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要娶十個

哄鬧的大殿里，因為兩人突然的到來而安靜了，眾人一齊跪下，高呼「一字奉天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那些新來的秀女，即便是不知道他是誰，此刻也知道了，也一同跪下去。

兩人沒有多餘的話語，徑自走向大殿之上，台階之前。路過秀女們的行列時，慕沉香偷偷抬眼去看了他一眼，但是，他沒有回應，反而是梅玉榮向她投來莫名其妙的笑意，不知其中有個韻味。

整齊排列，殺意騰騰的禁衛軍也不得不讓步，讓兩人走向台階之前。

「來人，賜座。」陳鳳顏高聲宣道。

四個太監抬來兩張雕龍太師椅，兩人落坐在陳鳳顏之下，相隔不遠，但是，除了剛來時看了陳鳳顏一眼，直到現在，李江楓再也沒有正眼看過她一眼。

「多謝皇嫂。」

「謝皇後娘娘。」

李江楓坐在高凳上，頭倚靠著右手，翹著二郎腿，顯得弔兒郎當的，一雙眉目眯著，似有似無的盯著那些秀女，又好似在打瞌睡。

梅玉榮坐下之後，身形一直沒有變動過，且他的目光始終看著慕沉香，自進入這大殿之中，他的眼睛，便沒有離開過慕沉香的身上。

一時間，大殿再次陷入沉寂，禁衛軍不敢離開，秀女們不敢說話，陳鳳顏不想說話，看到他，陳鳳顏突然覺得很累，整個人沒有一絲精神，坐在鳳椅上空嘆息。

大殿許久沒有聲音，李江楓抬眼看看，問道：

「發生了什麼事，大家怎麼不說話？」

他冷眼掃過那些長刀出鞘的禁衛軍，又看看小德子，輕聲問道：

「小德子，後宮選秀，關你什麼事？為何你會在這裡？」

小德子一怔，腦中飛快思考著該怎麼回答，剛想開口，李江楓的眼光又看向禁衛軍，道：「後宮選秀，又關禁衛軍什麼事！為何你們會來此？還劍拔弩張的，你們不是應該貼身保護皇上的嗎？」

「撲通」一聲，所有禁衛軍一齊跪下，領頭之人回道：

「王爺恕罪，小的們正是……」

他還沒有說完，李江楓便吼道：

「好了，管你們是幹什麼的，下去吧還在這裡幹什麼？把本王當做刺客嗎？」

「是，是是是，小的們這就退下。」說著，禁衛軍領頭的便帶著所有人快速退下去。

然而，小德子慢了一步，剛想轉身離開，李江楓便凝視著他。

「你呢！小德子。」

「小的馬上滾，馬上滾。」

他沒有走路離開，而是趴在地上滾著離開。

這些秀女們糊塗了，一字奉天王竟有這般威嚴！那麼，皇帝又該是何等的威嚴？會不會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皇帝，會不會一個不小心，便要被殺頭？

隨著禁衛軍的離去，大殿之中又陷入死寂，李江楓好像不想說話，在等著陳鳳顏說話。整個大殿上，除了梅玉榮，所有人都在看著他，那些宮娥太監們的心跳甚至是隨著他的呼吸而跳動。

