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追查

慕沉香帶著金玲將杜明禮送出去之後，雀兒，小梅，巧英三人正在房間中四處打掃，將所有物件全部擦洗乾淨。

這些東西不知是什麼時候的了，雖然上面全部是灰塵，但是在擦乾淨之後，不比剛剛上漆的差。幾人在宮裡呆的久了，也知道這宮中的東西都是什麼樣的，對於這種情形，早已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了。

就在收拾得差不多之後，已經過了早飯時間了，她們還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呢，就在這時，有八個太監提著飯菜前來，於芳華榭大門前扣門，問道：

「敢問芳華榭的姑姑們可在？奴才送飯來了。」

「嗯？這麼慢，這個時候才送飯來！已經過了早飯時間了。」巧英責怪幾人道。

這幾個小太監立即賠禮道歉，求饒道：「姑姑恕罪，奴才今兒個才收到上邊的命令，所以來遲了，恕罪，恕罪。」

「好吧，你我都是奴才，就不為難你了，將飯菜留下，你們就可以走了。」

幾人走進芳華榭中，將所有飯菜留下。而後轉身離去。

巧英幾人仔細回想，並未發現他們有什麼異常。

慕沉香心驚不已，七道菜，四種不同的下藥方式，四個人，自己剛剛晉陞寶林，就有四個人為自己送來這樣一份大禮，慕沉香心驚之餘，也不得不感謝金玲和那個神秘人。

或許，那人早已想到自己將會遭遇到什麼，才會讓自己依照她的吩咐選擇侍女。

這一日，她們都沒有吃到什麼好的東西，是慕沉香親自出去在一個五品太監處買了一些饅頭和粥，將就吃了一天，她們再也不敢吃御膳房送來的東西。

吃完飯後，慕沉香坐在房間里，四人服侍在一旁，均沒有言語，每個人臉上都是一股擔憂的氣色，畢竟，她們剛剛才經歷了一場大難，此刻，眾人都是劫後餘生的人。

「主子，我們真的不上報嗎？」金玲再次問道。

然而，慕沉香在心裡不停思索著，這只是一件生死攸關的小事，以後要經歷的還多著呢！但是，只是這一件「小事」，就夠她頭疼半天了。她在閉著眼睛思慮，思慮著自己該如何防備一切，難道留著他算了？難道以後就這樣提心弔膽的活下去？片刻之後，她才睜眼回到：

「不能上報，我們沒有證據，連是誰做的都不知道，然而此事也就這麼算了，至少也要知道御膳房的每一個人是做什麼的，他們的去向，他們背後的勢力，都要一一暗中調查清楚。」

她命令才剛說出口，金玲立即阻攔到：

「不可，這是個很難的任務，不說這宮裡勢力錯綜複雜，就連那些太監們也是明裡暗裡不知道換了多少主子，他們，只跟隨利益，不跟隨人。」

「嗯，金玲說得對。」慕沉香點頭，繼續道：

「四個人，四種下毒方式，從中也可知她們的身份，她們的身份地位也代表著她們的能力與能得到的毒藥有多麼惡毒。」

金玲深以為然，點頭道：

「主子說的沒錯，最可怕的就是那個二龍戲珠，下二龍戲珠毒的人不簡單，不僅有見識，更有謀略，我也是差一點查不出來。」

兩人一來二去分析著所有的可能，就連送飯來的八個太監也在她們的商議之中。

這芳華榭的房間不小，卻容不下她們兩個人頭上懸著的重重疑雲，更裝不下五個人對這深宮的恐懼。

「咚咚咚」

就在五人沉默不語，不知下一步該如何抉擇之時，突然有人敲響了芳華榭的大門。這三聲敲門聲讓五人從沉默中驚醒，面面相覷后，慕沉香示意巧英前去開門。

巧英走到大門后，將門打開一條縫，自門後面看向外面，只見八個太監提著菜籃子躬身站在外面，請求道：

「姑姑，我們是御膳房的，奉命為你們送來飯菜，還請開門吧。」

這幾個太監都是一般裝束，面孔也是一樣年輕，看起來像是新入宮的太監。

「你們？是御膳房的？」巧英在門背後問道。

那幾個太監雖是滿臉疑惑，但即刻便懂了，領頭的太監自腰間掏出一塊牌子，遞上前去，道：

「姑姑若是不信，這是我們御膳房的腰牌，僅憑這塊腰牌，就可以證明我們的身份。」

「腰牌！」巧英頓時如遭五雷轟頂，腦中一陣轟鳴。

「腰牌，我們竟然忘了查看對方的腰牌。」

「哐當」

她立即關上了大門，跑回去向慕沉香稟報去了，留下幾個太監一臉茫然站在門口不知所措：

「嗯？發生了什麼？怎麼關門了？」

巧英跑回慕沉香面前，鎮靜心神，道：

「腰牌，我們忘了查驗他們的腰牌了。」

「什麼，你們沒有查看他們的腰牌嗎？」金玲同樣一驚。

「這！是奴婢們的失誤，由於忙於擦洗所有東西，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經她提醒，眾人頓時幡然醒悟過來，腰牌，她們忘了以腰牌查驗身份了。

