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25 十倍奉還

壽宴已過，沈信之的人查到走失的丫鬟乃是夫人秦氏半月前剛送給老夫人的，不由大怒，指著秦氏的鼻子一頓臭罵，又命將沈慕芸送去祠堂，家法處置。

秦氏不敢還嘴，可憐巴巴的縮在牆角。待沈信之火氣略消，這才怯怯的親自端了茶奉與沈信之，柔聲道：「楚翹是妾身院子里的人，妾身不敢否認。只是妾身管著這一府的下人們，有些細微之處一時不察倒也是有的。楚翹不過是妾身這裡的一個粗使丫頭，前幾日剛剛送到老夫人那兒的，清如最近往老太太那裡走動的頻繁，若是偷偷收買了這丫頭來害咱們芸兒，只怕不是不可能。」

沈信之一個眼刀飛過去，秦氏不敢吭聲。沈信之生平最敬重母親，秦氏這點挑撥的伎倆他完全不放在眼裡。秦氏望著滿面陰沉的沈信之，悻悻的垂下頭。沈信之正欲發作，卻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幼兒啼哭的聲音。

素心抱了哇哇大哭的沈如楨進來，滿面焦急：「夫人快看看吧，小少爺不知怎麼的哭個不停，奶娘怎麼哄都哄不住。」

沈如楨是沈信之和秦氏的小兒子，一貫最得沈信之寵愛，秦氏更是將小兒子當做心肝寶貝一般。此時聽了素心的話秦氏急忙從素心懷裡接過兒子，見兒子哭的聲嘶力竭分外心疼，抱著兒子向沈信之垂淚道：「老爺要罰芸兒便罰吧，橫豎我們娘仨惹得老爺厭棄了，倒不如我帶著他們一道死了倒還好些。」

沈信之被沈如楨哭的心疼，又見秦氏哭的梨花帶雨，分外惹人憐愛，心下有些憐惜。而沈慕芸畢竟做了自己十幾年愛女，一向乖巧伶俐，惹人疼愛。他禁不住心一軟道：「罷了，就讓芸兒為祖母抄上一百卷佛經，也讓她靜靜心吧。」

「妾替芸兒謝謝老爺。「秦氏柔弱的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沈信之走後，原本哭的楚楚可憐的秦氏立刻變了一幅模樣，瞪著素心問道：「小少爺這是怎麼回事？」

素心低頭應道：「奴婢該死，奴婢在屋外隱約聽到相爺和夫人的聲音，正害怕相爺和夫人吵鬧起來，正巧小少爺午睡放起哭鬧不止，這才抱了進去。」

秦氏點點頭，讚許道：「虧得你機靈。」又問：「芸兒那邊怎麼樣了？」

「二小姐在祠堂哭鬧不止，說要見相爺和夫人。」素心垂眸答道。

祠堂里，趕來看望女兒的秦氏看到了哭的楚楚可憐的沈慕芸，沈慕芸撲倒秦氏懷裡：「母親，女兒沒法活了！」

「祖母待我一直很和藹，現在卻要父親重重的處罰我。父親一貫那樣疼愛我，如今卻也狠心罰我。」

聽了女兒的話，秦氏若有所思。原本在她看來，沈清如不過是個鄉下長大沒見過世面的丫頭，一切還不都由著她秦氏拿捏？可今日的事情實在遠遠超過她的預料，秦氏咬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誰會料到吳王殿下巧合的聽到了她們的計劃？

更出乎意料的是，吳王竟然還站出來為她說話，這丫頭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

沈清如被冤枉時不卑不亢的態度和鎮定自若的表現更是讓秦氏驚訝不已，這個鄉下丫頭並非她預想的那麼容易被擺布的。

原本以為那鄉下丫頭憨傻蠢笨，會是任她擺布的傀儡，本想讓她做芸兒的墊腳石，沒想到……

秦氏染著鮮紅丹蔻的長指甲狠狠的掐斷了一朵開的正艷的海棠花，放在手中捻了捻，那鮮紅的花瓣便揉碎在她指縫間，在她手上留下數道殷紅。

彷彿秦氏的手上染滿了鮮血。

沈慕芸望著她娘猙獰的表情，忍不住將身子往回縮了縮

還有楚翹那丫頭，那丫頭明明有把柄拿捏在她手裡，為什麼會突然背叛她消失的無影無蹤？

「沈清如那賤人在吳王殿下面前一口一個庶女羞辱我，害我在殿下面前顏面盡失。娘，你一定要給我出這口惡氣，否則我以後還有何面目在這相府里立足？」沈慕芸在秦氏懷裡啜泣。

「放心，娘不會讓她得意太久的。」秦氏心疼的摟住沈慕芸安慰道。

沈慕芸聽了秦氏的話，抬起小臉眼神亮晶晶的盯著秦氏：「母親有什麼好主意？」

她哭的梨花帶雨，嬌美的小臉分外惹人憐愛，被淚水沖洗過得雙眸更是越發明亮動人，秦氏憐愛的摸了摸女兒的小臉：「如今剛有了這樁事，短時間內自然是不能再製造一樁意外讓她死掉了。」

沈慕芸嬌美的小臉瞬間黯淡下去。

「不過她既然自認是嫡長女，就要負擔起嫡長女的責任來。相府的嫡長女用處可多著呢，也許哪天就被送進宮，成為哪位脾氣暴躁的公主郡主的伴讀了。也許哪天，就代替公主遠嫁塞外和親了……」秦氏笑的意味深長。

「你今日所受的委屈，娘一定讓她十倍奉還。」秦氏篤定道。

沈慕芸也微笑起來，母親說的不錯，日子還長著呢。她倒要看看，沈清如這小賤人會有什麼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