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3章 無意義存活者

地面是水藍色花紋的大理石。

她的足尖落在地上，正好點在了大理石的正中間——

那從圓心擴開的一小圈，彷彿是一圈漣漪。

雖然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周身也沒有飛舞著流光螢火，但是她現在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飄逸的彷彿是在冬夜的風中飄舞著的細碎的雪花。

「赫千戀么？」

祁建義咬了一下嘴唇。

他雖然沒有宮竹那麼誇張、然而宮竹到底是他的靈魂之中剝離出去的一部分，他自己也喜歡美麗的事物。

如果說身為構造物的宮竹喜歡自己做造物主來創造美好的一切，那麼祁建義所感興趣的就是——

把美好的事物鎖在他的鏡頭中，按照他自己的意願來把一切使用鏡頭來永恆。

而赫千戀在他的眼中毫無疑問代表著美好的事物。

她彷彿是冬天樹枝之上掛著的冰霜、又似乎是冬日裡紛然而落的輕雪——那輕雪從夜空之中墜落，彷彿墜落下來的不是雪片，而是夜空之中的星辰。

宮竹已經由於過分激動，找到了旁邊的沙發躺在上面，雙手抓著胸口的衣服。

「想不到親眼看到她的時候，更像是個冰雪精靈了——不、這哪裡是精靈，這根本就是妖精啊！」

從她的喉嚨中迸發出來的幽幽的聲音甚至有一點點的嘶啞。

「為什麼現實中竟然會有這麼漂亮的人？」

「你認真的么？」赫千戀用指尖掃了一下長長的黑亮的、從窗外的玻璃流濺過來的光線竟然顯得有一絲絲銀白的頭髮：「我倒是覺得陸芳菲就比我好看多了啊。」

「不一樣！不一樣！」

宮竹稍微穩定了一下情緒、半跪在沙發上，眼睛直直地盯著宛如藝術品一般的赫千戀的臉。

「如果說陸芳菲有一種神聖而不可侵犯的聖女的氣質，您就是落在地上的精靈啊！那種給人類帶來豐收、帶來歡愉、帶來美好的落在地上還不求回報的精靈！」

「是嗎？」赫千戀淡淡道：「可是，我卻在使用非人類的力量和人類競技、並且還靠著這個賺了一大筆錢。我在人類的族群之中假裝自己是人類，同時在非人的族群之中坦誠自己是精靈——看起來好像是站在人類這一邊的、可是雙方如果要是開戰的話，我很可能是哪一邊都不站，而是直接跑路，最後選擇勝方作為自己的身份哦。你從哪裡能看出來我是個做事不收回報的了？」

「但是、但是啊——！」宮竹不斷地眨著眼睛：「是這樣的不是嗎——您、您……其實可以只站在非人族的那一邊的啊，他們現在才是佔據著主導權的，可是您卻還是認認真真了解著人類的生活、打入了內部還了解得這麼透徹，這不是更證明您其實並不是您口中所描述的那麼惡劣么？」

「如果說我是為了打入內部拿到適當的情報呢？畢竟傲慢才是害死一個族群最快的方式，在自己沉浸在過去的勝利的時候、其他人已經在這個過程中變強了——在沒能意識到這種變化的狀態下就悲慘地死亡了，哪怕是你們人類之間的內鬥，這種情況也根本就不算少見，不是嗎？」

「這不是證明您比較聰明嗎？如果被您們打敗並且沒有翻身的力量，也就意味著我們根本就比不過您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