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和自己兩相厭
袁天罡今天就要開始他的修行之路了,這是他第一次下山,也是他的第一次的獨自修行的開始。這是一次苦修,是一次艱苦的冒險之旅。在整個修行的過程中,他得同他那些師兄那樣,一文錢都不允許攜帶,獨自一個人下山雲遊四方,在路上的時候還不能提及自己修行的道觀,不能依靠他人的力量,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到終點。他感覺自己馬上要去的苦修,簡直就是在去找死。一文錢都不帶,還要雲遊天下,徒步走上幾萬里,這種行動簡直就是拿本門弟子的的命來開玩笑啊?!這不是自我放逐嗎?這一路上不知道得遭受多少白眼,多少苦難,多少痛苦,多少血淚,這不是修行,這簡直就是囚犯流放番邦異域。
「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佛門弟子才會苦修自身嗎?怎麼這裡連道門的弟子也要做什麼苦修?道士不是應該修行自我心靈嗎?不是應該讓自我的心靈沐浴陽光的普照嗎?為什麼還要修那門子的身體摧殘的自我痛苦?這其實不過就是自我放逐和流放?這跟道家的修行又有著什麼關係呢?無量天尊在上,弟子好痛苦好迷茫啊!或者可能只是我好命苦啊……」袁天罡心裡鬱悶的想著。
看著自己身上的那身乾淨的,卻又打滿補丁的道袍,袁天罡不由的搖了搖頭。心裡想著自己馬上就要去當乞丐去要飯的日子,感覺很痛苦和悲傷。
「自己本來可以不用這樣的默默無聞的,自己有那麼多的關於這個世界的知識,隨便用上一個,自己還不是一飛衝天。難道自己真的這麼甘心做一個無名的普通道士,窮困潦倒一輩子嗎?自己無數次的想著,自己憑藉著心中所記的那些知識,那些屬於這個時代的將要發生的知識,那這可以預言天下的知識,讓自己可天下聞名。可是最後結果卻是,自己只要稍微想要透露出,哪怕只是很少的一絲,關於未來的些許的真相后,自己的行動馬上就會受到某些可怕的干擾,讓自己的行為難以進行下去,使得自己的展現真實未來的行為遭受失敗。想著那些可怕的劈向自己的閃電,想著自己的一次次的經歷,難道這就是那所謂的泄露天機時要遭受的天譴嗎?自己所有的行為,難道真的一點點都不能改變這個世界正常進行的歷史嗎?難道一絲絲的改變也不行嗎?難道只要一有行動,就會遭到天譴嗎?難道這就是自己的命嗎?」
袁天罡邊想邊走,慢慢的離開自己的家,自己的那個已經居住了十五年的家。回望著已經漸漸看不清楚輪廓的道觀,袁天罡的眼中慢慢的有些濕潤了,心裡好想哭啊。
「媽的,這外面的世界,風沙果然很大,竟然把老子的眼睛都眯了,弄的自己好像在哭一樣。可是自己的前路到底在哪裡?自己要去哪裡?自己還是不怎麼清楚,到底自己該怎麼辦呢?」想著自己的那些師兄們講述的那些路上的可怕遭遇,袁天罡的心中滿是愁苦。再想起自己需要完成的任務,心裡更是滿腹牢騷:「這次自己苦修的時間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年,可是這一年當中,自己需要完成任務要竟然有九個。