「好累，」

片刻之後，他如此嘆息道。

「皇嫂，按後宮禮數，選秀之時，沒有成婚的皇族親王可以挑選幾個侍女吧？」

「嗯，沒錯」，陳鳳顏點頭。

「但是，為何選秀，卻不告知我一聲？」

「江楓久在邊關作戰，兒女私情，只是拖累，多餘」，陳鳳顏不假思索回到。

「多餘！是嗎？」

李江心深呼一口氣，閉眼調息精神，久久沒有說話。

他沉默了許久之後，才說到：

「那些宮中的鬥爭，權利的鬥爭，我都不想參與，如果誰想拖我下水，那麼，我只能讓他死，而我的個人私事，也不希望你插手。」

陳鳳顏臉上平淡如水，沒有絲毫波紋，皺著眉頭問道：

「好，此次是我插手了，我的錯，說吧，要我如何補償你？」

「賠償？」

李江楓毫不猶豫抬起雙手，張開十指，大聲道：

「我聽說，你嫌我只是一個人，娶不了多少，那好，我要的不多，十個，我要娶十個回家。」

「嗯哼？」梅玉榮大吃一驚，手中的扇子險些拿不穩，悄悄對他道：

「好歹是朋友，不要讓她難堪，再者，不要忘了我們的目的。」

李江楓冷冷一笑，回道：

「知道，但是，那丫頭的事還沒有解決，我要解決那丫頭的事，還要人財皆得。」

梅玉榮又道：

「那丫頭沒什麼事，李江心早已替他鋪好了路，鳳顏姐不敢對她怎麼樣，再者，你站在這裡就是搗亂了，不要太過分了。」

「我敢打賭，陳鳳顏還沒有看到她的模樣，否則會大吃一驚的。」李江楓也輕聲回道。

「你！」梅玉榮又是一驚，想要阻止他，但就在想要開口之時，卻淡淡一笑，隨他去了。

李江楓站起身來，看向所有秀女，所有秀女也看向他，此時此刻，這些秀女真正感覺被當成獵物是怎樣的感覺。她們看向李江楓的表情，已經將她們心中的忐忑不安表現的毫無遺漏。

但是，李江心沒有走向她們，只是壞笑著，那種笑容，若不是發自真心的，只能是一個傻子才能笑得出來。

她們心中隱隱害怕，不敢大意，怕她看中了自己，這樣的人，只是幾句話，便將一眾禁衛軍喝退，只是動一動，身上的殺意就遮蓋不住，誰敢和這樣一個看著人畜無害，但卻是一個個實實在在的殺神做伴呢？再者，方才看他的言行，分明是是個笑面虎，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只有慕沉香沒有，她沒有害怕，只是好奇，那人竟然是奉天王！奉天王是誰！以前怎麼沒有聽說過？為何會這麼多人怕他？他憑什麼享受這樣的殊榮？

看到所有戰戰兢兢的秀女，李江楓搖搖頭，看向陳鳳顏，笑到：

「不過，大家也不要擔憂，這是後宮之事，一切，還要看皇後娘娘答應不答應。」

陳鳳顏低眉，瞥一眼大殿下站著的秀女們，冷冷道：

「她們不配。」

四個字，深深扎在所有秀女的心上。

「她們來到這宮裡，只是工具，籌碼，不配。」

後面這句話，她是輕聲說出的，聲音低沉，甚至是李江心也差點聽不出來。

「嗯，皇嫂說的不錯，既然皇嫂如此說，那麼……」

他轉身對所有秀女們道：「將你們頭抬起來，本王恕你們無罪。」

連同慕沉香在內的所有秀女都將頭抬起來，當她們抬起頭瞬間，陳鳳顏已經，整個人自座椅上驚坐起，她的臉上寫著恐懼，不可置信，驚訝，隨後，她卻是淡淡一笑。

李江心也不理會她，他知道，陳鳳顏已經看到了他想要讓她看到的，如此就足夠了。

看著還被兩個太監押解著的陸金丹，他問道：

「這個秀女犯了什麼錯？為何會被押解著？」

當他看到她身上的衣服之後，他也明白了：

「原來是僭越之罪，皇后一身紅衣，你也是一身紅衣？膽子真大，無怪乎會被如此對待，活該的。」

陳鳳顏看到所有人的面貌之後，又讓她們低下頭去，坐回了鳳椅上。

慕沉香此刻也注意到被兩個太監押著的陸金丹，她被兩個人死死抓住，想動也動不了。

慕沉香心裡對她是有恨的，但是，自己還只是個普通秀女，無權無勢，不能對她怎樣。但是，她沒有想到。還沒有等到自己動手，陸金丹已經把自己害死了。

她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慕沉香不會可憐她，但是，也不想像她一樣，「僭越之罪」，她悄悄記在了心裡。

此時，那個玉榮先生不知何時起身。更不知何時走到秀女們這邊，到了秀女們的身後，當走過慕沉香身後時，他以扇子輕掩面容，悄悄對她說到：

「你真是好運，皇後娘娘最喜歡大紅與鵝黃色，今日不知怎的沒有穿黃色的衣物，否則，現在被抓住的那個就是你了。」

慕沉香后脊背一涼，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梅玉榮已經繞著所有秀女們走了一轉，回到李江楓身邊，在他耳邊不知說了什麼，而後又坐回椅子上。

李江楓也對高坐的陳鳳顏道：「既然如此，此事便作罷了，皇嫂，今日便到此為止吧，我想，你也累了。」

陳鳳顏閉眼，彷彿是在閉目養神，她確實是累了，為了讓太后無法將這些秀女培養自己的勢力，她才出此下策。

閉目養神片刻之後，陳鳳顏睜開眼，命令道：

「今日便到此為止了，記住，你們沒有下一次的機會。」

隨後又命太監與宮娥道：「今日所有秀女，全部升為采女。」

采女，雖然只是八品御妻，但也比普通宮女高一個品階，升為采女，證明她們已經有皇帝的私有物品，從此以後，她們的生死再也不屬於她們，就連眼淚也不能為自己的父母而流，所有秀女都明白這一點。

「好了，全部下去吧。」

當所有采女全部下去以後，已經有人將被李江心踢爛的兩扇門修補完整。

整座大殿中只有三個人，三個人面面相覷已經很久了，等待著有人打破僵局。

看著他們兩個都不說話，陳鳳顏皺眉。

「怪不得，他會親自將門踢爛，將她送來。」

又看著梅玉榮，問道：

「玉榮先生，關於她，你又作何感想？」

梅玉榮右手拿著扇子，不停輕輕拍打著左手，心中思量著，平淡道：

「還能做何感想？她已經死了，而她，只是長得很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