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槍聲

聽到這話，張萬福明顯心動了。但看看了周圍茂密的林子，又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不用，我跟著你們爺倆再轉轉。你叔年輕的時候也是進過深山的，這點路難不倒你叔！！」

張揚也不好再說什麼，看來這個精明的老村長是被熊瞎子嚇破膽了，哪肯鬆開父親這條「大腿」。

「大熊，去，給我聞聞。」張萬福踢了一腳那條焉了吧唧的小土狗，小土狗挨了一腳，哼哼兩聲就順著張萬福指的方向，圍著那棵斷成兩節的小樹，這聞聞那嗅嗅。看來這條不起眼的小土狗，雖然名字雷人了點，但並沒想象中的那麼不中用，也算是訓練有素了。

「汪汪……！」小土狗圍著斷樹聞了一圈，就朝著張揚狂吠，頗有幾分一言不合就要撲上來的架勢。

張揚頓時傻眼了：「這小土狗還真不賴呢，真是狗不可貌相啊！」

同時傻眼的還有張萬福，只見他狠狠的抬起腳，「砰」的一聲就把自家的狗踹了出去。小土狗「嗷」的一聲爬起來就跑，跑了兩步才敢回頭。夾著尾巴一臉委屈的看著張萬福，完全不明白這一腳是為啥挨的。

「你個敗家玩意兒！白吃這些年的飯了。沖他叫個屁！我不知道他剛摸過那棵樹？！用你跟我說？！」

張萬福嘴裡罵罵咧咧道。說著還不解氣，揚起手裡的長矛作勢要抽。

「叔，跟條畜生置啥氣啊，不值當的！這狗還挺有用的，打壞了誰幫咱們找熊瞎子啊？」張揚趕緊攔住張萬福。心說:「這一腳算是為我挨的，我幫你攔著也算仗義了。」

看張揚開口，張萬福才悻悻的收了手。又回頭看向張揚父親：「咋辦，萬山兄弟。這畜生平時鼻子挺好使的，今天不知道咋了，是不是氣味散了？」

「有可能，光看這斷茬，我也說不好是啥時候斷的。不過，肯定是最近一兩天。現在正是熊瞎子發情的時節，這個時候的熊瞎子是最危險的，一旦跑進村裡後果不堪設想！」父親皺著眉頭說道。

聽到張揚父親的話，張萬福的臉色也現出了難得的凝重。「我們一定得找到它，能趕回深山最好，實在不行就……」說著話，張萬福胖胖的臉上也露出難得一見的狠厲之色。

「就咱手裡這點傢伙事兒，能行不？」剛剛還一臉狠厲的張萬福，看看自己手裡簡陋的長矛，又看看父親手裡的鐵杴，再看看張揚空著的雙手，整張臉瞬間又垮了下來。

「要不，咱去跟張文張武兄弟倆匯合？他倆手裡可有這個！！！」張萬福說著，用手比劃了個槍的形狀。

父親擺擺手，一句話也沒說，扛起鐵杴就往林子深處走。張揚在父親身上看到了捨我其誰的氣勢，趕緊邁開步子追了上去。看到張揚跟上來，父親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了句：「是我張萬山的種！！」。

看著頭也不回的父子倆，張萬福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只是長嘆了一口氣狠狠的一跺腳，扛著長矛就追了上來。小土狗「大熊」也小跑著跟在三人左右晃蕩，三人一狗的「捕熊軍團」重新踏上了征程。

一路上都很平靜，連膽小怯懦的張萬福也放鬆下來，原本端著的長矛重新變成拐杖。

「再往前就是卧牛坡了，過了卧牛坡可就進了深山了，那兩組人咋還沒影兒呢？」張萬福不滿的嘟囔著。

「砰！砰！」

話音剛落，兩聲沉悶的槍響在林中回蕩起來。張萬福立馬躥到張揚父親的身旁，恨不得整個人趴到父親身上，拿長矛的手也哆嗦的厲害。小土狗「大熊」更是不堪，嚇得「嗷」一聲，夾著尾巴直往張萬福胯間鑽。