任務要求每做完成一個,才可以再去完成下一個。在做這些任務的時候,自己不得提起自己門派的名稱,不得使用自己門派的能力,只能用自身的力量,靠自己一個人來完成。想著自己的第一個任務,那個任務竟然是要到一家名字叫做怡紅院的地方住十天,可是那個地方是青樓啊!自己既然是個道士,又怎麼能去青樓呢?自己又不是花道士下山!自己的師傅到底要自己去做什麼呢?再說沒有錢,又怎麼上青樓呢?對了,那青樓又是幹什麼的地方?為什麼自己的師兄們提起青樓都滿臉的正色呢?可是自己讀的典籍里不是說去青樓的道士都是花道士嗎?不是戒律里出家人不得進入青樓嗎?」
這時候,一張白紙突然盪悠悠的從天空落了下來,落到了袁天罡的面前,袁天罡看見紙上滿滿寫著的字,臉上漸漸的露出了驚喜的笑容。「果然,果然是你來了!不,是我自己來了,我來見我自己了!」
那張紙上寫的是一段文字,一段自己當年還是蘇輪時候背的很熟練的文章,一段自己現在也可以倒背如流的文章:「范滂字孟博,汝南征羌人也。少厲清節,為州里所服,舉孝廉。時冀州飢荒,盜賊群起,乃以滂為清詔使,使案察之。滂登車攬轡,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及至州境,守令自知臧污,望風解印綬去。
遷光祿勛主事。時陳蕃為光祿勛,滂執公儀詣蕃,蕃不止之,滂懷恨,投版棄官而去。郭林宗聞而讓蕃曰:「若范孟博者,豈宜以公禮格之?今成其去就之名,得無自取不優之議也?」蕃乃謝焉。
復為太尉黃瓊所辟。后詔三府掾屬舉謠言,滂奏刺吏、二千石權豪之黨二十餘人。尚書責滂所劾猥多,疑有私故。滂對曰:「臣之所舉,深為民害,豈以污簡札哉!間以會日迫促,故先舉所急,其未審者,方更參實。臣聞農夫去草,嘉穀必茂;忠臣除奸,王道以清。若臣言有貳,甘受顯戮。」滂睹時方艱,知意不行,因辭官去。
太守宗資聞其名,請署功曹,委任政事。滂在職,嚴整疾惡。其有行違孝悌,不軌仁義者,皆掃跡斥逐,不與共朝。顯薦異節,抽拔幽陋。滂外甥西平李頌,公族子孫,而為鄉曲所棄,中常侍唐衡以頌請資,資用為吏。滂以非其人,寢而不召。資遷怒,捶書佐朱零。零仰曰:「范滂清裁,猶以利刃齒腐朽。今日寧受笞死,而滂不可違。」資乃止。郡中中人以下,莫不歸怨,乃指滂之所用以為「范黨」。建寧二年,遂大誅黨人,詔下急捕滂等。督郵吳導至縣,抱詔書,閉傳舍,伏床而泣。滂聞之,曰:「必為我也。」即自詣獄。縣令郭揖大驚,出解印綬,引與俱亡,曰:「天下大矣,子何為在此?」滂曰:「滂死則禍塞,何敢以罪累君,又令老母流離乎!」其母就與之訣。滂白母曰:「弟仲博孝敬,足以供養,滂從家父歸黃泉,存亡各得其所。惟大人割不可忍之恩,勿增感戚。」母曰:「汝今得與李、杜齊名,死亦何恨!既有令名,復求壽考,可兼得乎?」滂跪受教,再拜而辭。顧謂其子曰:「吾欲使汝為惡,則惡不可為;使汝為善,則我不為惡。」行路聞之,莫不流涕。時年三十二。」
看著自己熟背於心的文字,看著最後面的三個字下面點著的大大的黑點,袁天罡知道那個人來了,那個自己過來了,那個可以活到三十二歲的他過來找自己了,因為他給自己送來了彼此都知道的信物。他心裡似乎想起了什麼奇怪的主意,臉上露出了十分怪異的笑容!
