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執法官
一個下半身被啃的很乾凈的女人躺在走廊里，並不是活死人，只是她雖然逃過了第一場劫難，卻依舊不夠幸運。
她眼神迷離，仍然還沒有死透，聽到動靜抬起頭來看。
兩雙眼睛對視在一起。
「好疼啊。」她嘴唇顫抖著，淚珠滾落。
「恩，我知道。」王徒走近兩步，握緊了拳頭，「我把它殺了。」
「謝謝，我……」她想再說點什麼，但哽咽的喘不過來氣。
「很抱歉，我幫不了你。」王徒用手替她擦淚，她的臉又冰又冷。
王徒神色黯然，他做不了什麼，這種感覺很難受。
「快睡吧，睡著了就不疼了。」王徒只能這樣說，他想擠出一個笑臉給她看，卻笑的比哭還難看。
在活死人遍地，變異怪物滿街跑的情況下，女人第一次體會到有個陌生人陪在身邊的溫暖。
她順從地點點頭，漸漸嘗試著閉上眼，沒過一分鐘，就真的閉上了……
王徒看著她起伏的胸口恢復了平靜。
她臉上帶著微笑，似乎真的不疼了。
砰……
王徒狠狠一拳錘在地上，他低下了頭，神色無比頹喪。
他很想去把外面的活死人和變異怪物都殺光，讓這個世界重新恢復正常，即便仍舊連工作都找不到、即便為了生計奔波……
但只是痴人說夢，他連自己都救不活。
他自己也要死了。
王徒覺得很困，他眼皮有些沉重，就想好好睡上一覺。
哪怕，再也醒不過來。
…………………
王徒感到越來越冷，靈魂都在哆嗦，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精神疲倦而恍惚，身體輕的如同一片落葉。
他飛了起來，穿過大地山河，衝上蔚藍雲天，與冰霜作伴，俯瞰萬里悲秋。
淚染紅了夢，記憶隨風飄散。
他飛的很遠，又好像是穿越了時空，看到了沉重而腐朽的歷史畫面。
「天地間自有規則，從亘古循環至今，任何違背的存在，都要遭受懲罰。」
不知誰在說話，聲似神音，滾滾如雷，其中夾雜著沒有一絲感情的冰冷。
「我們的力量已然消退，但仍要秉承正義，手持律法，平息一切的不公之事。」
「這是使命，也是責任。」
言至於此，這道聲音充滿威嚴。
「吾問你，可願……為官？」
王徒的夢戛然而止。
他躺在地板上，緊閉著雙眼，嘴裡卻喃喃出聲。
「什麼官？」
「法平天下，自然是……執法官。」
轟……
王徒腦海中炸起一道聲音，他猛地坐起身，臉上掛滿了驚駭。
「剛才…是誰在說話？那是，鼎的聲音！」王徒抱著腦袋，隱隱還感到有餘音在耳邊迴響。
王徒喜歡歷史，平時也常讀歷史類的小說，對古典樂器和語言非常熱衷。
他的記憶告訴他，剛才的那番話，是舊朝古言。而那敲擊聲，則很像是大周朝時期的青銅鼎。
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血腥味，放眼張望，四周場景依舊未變。
身邊的女人死去多時，皮膚泛著一抹難看的冷灰色。
王徒忽然想起什麼，他扒開胸口的衣服，低頭一看，頓時愣住了。
傷口呢……
絕對不可能是夢，明明被變異甲殼蟲咬下了一大塊肉。
外套上的破洞格外醒目，有殘存的血跡猩紅一片，還沒有干透，粘稠噁心，卻是最好的證明。
王徒眉頭緊鎖，苦苦思考，腦海里亂成了一鍋粥。
忽然，他伸手探胸口，拽出來一本折的皺巴巴的黃皮書。
封面上，正緩緩浮現著一行字。
「綁定完成，正在進行體質檢測。」
「檢測完畢，開始讀取大腦信息。」
「警告！發現極度危險的感染毒液！」
「警告！發現殘留的地獄之氣。」
「警告！有人類文明正在遭受破壞！」
「探測判斷，當前環境為——末世紀。」
「身份正在進行重置，根據星盟三級條約，當前為：末世執法官！」
王徒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仔細地將每個字讀完，心中掀起駭浪滔天。
「果然是黃皮書的問題。」王徒對於一本書能治好自己的身體感到詫異，但一想到層出不窮的恐怖怪物，他就又釋然了。
要麼接受，要麼瘋掉，要麼去死……老天一向很公平。
他搜尋記憶，很快想起了夢中的畫面，已經有些模糊了。
「究竟…是誰在說話，那個人問我願不願意做官的人，他又是誰呢？」王徒用手撫摸黃皮書粗糙的封面，表情愈發凝重。
他總感覺，這不可思議的背後，有一個巨大的謎團，將他籠罩在裡面，看不清、也走不出來。
而感染毒液、地獄之氣、星盟條約這幾個關鍵字眼，在王徒心中翻騰著，似乎再也難以忘記。
大片的文字出現的快，消失的也快，封面上轉眼間已經空空如也。
王徒擦了擦手心裡的汗，翻過一張，果然看到扉頁上也有字。
「姓名：王徒」
「官職：執法官」
「體質：極弱」
「輔職：制符師（一星）」
內容極其簡單。
右側寫了一行小字，字跡剛硬。
「原為天下做官，敢用法平天下。」
王徒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無他，這句話實在是太霸道了。
僅是看字，就能感到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停了好一會，王徒才翻過下一張。
「為了應對通過吞噬、進化、變異而強大起來的病毒感染體和地獄產物，執法官需要進行不斷的成長和提升。」
王徒眼睛不禁眯起，如果那些不懼痛感的活死人，在吃了人肉后，會變成更為強大的存在，倖存者恐怕連苟且偷生的機會都不多了。
更何況，還有所謂的「地獄產物」在一旁虎視眈眈，它們體型暴漲，掠食方式極其殘忍，倖存者遇到它們，基本上難逃一死。
「末世不可改變，但必須以人類滅絕為結束嗎……」
王徒頓時心灰意冷，眼神黯淡無光。
忽然間，黃皮書上的文字悄然消失，並有新的替換出來，就像在應答王徒一樣。
「成長型智慧文明的存在，對於整個星盟的發展進步，都是非常重要的。為了防止人類滅絕，根據星盟二級條約，已打開地球禁制鎖，靈氣復甦的時代即將來臨。人類吸收靈氣后，可以獲得同病毒感染體和地獄產物對抗的非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