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21 反咬一口

春天的池水仍舊冰涼刺骨，沈慕芸在池水裡撲騰了幾下便沒了力氣，緩緩往下沉下去。一個赤裸著上身的人影突然跳入了荷花池，抱住動彈不得的沈慕芸朝著岸邊游過來。

那人上岸后便將沈慕芸放在地上，沈慕芸已經昏迷過去，一張嬌媚絕色的臉龐略顯蒼白，說不出的可憐可愛。待那人瞧見了她的絕色容顏，忍不住大驚失色，世上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見沈慕芸仍舊沒有意識，那人色心大起，忍不住在她香唇上輕輕一吻。兩隻粗糙的大手按在沈慕芸胸前兩處高聳，輕輕按壓，一面感嘆著大小姐的酥胸真是分外柔軟。

沈慕芸被按著胸口吐了幾口水出來，那人又對著她櫻唇吹氣。說是吹氣，實是藉機偷偷吻她芳唇，大佔便宜。卻聽見一陣腳步聲朝這邊而來，一個尖利的聲音驟然響起：「快把落水的大小姐救上來！」

遠遠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秦氏帶著一眾貴婦們朝著池邊走來，秦氏滿臉焦急，一路小跑過來急問道：「大小姐可救上來了？」

地上半跪著一個赤裸著上身，面目醜陋的男人，雖低著頭，目光卻忍不住賊兮兮的朝著一眾貴婦們偷瞄過去。年輕些的貴婦們慌忙將臉背過去，略年長些的也十分不自在的問道：「夫人，這是怎麼回事？」

秦氏心裡自然清楚是怎麼回事，面上卻做出一臉悲戚狀：「我也不知道我家大小姐怎麼會突然想不開。」一面又指著那地上的小廝道：「這是我家的家生奴才來旺，一貫忠厚老實的，有什麼只管問他。」

轉臉問那來旺道：「你是如何進到這後花園里來的？」來旺早已將吩咐好的說辭背的滾瓜爛熟：「小的本在門外當差，聽到園子里有人呼救，這才進來救人的。」

貴婦們聽了這番對話議論紛紛，秦氏望著躺在地上春衫濕透，黑髮覆面的狼狽身影，心下無比得意：沈清如這小賤人，任她牙尖嘴利，還是上了自己的當。今日之後，沈清如必定身敗名裂，再無翻身的可能！

秦氏心中得意，面上卻做出一幅哀凄之色，放聲哭嚎道：「清如我兒，好好的你為何要尋死啊？」

「母親是在喚我嗎？」一道聲音打斷了秦氏的哭嚎。秦氏怔怔的望著不知何時出現在眼前的沈清如，震驚無比。沈清如望著秦氏那張的足夠吞下一個雞蛋的大嘴，忍不住想笑出聲來。卻見秦氏一幅活見鬼的模樣：「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沈清如似乎對她的問話感到奇怪，詫異道：「母親為何這般驚訝？我不過是吃醉了酒，到這花園裡散散酒氣罷了。噫，是誰躺在地上？」

饒是秦氏再遲鈍也猜出躺在地上的人是誰了，她還沒來得及截住沈清如的話，卻見沈清如已經敏捷的閃身過去將地上人面上覆著的秀髮撥開。

「二小姐！」最先驚呼出聲的是錦繡，來不及遮掩的秦氏回頭狠狠剜了錦繡一眼，地上躺著的沈慕芸的身份已經被自己的貼身丫鬟叫破了。

圍觀的貴婦們一聽地上的人是在京城素有美名的才女—二小姐沈慕芸，更是議論紛紛。

地上的沈慕芸此時悠悠醒轉，望著周圍議論紛紛，指指點點的人群，幾乎忍不住要哇的哭出聲來。

明明她是來看沈清如那小賤人的笑話的，怎麼現在她倒成了被人指指點點的笑話的？

「妹妹可還好嗎？」沈清如滿臉關切之情。

沈慕芸這才看見一旁站著的沈清如，她微笑著站在旁邊，渾身上下乾乾淨淨，並無半點落水后的狼狽相。

她被騙了！

沈慕芸惡狠狠的瞪著沈清如：「沈清如，是你故意害我的對不對？是你讓那個丫鬟故意騙我推我落水的是不是？」

是啊，你心狠手辣設局害人，若不是被我發覺，只怕躺在地上的人就是我了。

沈清如面上淡淡道：「妹妹想是受了驚糊塗了，我與妹妹雖非一母，卻也是姊妹，怎會有害你之心？只怕是妹妹自己多心了。妹妹說有個丫鬟推你落水，我身邊不過只有紫菀一人，紫菀見我喝多了已經替我去廚房取了醒酒湯，何曾有過別的丫鬟？」

推你下水的，正是你親娘秦氏的丫鬟。

「母親，既然妹妹這麼說，倒不如現在叫齊了府里的丫鬟，讓妹妹認一認。」沈清如正色道。

秦氏一時語塞，卻見不遠處老夫人由丫鬟扶著朝池邊慢慢走來。老夫人臉色鐵青，顯然已經聽下人報了池邊的事情，沈慕芸見到老夫人來了，顧不得自己衣衫不整，撲到老夫人懷裡淚如雨下：「祖母，您可要給芸兒做主啊。姐姐故意害我落水……」

畢竟是疼愛多年的孫女，老夫人憐愛的摟著沈慕芸沉聲道：「你妹妹說你害她，可是真的？」

沈清如一派清風朗月的抬眸，目光真誠：「今日祖母壽宴，本是大喜的事情，不料芸妹妹卻出了這樣的事，怪我這個大姐沒看好她，給祖母添了煩心事，是清如不孝。只是，清如與祖母一脈相承，素來品行高潔，絕不會做出這種傷害自家姐妹的事，還請祖母明察。」

老夫人聽到沈清如贊她品性高潔，面色緩了一緩望著沈清如清亮的雙眸道：「你所言無半分虛假？」

秦氏一聽老夫人這話便知她已經對沈清如的話信了八九分，哭的更加大聲：「我苦命的芸兒啊……」

老夫人皺了皺眉，這秦氏怎麼這般不知禮。是非對錯她自會有判斷，秦氏這樣只會被她看做心虛的表現。

沈清如星眸直直回望老夫人，目光中不帶半點怯弱：」孫女所說每一個字都是事實，絕無半點虛假。」

「還請祖母莫要生氣，千萬以身體為重。」沈清如柔聲道。

老夫人一愣，這個孫女這時候還不忘關心她的身體，說明她倒是個真心孝順的。既是個孝順孩子，又怎麼會幹出陷害手足的事呢？

卻聽秦氏的哭嚎聲越發響亮：「老爺，你可要為芸兒做主啊？」

當朝相國沈信之帶著幾個族裡的親信正急急往花園裡走去，他一聽到此事便腳步不停的趕來，來不及擦一擦額頭上的汗水，先給老夫人請了安，望著狼狽不堪的撲倒在腳邊的愛女沈慕芸，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沈清如，怒道：「孽畜，還不給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