走著走著,看著面前出現的一塊綠油油的農田,袁天罡猶豫了片刻,便悄悄的蹲到了農田的角落,假裝在那裡開始大便。
袁天罡便在那裡蹲著蹲著,一直蹲到了月上枝頭,雙腿麻木的幾乎都快站不起來。袁天罡看著面前的農田,看著頭頂上高懸著的月亮,看著四周還是空無一人的曠野,回蕩在心裡的那個主意似乎慢慢的開始變得不自信了起來。自己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哎!自己的所希望那個他,果然沒有按照他現在自己的想法過來,自己是不是有些過於的想當然了,那個人怎麼會這麼簡單的就會被自己叫過來,他畢竟和自己最少還隔著三十二年的時間。自己確實是太好笑了,自己應該馬上放棄了。自己在這黑燈瞎火的地方蹲了這麼久,怎麼開始有些害怕了,這裡不應該這麼長的時間,一個人都沒有,自己好害怕,是不是有什麼野獸過來了,我好害怕。我怎麼感覺似乎有鬼影在晃動,是不是有什麼不幹凈的東西過來了。無量天尊南無阿彌陀佛我的媽媽呀,誰來救救我……」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他的耳邊出現了一個十分憤怒的聲音:「好你個王八蛋道士,你是不是瘋了,你居然讓老子給你來送手紙!好你個該死王八蛋!你不知道現在已經到了老子的睡覺的時候,你竟然讓我給你辦這麼齷齪的事情,你還有沒有人性!你不會隨便撿一塊石頭擦一下就行了,或者撿一片樹葉也不就行了?在這麼個時代,你裝什麼高雅,竟然還要老子給你送手紙!氣死我了,我好想揍你一頓,好解解我的心頭之氣。」
袁天罡聽到后連忙大聲的喊道:「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快過來,你不過來我都有些蹲不住了!我快要坐到屎上了。我的腿都麻木了!快點吧!快來救我吧!」
只見走過來一個十多歲的少年,罵罵咧咧的,將手中的一塊油乎乎的紙向著袁天罡的頭頂扔了過來。
「送一張紙,竟然要以自殺來威脅,你是不是瘋子,這裡這麼多的樹葉石頭,你隨便撿一塊不就行了!其實我還真想看看你怎樣自殺?你是準備吃屎噎死還是準備把自己蹲的累死?」
「我是處女座,我很愛乾淨的,不可能吃屎,那麼噁心!」
「你居然知道處女座,按照我對於你的了解,現在的你的知識裡面,你似乎不應該知道處女座吧?難道你因為拉屎,開悟了?」
「我好像是突然有了些什麼變化,剛剛你一靠近我,我的腦子裡突然出現了那個詞,我覺得那個詞很恰當,所以我才說的!有問題嗎?對了,你給我送的紙,怎麼那麼油?」
「廢話,你要的那麼急,我隨便從我家店裡拿了一張包裝紙,我便出門了。而且我當時正在吃飯,所以我還包了些吃的在路上吃。我吃的都是油炸食品,所以這張紙很油!有些不好意思了,也不知道你能檫乾淨不?」
「油,到不怕,就是紙有些太小了,我剛剛差點弄到手上!另外紙上似乎還有很臭的味道。」
「有就不錯了,還嫌棄什麼?你的屎的味道那麼大,你怎麼還會聞到我紙上的味道?你這是血口噴人,胡說八道,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就不必這麼急沖沖的給你送紙了!AreyouOK?」
袁天罡慢慢的站了起來,看著面前的少年,小聲的說道:「我的想法你真的能知道,我真的和你是一個人,還是你是我的下一世!你到底是誰……」
那個少年看著袁天罡,臉上慢慢露出了微笑:「我們本來其實就是一個人,你的想法我應該都會知道,我想我是你的下一世之後的下一世!」
袁天罡聽到后,似乎十分的激動,他慢慢走向少年,大聲的說道:「我後來怎麼樣了,我們又怎麼樣了?你叫什麼名字?你又怎麼會過來找我,我們到底怎麼了?我會在明年死了嗎?我之後的日子還是這麼普通嗎?我的人生能都閃光一下?我能不能像海燕一樣在這蔚藍的大海上自由的飛翔?我可不可以不像一個裝在套子里的人,我……」
