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司馬曦

第二天一早，劍九就起床了。劍竹則像個傻閨女似的，一直跟在劍九的身後。

簡單的吃過早飯，我們準備了足夠五天的乾糧和水，又花大價錢在一戶富商手裡買了三匹好馬，這才漫無目的的上路了。

玉清子給了一年的時間，可劍九卻說一年的時間不夠。他被玉清子抱上山是剛剛滿月，十八年的時間都從未離開過。如今，難得有機會下山，他自然想躲待一段時間。倒是劍竹，花痴的讓我有些無語了，只要是劍九覺得對的，她都會立馬錶態支持。

轉眼幾天就過去了，我們三個一路馳騁，進入了一個繁華的城裡。之前買馬以及準備乾糧，耗了劍九十多兩銀子，如今來到了城裡，劍九準備要好好花一花，好好享受一下。

只不過，玉泉劍派所在的大雪山，距離望月庄所在的長安城，何止千里之遙。幾天的路程，也不過就行了一百多里地，我對於劍九要不要參加武林大會，略有懷疑。

這幾天的行程來看，劍九既沒有行俠仗義，也沒有捉摸所謂的武功，倒是一路遊山玩水，頗為自在逍遙。反倒是劍竹這小妮子，好幾次都跟別人動了手。好在這小妮子的武功也算不錯，才沒有吃虧。按照司馬炎無的分類法，這小妮子的武功應該可以進入地品之列，已經算是年輕一輩中不錯的了。

這座城不知建於何時，城門略顯得斑駁，上方城池的名字也早已模糊不清了。只是聽一旁說書的人說，這裡是當年漢人抵抗外族時建立的，至於城的名字大家也都忘記了，於是乎當地的百姓就給它起了一個名字，叫做「無憂城」。

可我見這裡的百姓，大多衣不蔽體，整日為了生活而奔波勞碌，哪裡有無憂的感覺呢？

這裡的飯館也很是簡陋，家常菜倒也很合口味。吃過了飯，又找了一家還算乾淨的客棧，劍九說要住上幾天再走，劍竹也嚷著要休息幾天。至於走不走，我倒是沒有什麼意見，這不是我的修行跟歷練，我只是陪襯，他們才是主角。

小城的夜色很美，早早的街道上就沒有了人影。或許是換了環境的緣故，躺在床上的我怎麼也睡不著，腦海中甚至有點懷念我在大雪山上，那張咯吱咯吱響的木板床。

夜逐漸深沉，我的睡意卻徹底沒了，便到樓下的大廳里，弄了兩壺酒，又去廚房搞了一碟醬肉，這才飛身來到了屋頂。

靜靜的坐在屋頂上，望著那輪月，腦海里卻不知在想些什麼。酒有些烈，喝下去甚至有些辣嗓子，但卻讓我感到十分的舒服。我這才想起，我大概很久沒有喝過酒了吧。

劍九不知何時也坐到了我旁邊，一邊大口的吃著醬肉，一邊也喝起了烈酒。幾杯烈酒下肚，這才說道：「阿木，還是你會享受，這醬肉配上烈酒，簡直就是絕配。」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又知道些什麼？這酒不過是最普通的酒了，跟那些美酒相比，味道差遠了。等將來去到了長安城，我請你喝頂尖的美酒。」

劍九則哈哈一笑，說：「喝酒不是應該隨心么？如今天上有月，身旁有朋友，又有酒有菜，我覺得此刻已經是人生一大樂事了，喝什麼酒又有什麼關係呢？再說，到了長安，又是武林大會，又是對武功品級的評定，諸多雜事纏身，那裡有今日這般逍遙自在。到時候你就算請我吃龍肉，我估計也吃不出什麼味道來。」

我很詫異劍九能夠如此的洒脫，也詫異他看的比我還通透。

喝了一口烈酒，忽然覺得也不是那麼辣了，反而有了一絲甘醇的滋味。我看著有些微醺的劍九，笑著問他這是他第幾次喝酒了。劍九笑了笑，略帶醉意的說：「算上偷我師父酒喝那次，這是我第二次喝酒了。哈哈哈哈，今夜過後，劍九就不再喝酒了。」

