信都沒有在府了嗎?」
「是的,公主,你不府的第二天,他就以去山上採藥為名,出了王府,直到今早才回來的。」
水吟一邊小心地把指腹上的藥膏抹到明朗的肩頭,一邊回答著明朗的問話。
「金風得到什麼消息嗎?」
「金風在……」水吟瞄了一眼明朗的臉色后,才又接著說:「金風在跟著方雲信入了深山後,被甩了下來,那深山霧氣極重,草木生長俱是奇怪,似乎……像是什麼陣,金風算是咱們暗衛部訓練出來的最好的暗衛,竟也花費了一天半,才走出來的,換做是別人……怕是要葬身深山裡了!」
水吟話里多少是帶出些為金風求情的意思。明朗不置可否,只要人安全回來了,比什麼都好,她可不想再損失暗衛了。
「明天你把金風喚來,本宮親自問問他!」
明朗心裡大致有數了。方雲信……她可以暫時不動,這人不急。急的是那些意圖不軌、想要造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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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為庶女,可她又豈容人任意欺凌?前一世為名利忙忙碌碌,這一世,她想做的事情並不多,護著娘不被正房嫡妻欺凌,護著幼弟平安健康長大,偏偏一道聖旨令她嫁入公主府。
既來之則安之,看她如何八面玲瓏,舌戰極品親戚,腳踢險惡手足。只是,不論她再如何強勢,卻依舊改變不了丈夫面容被毀,身有殘疾的事實。
原本以為這一生就這般渾噩的過,卻不料那冷面相公每每轉身都能給自己帶來無限的驚喜和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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