「我靠！！不會真有熊瞎子吧？？！！這也太巧了！！！」

進了林子以後，張揚一直很鎮靜，一是因為他知道狗熊根本不存在。二是成為武者之後，即使真有狗熊自己也不懼。現在槍聲一響，直接把張揚也干愣了。

父親一把把張揚攔到自己身後，一臉凝重的朝槍聲傳來的方向望了望。

「槍聲是從東邊傳來的，應該是張家兄弟，走！我們去看看！」說著一馬當先的就沖了出去。

張揚幾乎跟父親同時沖了出去，武者敏銳的感知，讓他甚至比父親更快更準確的判斷出槍聲的來源，槍聲應該是從東邊兩公里左右的位置傳來的。

茂密的叢林中，父子倆幾乎是並肩前行，張揚沒有落下半步。父親看看張揚，臉上帶著幾分驚訝還有疑惑，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等張萬福回過神兒來的時候，張揚父子倆已經在幾十米開外了。張萬福趕緊邁開腿追趕，不想剛一抬腿，就被胯間的小土狗給絆了一個趔趄。張萬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的踢了自家的狗一腳。小灰狗慘嚎著飛了出去，張萬福還不解氣嘴裡嘟囔著：「個沒出息的玩意兒，看你嚇的個熊樣!回去就把你給燉了！！」。

張揚跟父親的速度都很快，兩三里的路程只用了十多分鐘，迎頭就看見了老楊頭兒跟張家兄弟三人。只見張家兄弟走在前面，老楊頭兒畏畏縮縮的牽著一條黑色的土狗跟在後面。打頭的張武，肩膀上扛著一支鋥亮的雙管獵槍，手裡還提著一隻肥碩的野雞。野雞還沒死透，不時的撲棱一下翅膀。那條高大的高加索犬這時也鬆開了繩索，在張武跟前晃蕩著，不時的回頭，沖老楊頭兒手裡牽著的大黑狗示威性的低吼一聲。老楊頭手裡的大黑狗，可能是被高加索犬嚇著了，不安的躁動著一個勁的往後縮。要不是老楊頭拽著，大黑狗估計早就跑的遠遠的了。張揚頓時就明白的槍聲的由來。

「沒找著熊瞎子，先拿這東西找補找補，總不能白跑一趟吧！！」看見張揚父親臉上有幾分怒意，張武大大咧咧的說道，肩上的獵槍也示威性的揚了揚。

「張武就是莽撞了點，我沒攔住。張叔您別跟這渾人一般見識，晚上張叔帶上我嬸兒跟揚子兄弟一起來我家吃飯，就著這隻雞，我再弄兩個下酒菜，咱爺倆好好喝兩盅。」張文趕緊出來打圓場。

父親冷冷的哼了一聲，沒搭理他。轉頭問老楊頭：「老楊大哥，一路上有啥發現沒？」

「啥也沒有，就是大黑有點不對勁兒。這狗是我一手養大的，從小就跟我進出這林子，得有十年了吧。這狗精著呢，今天不知道怎麼了，老是往後拽，也不叫喚。起先我以為它聞到了熊瞎子，往常碰撞猛獸這傢伙都會沖我低聲叫，今天也不知道是咋滴了！！」老楊頭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大黑狗，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還能咋了？？！！讓我的黃毛給嚇的唄！！！哈哈。。」一旁的張武戲謔的說道。

老楊的頓時漲紅了臉:「大黑連野狼都沒怕過，會被你這條外來貨（指外地或外國來的）給嚇住？」

「可算趕上你們了，啥情況啊?熊瞎子在哪呢？」眼看著張武就要發作的時候，村長張萬福氣喘吁吁的趕到了。氣都來不及喘勻，就緊張兮兮的問。

「喏，熊瞎子在這呢！」張武把手裡的野雞遞到張萬福跟前，帶著戲謔的說道。

張萬福畢竟幹了這麼多年村長，早就成精了，看了一眼野雞也就明白了事情的經過。緊張的表情立刻鬆了下來，惱怒的瞪了張武一眼，就自顧著大口的喘氣去了。

「這熊瞎子應該不在林子里了，獵狗都沒有嗅到它的蹤跡。要不就先回去吧，我看這天像是要下雨。」父親抬頭看了看天，原本萬里無雲的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鋪上了一層灰色的雲彩。那雲彩灰濛濛的，不知道是不是太陽反射的緣故，張揚在雲彩里隱約看到了一絲鮮紅，就像——血的顏色！！！

「我昨天看天氣預報了，最近幾天都是晴天。飄過塊兒雲彩就是下雨啊？害怕你們就先回去吧，我們兄弟倆也能把熊瞎子解決了。」張武說著看向身後的哥哥。

這一次，張文出奇的沒有訓斥這個魯莽的弟弟，而是笑著跟張揚父親說：「萬山叔，你看都搜到這兒了，半途而廢不好吧？反正離卧牛坡也不遠了，耽誤不了吃飯的。」

張揚父親猶豫了，張文的話確實在理。

「爸，要不咱們去看看吧。我還一次沒進過深山呢，我想去看看。」張揚看出了父親的猶豫，在父親身邊輕聲的說。

「那行吧，去卧牛坡轉一圈，要是還沒有收穫咱們就回去。」父親稍一遲疑也就答應了。

「行，那大伙兒走吧。」張文說著就帶頭往卧牛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