那個少年看著正在走向自己的袁天罡,突然大聲的喝道:「你不能再靠近我了,我們不能離得太近!我們本來就是一個人,如果我們離得太近的話,這個時空就會毀滅的!現在你自己的頭腦已經開始混亂了,你已經開始說一些你不應該知道的話了?那些話里所蘊含的知識,都是我的頭腦里的。我們如果太近的話,我們就會開始相互影響相互融合的,快離我遠一些!」
袁天罡吃驚駐足停留,問道:「什麼意思?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什麼融合什麼影響的?」
那個少年說道:「我們其實就是一個人,本應該處於不同的時空,現在我們既然能夠相見,那說明我們的世界的時空都出了問題,如果我們相互接觸的話,我們或者融合成一個人,或者會立刻憑空出現更多個我們。不過根據我們的那個時代的物理學的研究,我們相互融合的可能性是最大的!我們在互相接觸的瞬間,我們會消失一個人,損失了一個人的質量。那樣根據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我們之間會因為瞬間減少的質量所產生的能量,會引發一次核爆,我們和我們的世界都會毀滅!另外我們還有一種可能,我和你,可能就是這個世界存在所產生的錯誤。如果我們相遇,我們可能就會相互湮滅,從而引發整個世界乃至整個宇宙的毀滅。」
「物理是什麼?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又是什麼?你說的都是什麼啊?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聽也聽不懂!」
「我出生的那個世界,是在你所處世界的時空的一千年以後,我們的科學技術比你們現在,那可是強的太多了。你們對於世界的看法,在我們眼裡,就像是猿猴一樣的愚昧無知。對了,我們認識一下,我的名字叫做平方,理論上我應該是的下下次的轉世!你的下次轉世的名字叫做周生生,他現在應該是還在逃亡之中。他能否活著,應該是由能否得到我們的幫助所決定的。他目前比你要過得更加辛苦,因為整個世界都在找他。他是那個世界里最重要的逃犯,他的世界已經成為了他的牢籠。」
袁天罡聽著平方說的話,十分不解的問道:「你說的話怎麼這麼複雜,這麼難懂。我怎麼什麼都聽不明白!這裡面到底有什麼奇怪的秘密!我為什麼會活的這麼奇怪?我為什麼會一次次的轉世?我到底是誰?我是誰?我是個妖怪嗎?我還是不是人?」
「現在的你是一個小道士,一個正在下山修行的小道士!一個心裡有著對於這個時代進程秘密的道士!你不是和妖怪,你還是人!還是一個正常的人!」
「我為什麼會有那麼奇怪的思想?我為什麼不能使用這些知識來改變我自己現實的經歷?為什麼我稍微想改善一下我的生活現狀的行動,都會失敗呢?這裡面到底還有什麼秘密?這都是為什麼?我到底該怎麼做呢?」
「這是因為你做的任何一點點的改變,都會對你的這個世界帶來巨大的危害和改變,會讓你的這個世界毀滅的!」
「什麼?我怎麼不理解!你到底要說什麼?」
「不但你不理解,那個還在他的時代逃亡著的周生生估計也不理解!」
看著根本聽不明白的袁天罡,平方笑著說道:「你通過你自己腦子裡的想法可以找到我,而我則是要通過你,告訴那個逃亡著的傢伙,關於這個世界的秘密,關於我們和這個世界的相互關係的秘密!當然,我首先要告訴你,關於你的事情,你的那些已經被我屏蔽和改變的經歷。其實我現在的身份,本來是應該由你來擔當的!哈哈!你的過去已經被我改寫,而你的將來,將會是一張白紙,得由你自己做的事情來繪製!」
「什麼意思?」
「改寫你,其實就是在改寫我自己,以及我和我所在的世界!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他們毀了我們的世界,我們就好好的將他們恢復!每個人都有選擇活著的權利,哪怕這個世界只會存在一天,或者它已經毀滅了,都沒有關係。這要靠我們的努力來把它們挽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