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互不相欠

「唉，真是有些不忍心，這我要是不救人，我自己都感覺不人道。」趙天師背著雙手，溜溜達達地停在兩人的跟前。

施亦抬頭看去，這人道士的打扮非常的特別，所以她一眼也就認出了，遲疑地問道：「我當時在河裡模模糊糊地好像看到一個這樣打扮的人救我，所以當時在河裡最先救到我的人是你。」

「嗯，丫頭，眼力不錯。」趙天師點頭稱讚，「怎麼樣想不想救人？」

「你？」丁美秀看了眼重症室，又看了看趙天師，她還是比較相信現在醫學。

「想。」施亦堅定地說：「只要你能救人，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施亦。」丁美秀伸手抓住施亦的手臂阻止，心裡想說，眼前的人就是個裝神弄鬼的老頭。

施亦自然看懂了丁美秀眼中的意思，她拍了拍丁美秀的手安慰說：「我們先聽聽他怎麼說，我不會讓彭昱丞再有任何的危險，我感覺……他是有真本事的人。」

趙天師滿意地點頭：「丫頭，有眼光，這我救活了人後，你就得跟我走，以後都得聽我的話。」

施亦決定拋開所有的束縛，期待地說：「好，您有什麼辦法趕緊說吧。」

趙天師解釋：「醫生給出的答案是三天內醒不過來，就有可能一輩子都是植物人，其實是他的魂魄不穩，這照我的說法就是他頭部受傷嚴重，一魄趁機跑了出來，只要我將其定回身體，他自然就可以醒過來了。」

施亦滿懷希望的看向丁美秀，她是彭昱丞的母親，她才是有最終決定權的人。

丁美秀看著趙天師，最後將目光看向施亦，終是點了點頭。

施亦頓時鬆了口氣。

「但是我要說清楚，這救人必須要你的三滴心頭血，這可是你的半條命，你也願意。」趙天師朝施亦問。

施亦堅韌的目光沒有任何的退縮：「可以，但是你必須把人救活。」

趙天師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朝丁美娟說：「你兒子是為了救她才變成這樣，如今她用她的半條命救回你的兒子，他們也算是兩清了。」

「好，好，兩清，兩清。」丁美秀擦了擦眼淚，朝施亦說：「謝謝你施亦。」

趙天師伸手取了施亦三滴心頭血，施亦頓時感覺一陣眩暈，她握著拳頭不肯就此倒下。

趙天師看了一眼后，對丁美秀說：「我就開始了，你是病人的母親你跟我來，有親人在身邊，病人的魂魄也安心些。」

丁美秀趕緊從地上站起來，跟著趙天師走了，他們的身形莫名地消失在重症監控室的門口。

施亦追了兩步，身體靠著牆滑到地上，絲絲涼氣傳進身體里，穿著單薄病號服她抱著雙臂，那麼的疲倦而虛弱。

梁炎栩高大的身體走過來，將身上的長外套脫下來裹在施亦的身上，想要將人扶到椅子上坐著，才發現施亦的身體沉重的彷彿灌了鉛，於是一個彎身用力將人抱到椅子上。

施亦乏力抬頭看了眼：「是你啊。」

梁炎栩點頭：「我陪你在這裡等。」說著梁炎栩讓施亦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施亦眼眶又有些濕潤，她現在太需要人的陪伴了，哪怕是個陌生人，只要能陪她說說話，她心裡的憋悶才沒有那麼難受。

她身體冷的彷彿都一腳踏進棺材里，那種感覺太明顯了，她只是個二十歲的女孩子，她會害怕。

「我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施亦問。

「是的。」梁炎栩一貫的簡潔。

施亦勉強打起精神，低頭看著身上的衣服：「你是來找我的嗎？那份資料我已經拒絕簽字了，你表哥應該告訴你了吧，以後你們的事情，我不會參與。」

施亦的聲音很輕，但是聲音中的悲傷彷彿可以敲在人的心坎上。

梁炎栩看著施亦優美的側顏，緩緩收回目光：「我知道，上午我也在。」

施亦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我們家重男輕女很嚴重，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從小媽媽就不喜歡我，打壓我，我知道他們想要的是我的順從，那我就一味的順從他們好了，所以我表現的特別的懂事，沒有人在意過我心裡的想法。」

「中午媽媽攔著不讓我來看彭昱丞，我明明感覺不對勁，但我還是聽話沒有來，這二十年來我都用順從的外殼保護自己，當我想要保護人的時候，沒想到第一個保護的人居然是你。」

「其實你更想要保護病房裡的那個人吧。」梁炎栩道。

施亦點頭：「他是第二個，可惜我和他從此就互不相欠了，我的手好冷。」

梁炎栩伸出手將施亦攬進懷裡，另一隻手將她的雙手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