我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但我也不想問那麼清楚。劍九是我的朋友，這一點就足夠了。

月光下，下方的街道上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那馬蹄聲清脆響亮，應該是用的頂好的蹄鐵，至少比我們的馬用的要好得多。最前方馬上坐著一個女子，白色的紗蒙在她的臉上，看起來倒應該是角色女子。

女子的身後，大約有十餘騎，每人都舉著火把，顯然他們是連夜入城的。

女子等人的馬在客棧門前停了下來，她抬頭看見了我跟劍九。我端起酒杯朝她示意后，便不再理會了。倒是劍九，醉醺醺的站起身，朝著女子咧嘴笑了笑，然後腳下一滑就滾了下去，正好掉在了女子的馬前。

這下，我更加確信劍九是不會喝酒的了，至少他的酒量真的很差，不過幾杯下肚，就連站都站不穩了。

女子身後的人當即就要上前，卻被女子攔了下來。只是輕聲耳語了幾句，她身後就有兩人下馬扶起了劍九。

「這位公子，小女是望月庄司馬曦，不知這位掉下來的公子，你可認識？」這話顯然是在對我說的。

我緩緩起身，淡淡言道：「他叫劍九，他師父是玉泉劍派的玉清子，他師妹劍竹也在客棧裡面。姑娘要是不嫌麻煩，就替我把他送進去吧，我還得賞會兒月呢。姑娘一行人，不正好也要住店嗎？」

女子點點頭，柔聲道：「沒問題，舉手之勞而已。」說罷，便帶著十餘人進入了客棧之內。我則是繼續坐了下去，望著天上那輪月。

天上的月越發的皎潔了，我杯中酒也變得越發甘醇了。我有些木然，一時也分不清究竟是酒變了，還是劍九的話讓我心境變了。我飲下一杯，朝著月笑了。

第二天一早，劍九被劍竹追著打。我則是坐在樓下，靜靜的吃起早飯來。劍九央求似的看著我，我則是無所謂的笑了笑，然後道了句「活該」，就不再管他們兩個了。

司馬曦與她手下那群人緩緩也來到了大廳，吩咐小兒準備些早飯後，就在離我不遠的位子坐了下來。

司馬曦身段婀娜，舉手投足都自帶溫婉，一雙玉手光潔如玉，讓我也不禁感嘆這世間果有此絕色女子。見劍竹正在追著劍九打，司馬曦莞爾一笑道：「劍九少俠，昨夜可休息好了？」她雖然還帶著面紗，但僅憑那雙媚眼，便足以讓人為之傾倒了。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這話，劍竹直接爆發了，三步並作兩步，瞬間來到了司馬曦跟前，怒道：「哼，你是誰？憑什麼對劍九······」話還未說完，就被劍九一把拉開。然後，劍九一臉尷尬的對司馬曦道：「那個在下昨夜酒醉，有勞姑娘給送進客棧，否則我就要睡在大街上，多謝。」

劍竹還想喝斥，卻猛然看到劍九正緊緊攥著自己的玉手，當即小臉微紅，默默含羞的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少俠說的哪裡話，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還請不必介懷。少俠若不嫌棄，就請與曦兒一道用早飯吧。」說罷，就示意一旁的手下讓開。劍九也不客氣，徑直坐了下去，劍竹雖然有些怒氣，但發覺劍九的手依舊死死的抓著自己的手，也含羞似的坐到了劍九的身旁。

我笑著搖搖頭，只笑劍九毫無心機，又無防人之心。倘若換成玉清子，在沒有弄清楚對方底細的前提下，只怕話都不會跟司馬曦多說一句。

至於接下來他們會聊些什麼，我卻一點興趣都沒有。

只不過，有一點我可以確信，劍九這小子這下都難以超脫物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