宮中所有人皆知，每一個宮殿，每一個閣樓，每一個嬪妃都會有一個專門製作的牌子，所有的宮女，太監要做任何事，接受到什麼命令，既需要熟人，也需要腰牌，更需要有人提前稟報一聲。然而，早上的時候，她們忘了查驗對方身上的腰牌。

只是聽她們說起，慕沉香便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由怒上眉梢，幾人見她生氣，急忙跪下求饒：

「主子，都是我們大意了，主子恕罪啊。」

「恕罪？若是沒有金玲，我們早已死了，下了地獄，還不知道是誰殺了我們？如何恕罪？」慕沉香儘力壓制住自己的怒氣，問罪三人。

此時不宜動怒，該是解決門外的人的時候，金玲急忙勸到：

「主子莫生氣，好在大家都沒事，這便是最好的結果，先問問巧英門衛是什麼人吧。」

見金玲為她們求情，慕沉香壓制住怒氣，道：

「也罷，但是，這種事情以後不能再發生，否則，我就沒有機會饒恕你們了，起來吧，還有，外面是什麼人？」

雀兒幾人起身後，巧英回道：

「是御膳房的人，我查驗了他們的腰牌。」

「嗯？御膳房？這麼說來，莫非，方才送飯來的那些人是假冒的？」

「也許是吧，主子，是否讓他們進來？」巧英問。

「讓他們進來吧，我也想看看，他們是否能給我一個解釋。」慕沉香示意巧英道。

「是。」

巧英得令之後，來到門前，打開一條縫看到幾人還等在門前，便將大門打開，道：

「你們進來吧。」

「是，多謝姑姑。」

八個太監提著菜籃子進了芳華榭中，將菜籃遞交給巧英，道：

「姑姑，可否還了我們腰牌？沒有那腰牌，我們在宮裡寸步難行。」

慕沉香不管四人，坐在主座上，怒聲問道：

「敢問這位公公，我與你們御膳房有何愁怨，為什麼早上要在我的飯菜里下毒？」

「哦！」

幾個太監不明所以，不知道發生了，那領頭太監心道「你莫不是故意想為難我」？於是回道：

「啟稟小主，我們御膳房是接近午間時才接到德公公的命令，因此來晚了，早飯？我們並沒有送來。」

「還敢狡辯！你看這是什麼？」慕沉香假裝怒氣沖沖，讓巧英將被倒掉的飯菜全部提上來。

又將他們提來的飯菜全部端出來，與之一一對此，都是同樣的菜式，都是十八道菜。

看到這些菜，領頭的太監頓時慌了，無論有沒有其事，無論是是不是她故意陷害，這要是被德公公知道，他們的小命全是完了，立即跪下求饒道：

「小主請聽我解釋，我們御膳房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任何人都不敢。」

「任何人都不敢？那這些東西是什麼？你又該如何解釋？」

領頭太監急了，這事他不敢大意，隨即仔細向慕沉香解釋。

原來，這御膳房自古以來就與別處不同，他們負責皇族的飲食，天子也要防範有人在自己的食物中下毒，因此，所有御膳房的廚師，乃至太監等都是被皇家監察著，包括九族在內的所有親眷，一旦哪一道菜出了問題，全部連坐，沒有倖免，也因此，那些廚師以及太監是不可能做出危害皇族以及與皇族有關的一切人與事物的，他們寧願自己死了，也不敢做出接受別人好處，在飯菜中下毒的事。

不僅如此，御膳房屬於內務府，所有食材全部由內務府購買，一旦出事，內務府所有人全部連坐。

另外，茶膳房的下屬機構有御膳茶房、肉房、干肉房，其中膳房、茶房各設有銀器庫，而下屬官員有尚膳正、尚膳副、尚茶正、尚茶副、尚膳、尚茶、主事、等，同樣的，無論是誰，無論是哪一個下屬機構出事，所有人全部連坐，無一倖免。而且，所有人的行動皆有腰牌限制，沒了腰牌，負責送給的太監走不出御膳房。

慕沉香等人面面相覷，疑雲密布臉上，問道：「果真如此？」

那領頭太監非常確定的答道：

「果真如此，若是真有人敢在飯菜中下毒，御膳房，內務府所有相關的人都要連坐，因此，誰也不敢下毒。」

「如此，莫非是我錯怪你們了，嗯？」慕沉香仍然不肯放過他們。

領頭太監帶著其他太監求饒道：

「不敢，此事還求小主不要隨意聲張，我們必會給小主一個交代，求小主了，我們雖然是太監，可是，我們所有人的家人都還尚在，絕不敢下毒的。」